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村長也許是想到自己的侄女是永生的弟媳,這纔有意咳嗽了兩下,也算是有連帶關係的,開口也比較好點,“永生啊,你這是什麼話?夏老二的媳婦只是在羨慕你的車而已。”永生笑着指了指手中的煙,卻沒有說話。“啊……”村長開口張了半天嘴,卻無法說出話來,被永生這麼一指,他無法再說什麼。
也在這時,常芸哭着跑了出來,“大哥,大哥,娘,娘……”看到弟妹一出來,永生瞪了村長和村支書一眼,隨後就扭頭就往回跑,也不再理會村長、村支書及夏家的二媳婦了。
“村長,你看,永生叔他這什麼態度。”夏家的二媳婦找機會又進饞言。村長擺了擺手,喝責道:“你別胡說,永生他娘有事,我也要過去看。還有,你家門樓必須拆掉,不拆掉,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對了,還有呢,你要看護好永生的車子,要是他車上多一道傷痕,你就準備傾家蕩產吧。”說着,就急忙跟着侄女往永生家跑去,邊跑邊問:“親家母如何,身體狀況行不行?”常芸此時哪裡還有心情顧得上回答叔叔的問話,只是哭泣着往婆家回,畢竟婆婆已經快不行了。
“娘,娘。”當永生回到家裡,卻看到王尛已經閉上了眼睛,而她的雙手和雙腳也已經冰涼了,望着這一切,永生頭一下懵了,可以說這事發突然,他竟然不知該如何辦了。雖說經歷過岳父岳母的喪葬之事,他應該更加熟絡的,但老家的風俗,他可以說有些忘記了,畢竟這十年來,差不多一直在海山市而且沒有怎麼大辦,他的淚也喟然淚下,涌出來的是很多很多。
“哥,哥。”永亮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來勸自己的哥哥,“現在當務之事,是把嫂子還有……還有宜鋒叫來……讓他們給娘……送……送行吧!等嫂子來了,咱們就給娘換壽衣什麼的,你忍住,在他們面前……要撐着……還有,你是長子,你該主持這個……”在永亮的提醒下,永生這才明白過來,現在不是最傷悲的時候而是應該逞起這個局面,畢竟自己長子,更加應該要承擔起這個責任,還得要照顧好老爹。想到這時,永生擦了下淚,打開手機,用顫抖的手,給永慧打了個電話。
“永生。”永慧看到永生的號碼,正準備開口時,不料,永生搶先道:“永慧,你帶……宜鋒過來,咱娘走了……要今天晚上必須到,如果實在不行,打車過來,咱們不差那點錢的!”聽到這時,永慧也怔在那裡,雖說知道婆婆身體不好了,沒想到,走得會這麼快,僅僅才幾個小時。看來,得要趕緊給宜鋒的班主任去電話,要請假的。
想到這時,永慧也顧不上做飯了,而是直接把煤氣關上,隨意搞了點吃的,在吃飯時,不時地給人打電話,第一個就是宜鋒的班主任,當宜鋒的班主任得知孩子的奶奶去世後,表示了難過,隨後又囑咐永慧說讓她在路上小心點,也要看好孩子,能讓孩子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畢竟這個階段耽誤不起啊。
永慧應道。在掛斷了這個電話,她又給孤兒院和敬老院去了電話,本來是準備要這週六、週日過去幫忙的,但婆婆的事情,估計得要一週的時間,看來,這幾天根本沒時間再去幫忙了,而且自己又是長嫂,在世人眼裡長嫂如母,雖說永生前邊有一個姐姐,但姐姐畢竟是嫁出去的孩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就是說,這個事,要靠永生來逞着。
對方在得知永慧事情後,也都勸勸了她讓她節哀,又說現
在不忙,不用來,忙完她自己的事情再說。
吃過飯,永慧也沒有刷碗,而是把鍋碗都扔到池子裡,給宜鋒和自己各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宜鋒不明白問道:“媽媽,咱們去做什麼?”永慧壓抑中傷感,說道:“咱們去送奶奶。”“奶奶怎麼了?”
“奶奶走了。”一般人們都是把去世說成走了,但年幼的宜鋒並不懂,點頭道:“我知道了。”隨後又問道,“那我不用上學了?”
“嗯,有七天不用上學了。”的確是不用了,老人在家放上三四天,再過兩天的親戚及孩子們的好友來給老人告別下。想到這時,永慧又想起來什麼,立即發短信問:“要不要通知魏鑫、魏玉他們,關於咱孃的事情?”的確,這是一件大事,而且他們也與永生的爹孃熟悉。
永生接到這條短信後,又問了下永亮,知道是必須要通知親戚朋友的,可是在永慧那邊永慧父母死的早,而且就連永慧的姨張荷也走在永生娘前了,雖說那邊有張荷的兒子和女兒,但關係並不很大,當初張荷走後,張荷的兒子就沒再聯繫過永生和永慧,所以永生也不想通知他們有來纔會有去,可是沒有來再請人家來從禮數上也是說不過去的。
於是,他回了一條短信:“好的,可以通知他們。另外,幫我……我來吧。”是呀,該通知就要通知到,本想讓永慧幫忙通知的,可是想想,這是自己的公司,自己通知最好,還有那幾個股東到底要不要叫上,他現在有些遲疑。
正在他遲疑時,正好常芸和常芸的二叔一過來,一看到親家母如此,也不便再說什麼了,急忙吩咐侄女叫自家的親戚來一趟,又安慰了在一旁站着流淚的章程,讓他節哀,別太過於傷心。
永生看到常芸的二叔在喊自家的親戚時,決定也把那些股東也叫來,畢竟也不算什麼陌生人,而且他們也都互相見過面,還有公司的員工,也要一一叫上。
當魏鑫接到永慧的電話,得知永生的母親去世後,感到很意外,隨後立即說當天就能去,何況他也沒什麼事情,而且還可以捎他們娘倆去永生老家,又說他會通知其他同學的。永慧答應了,打車雖說花錢不是很多,但魏鑫他們沒有去過,有一個人引路也好。於是,永慧此番沒有再與永生商量,就說要在家門口等他。
魏鑫應了下來,隨後魏鑫又一一給魏玉、高曉東、胡鬆、樊小麗、旋葉等人,在得知永生家的事情,除了小麗因爲要生孩子沒法趕過去,而趙亮這個將來當爸爸的也得要照顧妻子和孩子,不過,趙亮和樊小麗要求替他們一人出500,算是他們夫妻二人給永生的喪禮錢,回來後會給他打到他的卡上的,魏鑫說好的。
魏鑫也早早準備好了1000元,畢竟,自己與永生關係不錯,也該準備的。其他人都說能去。於是,經過一番商量,他們決定在永生家碰頭,到時候再一起出發,一起向永生老家走去,畢竟,永慧回過農村,也知道地方,如果沒人領着,還真鬧不清地方在哪裡呢。
“永生,什麼?你說王姐走了?”金海一接到電話大吃一驚,就連正在備課的金萱也停下了手中的筆,望着父親那一臉詫異的神色。
“好,好,我明天就去,我會叫上韓勇他們的。你就不用管了,公司裡的事情等你家的事情一切辦好再說吧。那個不要緊的。”在給金海打完電話,永生又給邵陽打了個電話通知他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邵陽也說第二天會到的。
永生這邊在打電話聯繫同事,而永馨和永亮在聯繫舅舅和兩個姨,最終三個舅舅裡只有大舅和二舅答應明天過來送大姐一程,而三舅及三舅媽以自己家農田有事沒法來,而兩個姨一聽說大姐走了,頓時傷感不已,隨後也說晚上會趕來的。而章程也叫來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他們也同意當天晚上過來給嫂子送行。
大約到晚上七點多鐘,村口的車多了起來,而且都堵在了村口,要進來,只能走進來,車,根本進不來。永生家也掛起了白布,永亮和常芸擡出來早已準備好的棺材,只等姨、舅舅還有姑姑、大大、叔叔他們過來,當然,還有就是永慧這個嫂子的到來,更加重要的就是宜鋒的到來,畢竟他是真正的長子長孫啊……
此時,夏家的二媳婦一看到章家掛起了白布,臉色馬上晴轉陰,她知道按照她的輩分,她應該是作爲孫媳,要送得錢也不能太少的,而她是一個特別小氣的根本不捨得出錢,隨後騰騰地往回走,嘴裡有點閒不住地說着什麼倒黴。她這話反而惹惱了村支書。
“什麼倒黴,這是好事。永生已經發達了,將來會更加發達。如果不是你堵着門口,永生能進不去嗎?”原來,在這個村裡有一個比較邪的傳說,如果死者孩子的車堵在自家門口,自家就會惹來麻煩,而且會麻煩不斷,據說就是因爲這家人阻斷了死者與孩子的相見,這才化作鬼魂來向他們索債。所以,夏家的二媳婦當然不高興了,她就怕這永生的母親來找她索債。現在又聽村支書這麼一說,她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但沒有再回應,而是繼續往屋裡跑。
永慧拉着兒子,帶着魏鑫、魏玉、高曉東、胡鬆和旋葉,都哭喊着向裡面走去。
永慧和宜鋒是被拉了進去,倒是魏鑫他們被常芸的二叔給攔住了,說是現在親人還沒有來齊,客人不能看,後來是在永生的解釋下,說他們各自要忙工作只能趁晚上來,常芸的二叔看了一眼章程,見章程點頭,這才放手讓他們進去。
八點整,永生的大大、叔叔及姑姑他們都趕了過來,還有永生的兩個舅舅及兩個姨。
八點半,在讓外人走後,這纔給王尛洗身子換壽衣,當然,這一切是關着門做的,畢竟,這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而且這也是中國的最重要的一個習俗。
九點,魏鑫他們向老人家鞠躬,又各自掏出自己手中的錢,塞在永生手裡,說是給老人的喪禮費,每人出一千。
九點半,客人全部走了,只剩下,永馨、黃明、永生和永亮,當然也有永慧和常芸,宜鋒因爲累,早已被章程抱進堂屋裡,讓他睡去了。
十點,章程出來,對六個孩子說讓他們進去休息,由他來守夜,六個孩子搖頭,說要一同守夜。後來,還是永生以大哥的身份命令永亮和常芸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再過來忙活,因爲他決定這次把這主持任務交給永亮,自己只是在旁邊學習而已,畢竟他對這風俗已經不大瞭解。永亮無奈只得拉着妻子回家。
十點半,永生又勸走了姐姐永馨和姐夫黃明,並讓老爹也回去休息,他知道孃的去世對爹的打擊更大,雖說他在沉默但沉默卻是讓永生更加覺得爹是寂寞的,而且是傷心的說不出來。
十一點,永慧眼皮在打架,當永生準備讓她睡去,她搖了搖頭,說道:“娘在世時,我沒有盡過一次兒媳的職責,這次就讓我盡一次吧。”面對永慧的堅持,永生也不好說什麼,只有點頭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