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收成不到一週的時間,兒子宜鋒打來電話,對永慧永生說他已經放寒假了,想念他們,想讓他們去接他回老家看看。在電話裡,柳宜鋒還哭訴道:“你們說過要接我的,可是卻一次也沒有接過我。”的確,自從來到農村,因爲只顧得照看菜地,也忘記了週五回去接兒子的事情。再加上兒子學校最近也沒有什麼重要事情,所以小梅也從沒給他們打過電話。這不,宜鋒一放假就打過來電話,哭訴道想他們呢。
永慧聽罷也是熱淚盈眶,但她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含淚說道:“我再跟你爸商量下,看看要不要接你。”在掛斷電話後,永慧這才轉告了永生關於兒子放寒假的事情,隨後又嘆氣說道:“咱們原來是說好要週五去接孩子的,可是一直沒有接過。我看,要不,咱們今天就把孩子接過來吧。”雖說有點傷感,但她還是不敢用肯定的語氣生怕又讓永生不高興。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章程就立馬說道:“好,好,我也想孫子了,自從上次見過他一次,又有好幾年也沒見了。我看,永生,你們就直接乘火車去接宜鋒過來吧。”可兒和小菲也是高興得要跳起來,因爲她們也想見見這個小弟弟。可是,讓衆人沒想到的結果,那就是,章永生竟然拒絕接兒子。
“不能接他,得要讓小梅陪他乘火車來。”永生的話音剛剛落下,所有的人都是吃驚地張大了嘴,這哪裡像一個半年未見過兒子的父親的話。
“爲什麼?難道你不想兒子嗎?”永慧此時擡起含淚的眼,帶着一絲怒氣問道。“不,我是想他,但是我想……還是要鍛鍊他,畢竟,讓孩子從小能鍛煉出來獨立,到他上學時就會更加強了。可是,如果我們不鍛鍊他,讓咱們去接他,養成習慣了,將來出來上學又怎麼可以呢?”永生解釋道。“可是,永生,宜鋒畢竟才7歲,這麼早鍛鍊對孩子太不好了吧?”王尛略爲擔心地問。“孩子從小鍛鍊,是對孩子培養的最佳時期,超過這個最佳時期,就不好了。永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永生回答完母親的問題,這才把最後一句對永慧說。
永慧想了下,就再次拿起手機給兒子去了個電話。接到媽媽的電話,宜鋒很高興,可是當他聽媽媽說要自己和小梅乘火車去時,不由略爲埋怨:“媽媽,爸爸,我還是你們親兒子嗎?這半年來,我的同學一直在問我爸媽在哪裡,怎麼每次不是小梅姐姐就是胡爺爺也有同學笑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可是,我想見你們一次就這麼難呀?不僅,我想你,胡爺爺、小梅姐姐也想你們呀。爸爸、媽媽,你們就回來接我一次如何呀。這樣,太讓我難過。我不想再讓同學說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了。”宜鋒邊說邊哭了起來。
宜鋒在那邊哭,永慧在這邊哭,她當然也不忍心,還未說話,倒是永生先把手機拿了過去,在電話裡,對宜鋒說道:“宜鋒,爸爸知道你傷心,也知道你難過。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男子漢能照顧好自己,怎麼現在又突然變成軟豆腐了?男子漢就得要學會大膽些,哪怕再委屈再難也要挺過。當然,爸爸也想你,可是,現在菜園子還得要重新翻地,爸爸、媽媽沒時間去……”然而,永生的話還未說完,王尛就迫不及待地奪過電話,說道:“宜鋒乖,在家等着,奶奶去接你,這就乘車去。”不等對方再有任何迴應,立馬掛斷電話。
“娘,別再寵他了,會把他寵得沒天沒法了。”永生皺眉道。
“你不用管,反正不用你去接,我去接我的孫子。永馨,你來不?”王尛瞪了兒子一眼,又問女兒。永馨看了下兩個女兒,又看了下自己的大弟,搖頭道:“我不去了,要去還是永慧跟你去吧,你自己去也都擔心。”說罷,又衝永慧使了個眼色。
永慧稍微猶豫了下,便又從婆婆手裡拿過手機,笑道:“娘,你等我與宜鋒說好,讓他們怎麼過來。現在時間已經晚了,估計也沒往城市裡的火車了。反正小梅也會開車,到時候,就直接由小梅帶胡伯和宜鋒開車到鎮裡,我和永生再去鎮裡接他們。村裡的路太難走,就算車開進來,也進不了村,在外邊放着也要擔心。所以,這個拐彎方法最好。”看到兒媳鬆口,王尛也不再堅持要乘火車接孫子,最後又把目光定在永生身上,想看永生的
反應。
見狀,永生明白過來,這已經是最後的決定了,如果自己不答應,自己的孃親就真的會現在就跑到火車站,去等明天的火車,只得無奈地笑了下:“好吧,永慧,你就給宜鋒打電話,按照你說的那個做,如果胡伯也不放心,可以讓他陪同來,到時候,再由他陪同小梅回去,要不,小梅趕夜車很累的。”永慧點頭,隨後又撥打了電話,把這一消息告訴給兒子。
柳宜鋒一聽,可是高興壞了,在掛斷電話後,跑到胡爺爺跟前,說道:“胡爺爺,胡爺爺,爸爸、媽媽說要去鎮裡接我們。跟我一起去吧。”胡伯笑道:“好,好,爺爺也想你的爸爸、媽媽了。小梅,沒問題吧?”小梅一笑:“胡伯,你放心好啦,一點問題也沒有。永生哥都已經教我出師了,怕什麼呢?只要你老不操心就行。”“那就好,我陪你們到鎮裡,我再自己乘車回來。”“不用,胡爺爺,媽媽說讓你再陪小梅姐姐回來,要不她一個人趕夜車不好。”宜鋒急忙說道。“這也是。永慧姐總是想得那麼周到。”小梅說道。“好好,我聽你們的。”於是,在市裡的三個人開始忙活起來。
“宜鋒弟弟,你要去看章叔叔和柳阿姨嗎?”小毳走過來,問道。“對呀,小毳姐姐。我是要去看望他們……你要不要一起去呢?”宜鋒問道。
“我不去了,我還要照顧媽媽和奶奶還有妹妹。那,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說我也想他們,有時間回來看望我。”小毳邊說邊靠近宜鋒,最後又在宜鋒的耳邊悄悄地補充了一句:“代我謝謝章爸爸和柳媽媽。”宜鋒笑着點了點頭。
“姐……姐。”此時小毳的妹妹眉兒竟然從屋裡跑過來,而且對着小毳喚出一聲,這讓小毳吃驚不已:“你……你能說話?”宜鋒笑道:“小毳姐姐,其實,眉兒已經會說話了。不過,說得不是很好。這個姐姐,還是我前幾天教她的。”宜鋒邊笑邊衝眉兒擠了擠眼,眉兒也笑了,伸出胳膊,向宜鋒說道:“哥,抱!”其實,黎芸給這個小孫女起的是倒黴的黴字,但宜鋒爲了讓她好聽起來,就給她改爲眉毛的眉,不僅眉兒樂意就連小毳、小卉也都高興,黎芸無奈只得任由這些人來做,畢竟她是一個人,少數要服從多數。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親近宜鋒,小毳哭笑不得:“眉兒,宜鋒弟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還是別讓他抱了。”宜鋒笑:“沒事兒的,我能抱動眉兒的。”邊說邊把兩歲的眉兒抱了起來。“哥,好,姐姐壞。”眉兒邊說邊衝姐姐瞪了一眼。“好啦,好啦,別耽誤宜鋒他們的行程了。”霍小卉急忙過來說道。
宜鋒抱了一會兒,這才把眉兒放下,隨後說道:“那小卉姨,家裡拜託你了,幫我照顧胡爺爺和小梅姐姐。還有,小毳姐姐和眉兒妹妹,讓她們都要好好學習。我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團聚,好嗎?”“好,好,阿姨聽你的。你就走吧。”小卉點頭。
宜鋒這才收拾了幾件衣服隨後又拿起自己的書包,正準備走時,小毳又走過來,遞給他一封信,“宜鋒弟弟,轉給章叔叔和柳阿姨的。”宜鋒接過來一看,笑了,原來信封上寫着是“章爸爸、柳媽媽收”,點了點頭,這才放進書包裡,揮手向他們告別。
當看到小梅開車駛出別墅時,黎芸走過來,望着遠走的車,搖頭道:“永生真是胡鬧,這麼久不回來,也不想念孩子。現在孩子這麼走了,能適應得了嗎?農村,畢竟不是城市,哪裡有城市這麼方便……小卉,怎麼還不做飯去呢?小毳幫你媽去。”看到小卉還站在自己面前,黎芸有點生氣,自從上次被永生說了狠話後,她表面上是不敢了,其實心底卻是不服氣,現在見宜鋒走了,更加有氣,正好全部撒在小卉和小毳身上,又瞪了小孫女一眼:“都是你這個‘黴氣兒’的人,要不是你,我兒子能走?兩歲了,說話還這麼不利索。真是晦氣!”看到婆婆生氣了,小卉這才急忙拉着兩個女兒,往廚房跑去,趕去做飯……
“小梅姐姐,鎮裡與村裡有什麼不同嗎?”“胡爺爺,你去過爸爸的老家嗎?”“爲什麼爸爸、媽媽總是不回來呢?”在路上,宜鋒不時地問着,小梅和胡伯有時被問的沒法答出來,只得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而且,你到時候
就可以問你的爸爸、媽媽了。”
一個半小時後,宜鋒看到了爸爸、媽媽,他下了車,正準備跑向爸爸、媽媽時,又看到了永馨姑姑,想了想,直接奔進永馨懷裡:“姑姑,姑姑!”永馨一把抱住這個小侄子:“宜鋒!”永生假裝不高興地說道:“這孩子,說是想咱們,你看,一來就奔咱姐懷裡,哪裡像咱們的孩子?”永慧捶了他一下,說:“行了,別開玩笑了,就吃醋你也吃。我看,宜鋒吃醋是學你的。”宜鋒這才從姑姑懷裡跑出來,隨後又跑回車裡,把一個個大包放下,說道:“這是胡伯伯要我專門給你的,這是小梅姐姐說給可兒姐姐和小菲姐姐的禮物。還有,這是……啊,找到了,這是小毳姐姐給你們的信。”宜鋒一邊說一邊把信遞給永生和永慧。
“咦?上面怎麼是‘章爸爸、柳媽媽’呢?”可兒好奇地問道。宜鋒一拍頭,糟糕,應該偷偷摸摸地給,不料,自己太興奮了,竟然一時忘記了。“那個……”“呵呵,這是我們認的乾女兒。”永慧笑道,“光一個兒子也不行呀,所以,就讓她這麼叫我們。而且正好是宜鋒的好朋友。”“嗯,的確是媽媽、爸爸的乾女兒。”宜鋒急忙點頭。
“好啦,永生,那我和小梅就回去了,如果宜鋒還想回城市,再給我們打電話。家裡就剩下他們一家四口,我怕會把家裡搞得亂七八糟,到時候不好收拾的。”胡伯笑着打斷這一家人的話。
“啊,好,那家裡就拜託你和小梅了。麻煩你們了。”永生這纔回味過來,只顧自己家親近,竟然忘記胡伯和小梅了。小梅和胡伯急忙搖頭示意不麻煩,這才調轉車頭,往海山市回。
“宜鋒,我叫黃明,是你的姑父!”黃明開着一輛拖拉機過來,爲的就是要接這個寶貝侄子。“姑父好。”宜鋒立馬喚道。“真懂事,來,把東西給我,咱們開車而走。”“好!”
也許是因爲第一次,所以在路上,宜鋒也感到很多新鮮時,時不時地提問“姑姑,那是什麼樹?”“可兒姐姐,你怎麼長得這麼高?”“姑父,這空氣爲什麼比家裡的要好?”然而,問到半截,卻被路顛簸的,他忍受不了了,最後眼看快到家時,他吐了出來,暈車了。黃明一見,急忙把拖拉機停放在一旁,然後,拉他下來,在他吐完後,讓他再上車時,宜鋒不敢上車了。永慧說:“姐夫,那這樣吧,我陪宜鋒走路往家回吧,畢竟也不遠了。”黃明說:“這怎麼行,路還遠呢?”“姐夫,就聽永慧的吧,不僅她陪着,我也要陪着,畢竟有半年我和永慧都沒有見宜鋒了。我對路熟悉,你不用擔心的。”永生急忙勸道。看到小兩口意見一致,黃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見妻子對自己點頭,只得說:“那好吧,不過,要注意點,娘和爹還在等着宜鋒回去呢。”“好,一會兒再見!”就這樣,黃明開着拖拉機直接奔向家,而永生、永慧拉着宜鋒慢慢地走在路上……
看着路上飛舞的美麗蝴蝶,宜鋒高興得伸出手去逮,永生和永慧也沒有去阻攔,而是讓兒子快樂地玩着。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後,宜鋒突然停下腳步,說道:“爸爸、媽媽,你們現在打開信看吧,我去方便一下。”說着,就跑進莊稼地裡,去方便了。
“孩子果然長大了,也懂事許多了。”望着機智的兒子,永慧感嘆道。“是呀,看來有個姐姐照顧他還是好。”永生邊說邊打開了信,裡面赫然露出幾個字:“章爸爸,我想你,奶奶佔時對我們不錯,可是,我怕到時候,你們都不在家,奶奶會欺負我們的。柳媽媽,抱欠,我這麼叫你,但我問過宜鋒弟弟,他說他同意,你也會同意的,因爲我知道你比我媽媽更加親近我。我也想你。何時你們能回來再看望我呢?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眉兒會說話了,還有,這個名字還是宜鋒弟弟給起的,他說眉毛的眉比倒黴的黴要好聽。我現在認字也不少了,這一切也要多虧宜鋒弟弟,他教我不少字。等你們回來後,咱們再系聊吧。小毳靜上。”
“是認字不少,不過,裡面還是有錯別字。等回家後,再給宜鋒說,然後再讓宜鋒教給她。”看完信,永慧一揮手,宜鋒早已經貓着腰從莊稼地裡跑了過來,“回家了,看奶奶了!看爺爺了!”邊說邊繼續向前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