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火車前,王尛卻有點落淚,雖說永生原來是在縣裡上學,可畢竟假期可以回來,可是這一上大學,不僅離村裡遠,離縣城也不是很近的,這來回路費,估計又得花銷不少,畢竟火車比汽車要貴太多了。當時永生本不想讓母親送的,怕母親落淚,可是,他因爲拗不過母親,只得同意。
在火車站窗口,買了兩張站臺票,是爸爸和媽媽一同來送他的,本來永亮也想來,卻被姐姐叫到地裡幹活了,說是該給地裡除草殺蟲子了,其實,永生明白,姐姐是怕到時她忍受不住分離之別,也會哭的,所以,只得以此爲藉口而逃避。
“永生呀,到學校,咱們家與別人家不一樣,要好好學習呀。”王尛說道。永生點頭。王尛看了一眼兒子,又伸出手給他繫了下領口處的扣子,“還有,畢業後才準戀愛,不準上學時戀愛。上學最重要!”永生仍然是點頭,他是有話想說,但一時竟然說不出來話,可以說此時他滿腦子也是傷感。
“永生呀,爹也不會說什麼話,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章程也是一個不善言語的老實漢子,最後竟然說了這麼普通的一句話。
“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只是……你們二老也要保重身體,別太操勞了。地,就由姐姐和永亮他們來做吧……”說到這時,廣播響起,“開往海山的K6390次,即將開車,請送親的親友,下車!要上車的趕緊上車!”永生這才依依不捨地與父母揮手,上了車,在車上找好座位,透過窗戶再次向父母揮手,示意再見。
車,13點,準時開發。望着列車轟隆隆的遠去,章程和王尛都落下了淚花,而在車上的永生也在車上流下了淚花。
“我說小哥,你哭什麼呢?”一個坐在永生對面的大嬸問道,帶着一臉疑惑。
“啊……只是離開家,有點不捨呢!”永生尷尬的說道。
“你要去打工?”大嬸看着永生那白白的皮膚,英俊的樣子,感覺這根本不像一個打工仔,所以,滿臉問號。
“不,不,是上大學!”永生忙說道。
“嗨,我還以爲是什麼。這可是好事兒,我說小帥哥,上大學,這是天大的好事兒,流什麼淚呢?”大嬸笑道。
“只是一時有些不捨罷了!”永生也被大嬸的話給逗笑了,臉色紅紅的似乎有些害羞。
“什麼大學?”
“海山大學!”
“哇,你實在是太能了,看來你考得分數一定不低。要是我那閨女能考上這學,就好了。”大嬸說到這裡,突然低了聲音。
“咦?大嬸,你的閨女也是考大學的?”永生有點稀奇。
“是呀。不過,是前年考的……”聲音更加低,似乎有點失落。
“那……”
正當永生還想在問時,一個醫生模樣的走過來,對那個大嬸說道,“柳林,該打針了!”大嬸點頭,隨後站起來跟醫生就要走,永生問道,“醫生,這是……”醫生看了大嬸一眼,輕聲說道:“她女兒前年考大學,總成績只差一分,沒有被海山大學錄取。因爲覺得不理想,而跳河自盡了,可是,這給她帶來刺激,因此有點神經質。”永生聽醫生說完,不由呆住了,原來這個母親是如此可憐,實在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望着這個遠走的大嬸和醫生,永生決定要好好在大學學習,不能辜負父母對自己期望。
“各位乘客,下站就是本趟列車的終點站,到時,請各位乘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物件,按
序下車……”車仍在緩緩行進中,而永生卻陷入了對於大學生活的暇想中,到底這大學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比在高中要好多了?
“車已經馳入站,請乘客做好下車準備!”廣播再次響了起來,永生擡起手,看了看掛在手腕上的手錶,這是弟弟永亮給他買的,說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因爲他的生日是陽曆的8月30號,而這次報到他是29號來報到的,所以,他的生日沒法在家過了。當時他本不想要,但弟弟說沒有表上學怕他受欺負,也怕被人瞧不起,有了表,也好有時間,也不會耽誤考試什麼的。面對弟弟的好意,他只得要了。時間正好一分不差18點31分。
下了車,隨着人流出了火車站,在廣場門口,看到了有掛有海山大學標牌的地方,這才緩緩走過去,輕聲問道:“這裡可是海山大學接生處?”接待他的是一個大約1米8高的男子,嘴角上還有一屢小鬍子,在他看來完全像是電視劇裡的一個漢奸,“的確是,您是?”
“您好,我是來報到的。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章永生邊說邊把錄取通知書遞給這個男子。男子看後笑了,“原來是章同學,你好,我叫魏鑫,與你同一個專業,不過,是比你早兩年,算是你的學長!”“原來是魏學長!”永生順勢喊道,起初他還以爲眼前這個男子是學校裡的領導什麼,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個校友。
“魏鑫,都快七點了,還走呀?我們都要餓壞了!”其他幾個在桌子前坐的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別的學校師生都早在六點就回去了,可魏鑫卻非要他們等到七點,每天都是這樣。
“再等一會兒,到七點後,咱們再走,畢竟,8月是最熱的時候,人們都不願意早出來。萬一咱們走後,又有人來了,那不是咱們耽誤了人家的時間嗎!一會兒回去,我請你們吃飯!”魏鑫說完又在最後補充一句。“哇,魏學長真是有魅力!”而那些嚷嚷要走的,也頓時不嚷嚷了,反而個個誇獎起來魏鑫了。永生望着這一切,的確感到了溫馨,這個叫魏鑫的一點高姿態也沒有,而且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
晚上19點20分,火車站上的人少了,此時,魏鑫這才讓大家把東西收拾好,正準備走時,忽然想起了永生,便道:“章同學,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反正,你還不知道學校在哪裡呢。吃過飯,與我們一同回去,到明天,由我再代你去報到!”“啊,好,謝謝魏學長了!”永生正在愁不知怎麼辦時,沒想到魏鑫竟然雪中送炭了。“那好,咱們一起去吃飯。”
在一個麪館店,六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便走了進去,當時老闆一看是六個大小夥子,便吩咐服務員拿來好點的筷子,並遞上菜單。魏鑫看了一眼在座的幾個兄弟,便問了一句,“大家要吃麪還是要吃菜?”幾個兄弟異口同聲道,“面!”魏鑫一笑,把菜單遞回去,說道,“來六碗麪,都要大碗的,其中一碗要辣椒,其它五碗都不要!”服務員一聽這個,剛纔還是滿臉喜慶色的,一聽,臉色立馬變了,在走時,又是嘩啦一聲,把那六雙筷子給拿走了,還一顛一顛的,似乎誰惹惱了她一樣。
永生看到這一幕頓時有點傻眼,便小聲問道,“她這是做什麼?”魏鑫低聲道,“她呀,這是嫌咱們沒有點菜,沒有錢可賺!”永生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實在是大開眼界,畢竟他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半個鐘頭過去了,面,仍然沒有端過來的意思,再看幾個兄弟也都餓的趴在桌子上了,魏鑫便想了想,故意拉着永生說話,“喂,如果面再不來,咱們到隔壁那家吃飯!那邊面比這邊好吃!”聲音,他也是有意
放大的,目的就是要讓老闆和服務員聽見,如果這面還不上來,他們就連這六碗麪的錢也賺不了了。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不到三分鐘,六碗麪端過來了,而且那筷子也被服務員沒好氣地扔了過來,那是六雙衛生筷子,質量是不如第一次的好。
在吃飯時,魏鑫便一一給章永生介紹,在座的其他四人:矮胖子,外號冬瓜,叫高曉東,坐在永生對面的人;瘦高個,叫胡鬆,外號松子,坐在魏鑫對面;戴眼鏡的,叫旋葉,有時大家都與他開玩笑叫他一聲三爺,因爲他的名字與康熙帝的名字太接近了,坐在永生右側;坐在魏鑫右手的,就是魏鑫的雙胞胎弟弟魏玉,只比他晚一個小時。不過,這幾個人都是與魏鑫同級,也就是說都是大三的學生,大四的學生都已經外出找工作了,誰也不願意在這炎熱的夏天過來接這些新生,又沒有錢可拿。
永生想了想,不由開口問道,“魏學長,你和你弟弟外號叫什麼?”他這麼一問,頓時引來大家的鬨堂大笑,因爲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直接問魏鑫外號,而且就算有,也沒人敢叫他。聽罷,魏玉倒先一笑,接話道,“呵呵,我們是雙劍二魏!”魏鑫皺眉,擺手道,“永生,別聽他胡說。外號麼,只是開玩笑而已,其他的時候都是叫名字的。以後,你也別學長學長的叫了,直接喊我魏鑫就行了。”“我知道了。魏……學……魏鑫!”永生也許是一時不順口,因此,改口也不是很快的。“嗯,這樣比較好聽!吃過飯,咱們就回去!對了,好像現在老師那邊還沒有安排新生的住宿吧?”魏鑫突然問起高曉東。“好像沒有……不過,明後天,應該給安排了。”高曉東揉了揉頭說道。“那這樣,今晚與我們五兄弟住一個宿舍,你看如何?明天我再帶你認識校園什麼的。”“好,好,我一切聽你的!”
就這樣,章永生進入了大學校門,而且認識了幾個高自己二級的學長。也許是因爲有魏鑫的原因,他很快與這些學長們打鬧在一起,可以說他的到來又讓整個宿舍變成了歡樂海洋……
“好啦,都23點該睡覺了。再鬧下去,咱們的管理員就該上來了。”魏鑫看了看桌子上放的鬧鐘,已經指向23點了,便急忙提醒。“魏鑫,時間還早,再說,這是假期呀,晚會兒又怕什麼?”旋葉扶了扶眼鏡,慢條斯理的說道,一付天生不怕水燙的樣子。“唉,不是我怕,是怕你們到時候不好解釋,還得由我這個‘大哥’替你們頂罪!”魏鑫搖頭道。
永生不明白,便問魏玉,“管理員是誰?”魏玉笑道,“是我們的父親!”一聽這個,永生傻了,原來宿舍管理員竟然是魏鑫、魏玉的父親,“那我在你們宿舍沒……沒問題吧?”他猶豫道。“你放心吧,有我哥在,我爸不會說什麼的,再說了,新生宿舍還沒有備好……”“就算備好了,你敢一個住宿嗎?”魏玉的話還未說完,高曉東就插言道。“怎麼啦?”永生還是不理解。“咱們學校原來是墳……”剛剛說到這裡,外邊響起了敲門聲,“都十一點了,再不睡覺,我就讓你們出去跑操了!誰也別想再睡覺!還有告訴那個新生,明天去教務處報到!”一聽這聲音,魏鑫急忙奔向燈的開關處,“啪”地一聲關上燈,隨後宿舍裡響起一陣比一陣響的呼嚕聲。
聽到門外沒有腳步聲,高曉東又悄悄起來,走到永生跟前,捅了捅他,可是發現永生竟然真的睡着了,無論怎麼捅他也捅不醒,再看別的兄弟,果然各個都睡着了。他也只好打着哈欠去睡了。畢竟,累了整整一天,從早上9點到晚上7點30,再加上剛纔的打鬧,時間的確也有點長了。於是,他又爬回自己的牀上,蓋上單子,開始睡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