耽擱
知道北堂耀在耍自己玩,樂樂瞪眼道:“騙誰啊!土豆怎麼可能種在水裡!”她是沒見過這種莊稼,但也不代表她是白癡啊!
北堂耀似乎很享受樂樂對自己生氣,臉上浮上更深的笑容:“不信就算了。
“我自己去問!”樂樂跑到田埂上,問一個老伯伯:“爺爺,你們這種的是什麼?”
“水稻啊。”老伯伯笑着說:“這些小秧苗會長高,會結穗,穗去了殼就是大米!”
“原來大米是這樣長出來的啊。”樂樂恍然大悟,笑得很甜,“謝謝爺爺。”還朝北堂耀得意的揚了揚眉,彷彿在說,看吧,你不告訴我也能知道!
北堂耀不以爲意,走過來牽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去花卉園看看。”
“不要!我要幫爺爺插秧!”說着竟真的脫了鞋襪,捲起褲腿,下了田。
老伯伯看見了嚇了一跳,連忙說:“姑娘,使不得啊,你細皮嫩肉的,踩了泥巴晚上腳會癢癢的。”
樂樂卻無所謂的說:“沒關係,我能行,您就教我怎麼插吧。”
老伯伯一看她已經下田,又看她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只好給她分了一些秧苗,又告訴了她一些注意事項,樂樂便很開心的開始了自己的史上第一次農活。
北堂耀站在田埂上看她,看她淺藍的牛仔褲上濺上泥點,她不管不顧,開心的唱着歌兒幹着活。北堂耀簡直想衝動的也下田去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他沒有辦法下水,他的腿……
北堂耀低頭看了看,苦澀的笑了笑。
“哎呀!”
樂樂慘叫一聲,北堂耀立刻將目光投向她,只見她所處的位置,水面已經有紅顏色往出冒,駭然大驚,問:“怎麼了!”
老伯伯回頭一看,大叫不好,“糟了糟了!這丫頭可能踩到玻璃渣了!”
樂樂抱起自己的腳一看,不禁“嘶”的倒抽一口涼氣。
不是玻璃渣,是碎碗片,,尖尖的那頭紮在她的腳心,鮮血不停的往外冒,疼的她站也站不住了。
北堂耀一看,什麼都顧不了了,飛快的衝下田,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往家跑去。
回到家,他先把樂樂放到牀上,然後打了一個電話,五分鐘後就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揹着醫藥箱過來了。
樂樂已經在哭了,一抽一抽的。
北堂耀的心痛得要命,醫生拔碎碗片的時候他一個勁在旁邊說:“郝醫生,輕點輕點。”
郝醫生無奈的說:“我已經很輕了,疼也要忍着,馬上就好了。”
半小時後,郝醫生替樂樂包紮好了傷口,又給她打了破傷風的針,然後對北堂耀說:“這幾天她的腳都不能下地,也不能碰水,你要注意了,每天這個時候我會過來給她換藥……”
北堂耀這才放下心來,這一放鬆,才發現自己的腿……不對勁。
他忙對郝醫生說:“知道了,我送你出去。”
一出房間郝醫生就瞧出他不對勁,嘆了口氣說:“北堂,你明知道你的腿不能下水,你……”
“噓。”北堂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去你那兒說。”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北堂耀纔回來,樂樂已經等得在牀上睡着了。她一雙腳還是放在牀邊的椅子上,跟郝醫生走之前一樣。受傷的那隻腳被郝醫生擦得乾乾淨淨,裹了紗布,另一隻腳仍舊是滿腳泥巴。
北堂耀轉身去了廚房,燒了一壺熱水,倒在盆裡面端進了樂樂的屋。
他把毛巾放在水裡浸溼後,拿起來稍微擰了擰,然後去幫樂樂擦她那隻髒了的腳。他小心翼翼,彷彿自己碰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瓷器。
可是隻一下,溫熱的觸感便讓樂樂從夢中驚醒。她一看北堂耀正幫自己洗腳,慌忙擡起身子來說:“我自己來吧。”
北堂耀不同意,“你還是躺着吧,別牽着傷口,一會兒又出血就不好了。”
樂樂也怕自己傷口有什麼變化再麻煩郝醫生,於是也不再堅持,任由北堂耀溫柔的替自己擦腳。
時間久了,泥巴也幹了,並不是那麼容易能擦掉,碰到厚一點的泥巴,北堂耀就把毛巾打得更溼,在泥巴上捂一會兒,然後再擦,就比較好擦了。
樂樂看着他眼神專注溫柔體貼的樣子,忽然就紅了臉。
她忍不住問:“北堂耀,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唐嫣然嗎?”
北堂耀手上動作一滯,淡淡的“嗯”了一聲。
樂樂頗惋惜的說:“她真幸福,可惜她不知道。”
北堂耀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想補償她,我對你好,就像是在對她好,也是讓我自己心裡好受點。所以,請你不要拒絕我。”
樂樂乾笑兩聲,豪爽的說:“當然不會拒絕了,有人對我這麼好我要是拒絕我不是傻子嗎!”
真是沒心沒肺,北堂耀白她一眼,把水端出去倒了。再進來時,身邊已經多了劉老伯。
“丫頭,你還疼不疼?”劉老伯關切的問道,又懊惱的說,“早知道我真不應該讓你下田的。”
樂樂不好意思起來,“是我自己貪新鮮,不關您的事。”
劉老伯看着樂樂腳上厚厚的紗布,心疼的說,“我一會兒讓我家老婆子殺只雞給你燉點雞湯補一補。”
樂樂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就這麼說定了!”劉老伯大手一揮,“晚飯的時候我給你送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