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跨越的橫溝
他們當然也看出了她眼底的嘲諷,一直對她冷眼相向的慕凌風上前一步坐在了牀邊,難得地對她親近起來,.
“小妹,他要動我們慕家,他要讓我們慕家家破人亡,這樣一個惡魔,你不趕緊逃離,難道還要呆在他身邊等着被他折磨嗎?”
慕凌風的一句小妹叫得慕黎眼中的嘲諷更濃,現在看她最終淪爲被人利用的棋子,所有人都對她充滿了同情,所以連慕凌風都放棄了這麼多年對她的敵意,甘心叫她一聲小妹。
只是,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她自己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看的透徹,也明白的透徹,不然也就不會有慕氏破產他們離婚的約定。
她不是三歲孩子任由他們擺佈,不管他們此刻出現在這裡是真的出於一番好心,還是別有用心,總之她的事情從來就與他們無關難。
他要慕家家破人亡與她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慕家的人,那甚至還是她期盼的,那樣她就可以拿回媽媽的翡翠鐲子。
當然,這些她都不會跟他們說的,視線瞥到旁邊桌子上他削到一半坑坑窪窪的蘋果,眼底閃過一絲淺淡的溫柔,她輕輕開口,
“二姐,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嫁了就算是錯的,我也會走下去!臍”
簡單的一句話將她的立場表明的清清楚楚,也惹得慕凌風心底疼痛,她的那場婚姻,也是錯的,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若她堅持下去,現在會不會有些不同?
慕雲海被她漠不關心的話氣得跳腳,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了許多,
“他不光要動我們慕家,他還要動林家!還要動洛家!這樣一個男人,你也能跟他相處下去?還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一顆心都向着那個男人了?”
在慕雲海說到他還要動林家和洛家的時候,慕黎的眼底才閃過一絲情緒,他要動慕家她是早就知道的,要動林家也是知道的,在這次受傷之後也知道了他還要動洛家。
不過她以爲他只是將這三家整的破敗了而已,只是她沒有想過他會動的那麼慘烈地不留一絲餘地,讓她連哭都來不及哭泣有些人有些事就已經無法挽回。
面對着慕雲海的質問,慕凌風的勸說,她只是沉默着抿着脣一句話都不說,擺明了不想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慕婉靜看了一眼僵持着的局面輕聲開口打斷,
“爸,凌風,你們先回去吧,小妹這裡我再勸她一下!”
“你給我好好想想,離婚對你、對慕家都是一件好事!”
慕雲海火冒三丈地丟給她一句便轉身離開,他今天叫慕婉靜來就是因爲她從小似乎只聽慕婉靜的話,慕凌風也皺眉跟在慕雲海身後走了出去。
待他們都出去之後,慕婉靜溫婉的視線在桌上的那個蘋果上逗留了一會兒便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拉過她的手,
“小妹,他對你很好,對不對?”
慕婉靜的笑容平和聲音輕柔,慕黎不由得放下了剛剛豎起了全身的刺,慕婉靜從小就對她呵護有加,她跟林文城就像是她的左膀右臂支撐着她走過那些孤苦無依的童年。
所以面對着慕婉靜她總是堅硬不起來冷漠不起來,慕婉靜輕輕的笑,
“小妹,說實話,在來之前我是想好了要勸你離開他的,可是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在爲你認真削蘋果的樣子,那樣高高在上十指不沾洋蔥水的顧二少,肯爲了你做這些,我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慕黎倚在那裡有些驚訝地看着慕婉靜,她驚訝於慕婉靜的善解人意,慕婉靜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小妹,大姐作爲一個過來人,還是有一些話要跟你說,當然僅供參考!”
慕黎沒有阻止她,慕婉靜看着她的眼認真地說,
“感情最難的,不在於是否兩個人真的就愛了,難於愛的維持與持久,因爲人生並不是只有一天。”
“生活畢竟是現實的,人要經歷這樣那樣的考驗,不是一句我愛你就能解決了的,人生中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讓我們措手不及。”
“他要動我們慕家,還有林家洛家,你能保證在經過了這些之後,你們的感情還能夠一如既往不參加任何一絲雜質嗎?你能保證你們的心沒有任何的芥蒂和隔閡嗎?”
慕婉靜的話講完慕黎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慕婉靜的話字字珠璣刻入她心頭,說實話,慕婉靜最後的質問,她根本就無法保證。
她忽然就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有些愛,沒有未來。那你是要愛?還是要未來?
見她沉默慕婉靜也只是語重心長的說,
“小妹,我也只是說一下自己這些年來婚姻的感受而已,你若是覺得都是些沒用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大姐都祝你幸福!”
她向來不是個多事的人,她真的是爲這個小妹好,她喜歡她安靜不張揚的性子,不像慕凌風還有慕希妍,雖然她是別的女人生下的,但她還是將她當做她的妹妹打心眼兒疼愛她呵護她。
半響,慕黎才發出聲音,
“大姐,我知道你說這些話都是爲我好,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慕婉靜見她這樣,也沒再說什麼就起身告辭了。
慕婉靜走後,慕黎靠在那裡就那樣陷入了沉思中,連顧墨辰什麼時候進來的都沒有察覺到,直到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這纔回過神來,
“都聊什麼了?”
他在牀邊坐下皺眉看着她滿腹心思的樣子,慕黎垂下眼想了半天終究還是擡眼看向他,目光裡有一絲探究,
“他們說……要我跟你離婚……”
他的臉色驀地陰鷙了下來,她的心也跟着一沉,接着又試探着說,
“他們還說,你要動慕家林家洛家,阿墨,那些仇恨——”
“好好養傷,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漠漠打斷。
然後他從懷裡掏出煙起身走到了門外,她的心也跟着一片黯然,原來他的仇恨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橫溝。
她不知道他都經歷了些什麼,身上到底揹負着怎樣的血海深仇,可是想起那天他用槍指着洛世勳甚至不顧一切扣下扳機的狠厲模樣,心底就覺得一陣又一陣的無力。
那之後再沒有人提過這些事情,兩人似乎都在故意躲避着這個話題,當然拋卻了這些仇恨的兩人還是幸福的,他對她呵護寵愛有加,她對他全身心的依賴,在她養傷的這段時日,她和他生命中所有的溫暖都給了彼此。.
在她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帶他去了她的小診所參觀,唉,雖然被他揭穿了身份,可是帶他走入自己的世界還是有些怪彆扭的。
尤其是她之前還用這個身份救過他一次,而每次一提這事他就火冒三丈,他氣她對她的隱瞞,氣她在救了他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對於他的到來,小診所裡阿凱和小璇戰戰兢兢地腿都發軟,慕黎也跟他們兩個站成一排,跟犯了錯誤等待老師處罰的學生似的,三道不安的視線同時投向他。
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刁難他們,只在將小診所轉了一圈之後拽拽地丟給他們一句,
“這麼簡陋也能救人?”
然後便轉身走人,在他去參觀之後過了沒幾天,她的小診所就多了許多進口的醫療設備還有許多名貴的藥材,晚上的時候她哭笑不得地找他,
“老大你搞成這樣我根本賺不回這些器械和藥材的成本來好不好,難道你要我賠死啊?”
彼時他正專心在書房辦公,名義上是辦公,實際上是爲了逃避想要她的渴望,因爲她的傷,兩人好久都沒有親熱了,他不敢碰她,怕傷了她,就生生的忍着,每次都等她睡了纔回去。
她站在他面前哭笑不得地質問他,她明明穿着極其保守而又普通的棉布睡衣他卻覺得越看越性.感,尤其是脖頸處那一大團白皙的肌膚,直接讓他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