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任審計本就是走個過場,更何況氣象局這樣的清水衙門,絕不可能查出問題來。
孔鑫話裡有話,這讓衆人有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之感。
徐同新擡眼看向鞠明亮,出聲道:
“鞠主任,別浪費時間,開始吧!”
鞠明亮聽後,輕點一下頭,答應下來。
“鞠主任、徐局、杜科長,辛苦三位了。”
徐邦慶出聲道,“我在張局辦公室,你們有事儘管招呼。”
作爲當事人,徐邦慶根據相關政策要求,理應迴避。
“徐鄉長,沒事,你留在這,如果有問題,我們及時交流。”
鞠明亮不以爲然道。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想要從中搞花樣的話,人在與不在,並不矛盾。
“沒錯,徐鄉長,你就在這吧!”
徐同新出聲道,“如果有問題,便於我們及時溝通。”
杜亮只是個科長,這場合沒他說話的份,點頭表示同意。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邦慶笑着說。
張雲秋看到這一幕後,眼珠一轉,出聲道:
“孔局,這沒你我什麼事,我們先回辦公室,別影響諸位領導工作!”
孔鑫聽後,沉聲道:
“張局,要走你走,我可不走!”
“有些人在氣象局爲所欲爲,我得在這盯着!”
徐邦慶聽到這話後,滿臉怒色,狠瞪了他一眼。
孔鑫嘴角露出幾分不以爲然的神情,心中暗道:
“姓徐的,老子不信你一點問題沒有,只要被我抓住哪怕一丁點破綻,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張雲秋臉上故意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心中卻樂開了花:
“姓孔的,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行,既然孔局不走,那我也留下來,陪三位欽差大臣。”
張雲秋笑着說。
“張局說笑了,這話我們可不敢當!”
徐同新面帶微笑的道。
張雲秋剛想出聲,孔鑫卻搶先道:
“徐局,別客套了,快點開始審計吧!”
徐同新臉上露出幾分不快之色,沉聲道:
“孔局,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孔鑫見徐同新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心中很是惱火,但想到對方是審計小組成員,只得忍氣吞聲。
“徐局,你誤會了,我絕無此意,只是個小建議而已!”
孔鑫冷聲道。
爲避免徐同新和孔鑫鬧僵,鞠明亮搶先道:
“徐局,開始審計吧,反正就這麼多事,早開始,早結束!”
徐同新不給孔鑫面子,但鞠明亮的面子卻不能不給,輕點一下頭,開始忙活起來。
孔鑫面沉似水,如同監工一般在旁邊看着。
鞠明亮覺得孔鑫做的太過火了,出聲道:
“孔局,走,陪我出去抽支菸!”
鞠明亮想找機會提醒孔鑫一下,讓他別做的太過火。
誰知孔鑫卻並不領情,一本正經道:
“鞠主任,你是審計小組成員之一,工作期間怎麼能外出抽菸呢?”
鞠明亮聽到這話,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但卻無可奈何。
徐同新聽後,出聲嘲諷道:
“孔局對待工作的態度如此認真,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孔鑫聽出徐同新話裡的嘲諷之意,但卻並不以爲然。
徐邦慶看到這一幕後,心中暗道:
“姓孔的,你想坑老子,到頭來到底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孔鑫之所以留下來,是爲了給徐邦慶挖坑,但卻給張雲秋出手的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鞠明亮、徐同新和杜亮不再多言,埋頭認真查起賬來。
氣象局本就是清水衙門,和其他實權的部委辦局沒有可比性。
半個多小時後,賬目便查完大半了。
孔鑫見今年元旦的賬本上有一張兩千元的招待費單據,經辦人是張雲秋,簽字審覈的則是徐邦慶,嘴角露出幾分陰沉的笑意。
“鞠主任、徐局、杜科長,辛苦了,來,抽支菸!”
孔鑫不動聲色的掏出軟中來,遞給三人。
三人忙活了半個多小時,確實有點累了,接過煙後,點上火,噴雲吐霧起來。
孔鑫伸手輕彈一下菸灰,擡眼看向會議桌上的賬本,故作驚詫道:
“鞠主任,這是怎麼回事,一頓飯吃掉兩千多?”
徐邦慶經手的招待費並不多,鞠明亮、徐同新和杜亮都沒放在心上。
這話一出,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張招待費票據上。
徐邦慶和張雲秋互相對視一眼,知道孔鑫想借機生事,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不等鞠明亮等人發問,孔鑫搶先道:
“咦,不對呀,我記得元旦期間,張局在市裡學習,根本沒在局裡,這是怎麼回事?”
孔鑫怒聲喝問道。
鞠明亮知道孔鑫想要藉機生事,他可以不給其面子,但孫金榮的面子不能不給。
“徐鄉長,既然孔局提出這一問題,你就解答一下吧!”
鞠明亮面帶微笑道。
徐邦慶伸手拿起賬本,仔細看向那張票據,略作思索後,出聲道:
“這是孟縣長來局裡視察工作時招待的票據,鞠主任,你當時也在。”
“元旦前一週,去年十二月二十七、八號的樣子。”
鞠明亮略作思索後,便回過神來,輕點一下頭,表示確有其事。
孔鑫也回憶起那事來了,但仍不罷休,沉聲道:
“當時,張局在市裡學習,他怎麼成經辦人了?”
“這還得問孔局你呢!”
徐邦慶冷聲道。
孔鑫微微一愣,這纔想起怎麼回事來。
當時,他正和徐邦慶鬧矛盾,會計年底要結賬,他示意辦公室主任趙海全拒絕簽字。
徐邦慶不得已,才讓張雲秋在單據上簽字的。
鞠明亮見孔鑫低頭不語,當即便意識到這事與之有關,出聲道:
“這事我知道,孟縣長難得來氣象局檢查工作,接待規格高一點,可以理解。”
“徐局、杜科長,你們覺得呢?”
鞠明亮有意將這事糊弄過去,主動向徐同新和杜亮發話。
徐、杜兩人不是傻子,焉能聽不出鞠明亮的弦外之音,當即便點頭表示認可。
孔鑫雖心有不甘,但徐邦慶說的是實情,當中並無任何貓膩。
就算他再怎麼折騰,也搞不出任何名堂來,只得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