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顏應了聲,只是,最後,她卻未做到承諾。
一天之後,醫生宣佈她無大礙之後,莫梓顏被藍纖柔接回了她自己的家,說是方便照顧,莫梓顏實在拒絕不了,去住了一個禮拜。
一個禮拜之後,覺得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莫梓顏同藍纖柔及凌軒說回別墅去住,本來,藍纖柔強烈反對,卻在知道那別墅已經是她的之後,態度開始慢慢動搖,最後直至同意。
而此時,葉景昊和於若月即將在月底舉行婚禮一事,也被各大報紙刊登了出來。
至月底還有三天左右時間,這日,提着一包東西,拿着一個文件夾的莫梓顏隻身前往郵局,她將那份文件寄出,收件人寫上葉景昊名字,之後,又搭乘公車到了監獄那方。本以爲想見其父不容易,誰知,過程竟出奇的順利。
未過多久,莫梓顏被帶至了一間小屋內,一塊透明玻璃將房間分爲兩部分,讓這方之人只能看得見那端情形,而無法過去,用作對話的喇叭安在玻璃之上。
咔嚓……
未坐多久,突然,一陣開門聲響起,莫梓顏也無心再打量,她擡頭,朝聲音來源看去,只見身着囚衣的父親在一名警務人員的帶領下走進房間。
那警務人員看了莫梓顏一眼,退出,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待莫父走近,坐下,莫梓顏才發現,眼前人是真的老了,頭上曾有的青絲全部被白髮取代,臉上皺紋深淺不一,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你來做什麼?看你老子笑話嗎?”就在莫梓顏打算莫父之時,對方惡狠狠出聲。
聽着這話語,莫梓顏覺得心一疼,“這麼久不見,我還以爲你脾氣會好了點呢,想不到,聲音還是這麼洪亮。”卻笑着開口。
哼……
莫父冷哼一聲,“怎麼着?終於想起你還有個老子了?我就知道你是個賠錢貨,沒用的東西,你說你活着做什麼?你幹嘛不跟着你大哥一起死了好。”之後,氣呼呼大吼出聲。
不知是傷心過了,還是經歷太多,無所謂了,莫父在談到失子之痛時,語氣中除了憤怒,竟還是憤怒。
“爸。”莫梓顏輕喚出聲,說話的同時,眼中浮上淚水,“大哥的事,對不起,而
且,我和葉景昊離婚了。”
“離得好,你們都不是好東西,早該離的。”莫父惡狠狠開口。
聽着這話語,莫梓顏深吸一口氣,雖然眼中淚水已經流了下來,但卻固執的揚起了嘴角,“是啊,你說得沒錯,早該離的。”
哼……
奇異的,這次,莫父只冷哼了一聲,未再說話。
“我打算離開這裡了,對不起,我可能要很長一段都不能來看你了。”看着莫父,莫梓顏出聲。
莫父撇了她一眼,“我就從沒求你來看過我,跟你說吧,我從未將你當女兒看過,對我來說,你頂多就是一個吃閒飯的陌生人,所以,以後也別來了,看着你這副鬼樣子,我就一肚子火。”
“是嗎?”莫梓顏低頭,笑了笑,也任淚水流淌。
“好了,還有說的沒有?沒有的話就快滾,哭哭啼啼的,看着就煩心。”看着莫梓顏樣子,莫父低吼出聲。
莫梓顏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暫時穩住淚水,“雖然你不承認我,但我還想想跟你說,你有外孫了,我會生下他,然後撫養他長大。”
吱……
莫梓顏話落,莫父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吱的一聲,“你個瘋子,跟你老媽一樣,都是瘋子,就喜歡生別人不想要的孩子,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怎麼想的,你就等着讓你肚子裡面的孽種,踏上你的後塵吧。”
低吼出聲之後,莫父未再看莫梓顏一眼,他舉步,朝門口方向走去。
卻又在行至一半時,頓住腳,“我今天的話別忘記了,以後你若再來,我也不會見你,因爲我從來就沒有女兒,只有兒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話落,再次舉步,這次,直到身影消失,都未在回頭,或者頓住一下腳步。
看着莫父身影消失的方向,坐在遠處的莫梓顏慢慢揚起一抹嘴角,只是做到一半卻又僵住,淚水不斷從臉頰滑落,最後,她閉上雙眼,任淚水流淌,任哭泣聲從口中溢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梓顏慢慢停止哭泣,接着,她站起身,“再見!”呢喃一句之後,舉步離去。
許多年之後,莫梓顏才知,就在這天晚上,莫父在監獄裡吞刀自殺了,
他臨死前曾寫過一封信,叫人寄出,收件人乃莫梓顏,然,這時,莫梓顏已經離去,信落在了葉景昊手上。
出了監獄,莫梓顏搭乘公車直接到達汽車站,沒有看地點,她問售票員買了一張距離當時發車時間最短的長途車票。
半個小時之後,莫梓顏坐在了一輛長途巴士上,透過車窗,看着藍天,她掏出手機,之後撥通了藍纖柔電話。
“喂,梓顏。”這次,接電話的不是凌軒,而是藍纖柔。
“纖柔啊。”莫梓顏儘量用着歡快語氣。
“嗯,怎麼了?該不會是想我了吧?”那端傳來藍纖柔帶笑的話語。
聽着藍纖柔聲音,莫梓顏揚起嘴角,“是啊,只是,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想出去散散心。”莫梓顏出聲道。
“出去散心?可以啊,天天呆在家裡也怪悶的,出去走走也好。”毫不知莫梓顏所謂的散心,並不是單純散心的藍纖柔開口。
莫梓顏抿了抿脣瓣,“纖柔,我的意思是,我想去別的城市發展。”終於,將話說了出來。
“什麼?”電話內響起藍纖柔的低吼聲。
“梓顏,你要去哪裡?不,不,你先回答我,你現在在哪裡?”話落之後,她繼續開口道。
幾乎是藍纖柔話落那一刻,汽車便被髮動。
“我已經在去其他城市的路上了,對不起,還有,保重。”將話說完,莫梓顏快速掛斷電話之後,又將手機關掉,將電話內的卡拿出,最後,合着手機,放進了一直放在身側的提包中。
將一切做完,莫梓顏轉頭再次看向窗外,之後閉上了雙眼。
“你這樣做,不怕親人擔心嗎?”突然,一道詢問聲在耳旁響起。
聽着這聲音,莫梓顏轉頭,這一刻,她終於注意到了坐在她旁邊位子上的乘客,一名皮膚黝黑,濃眉黑眼,有着一口潔白牙齒的中年男子。
“我沒有親人,朋友剛剛也已經打電話說了。”莫梓顏轉頭看向車窗外,出聲。
“哦,那挺可憐的。”男子出聲。
聽着他話語,莫梓顏未出聲,閉上了雙眼。
兩人交談就此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