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姑侄
謝石安辭了鄧太后和方太妃,探望了姑姑賢妃,就出宮回家去了。
英王卻帶着鄧潔,在御花園裡跑了一個下午。倒不是他願意陪着個六歲的女童玩耍,而是他挺好奇的,六歲的女童一般在想些什麼。
忠順府的大小姐也是六歲,英王有十成十的把握,她被潘知遠帶去山東了。可回京的路上,卻始終沒見到她的蹤影。莫非,那六歲的女童,自己願意留在遠離親人的地方。
上次在濟南梨月樓,他給顏元初和蔣宇成看過徐婉如的蜻蜓簪子。顏元初去查訪了以後說,這蜻蜓簪子,應該是河間王府的舊物。
只是這簪子,如何到了徐婉如手中,英王就不清楚了。蔣宇成的人守着大峰山的峰雲觀,眼下寧國長公主仍舊住在山裡,別的,毫無異常。
京城派去查訪忠順府的人,也回來報告,說徐婉如的這個簪子,應該是她過世的母親朱念心給的。
至於朱念心,孃家只是個尋常文官家庭,說不上多富貴,更和冀魯一帶的河間王毫無關係。
或許,是河間王府沒落的時候,府裡的飾品因此流落到了民間,再輾轉到了朱念心的手裡。
鄧潔是個懂事的孩子,只是再懂事,六歲的孩子也還是孩子。英王又比鄧潔大了一輩分,勉強算是叔叔。
兩人在御花園正玩着呢,卻遇上太子了。太子和英王同歲,卻比他小了一輩,見了面,倒是恭恭敬敬喊他“十三叔!”
英王暗自挑眉,打量了一眼太子,見他穿了身勁裝,邊上的小太監背了弓箭和箭囊。這侄子身上的負擔,可比他重的多了。
早上天沒亮,太子就得去書房讀書,七經八義,個個大儒都恨不得傾囊相授,壓力可想而知。
下午又要騎射,晚上還要繼續讀書背書。難怪這孩子養成這麼個性格,明明才十二歲,卻看起來像個四十二歲的小老頭。
“太子殿下,”英王還沒作聲,鄧潔倒是規規矩矩,給太子行了個大禮。
誰都知道,這鄧潔,就是鄧太后給太子準備的未來太子妃。鄧家出了兩位皇后,鄧太后和承恩公都打算,再出第三位皇后。
鄧潔自小就在宮裡長大,住永壽宮的日子,遠比住承恩公府的日子多。
因爲方太妃和鄧太后有一層姨表關係,英王見鄧潔的機會也很多。即使他出宮開府了,只要進宮探望方太妃和鄧太后,多半也能見到鄧潔。
至於鄧皇后是不是也希望鄧潔做兒媳婦,英王就不怎麼肯定了。肅宗登基之後,鄧太后一口氣選了十來個高門貴女進宮,來年又是後宮大選。
鄧皇后就像個滅火的,鄧太后卻像個點火的,再這麼下去,誰知道鄧皇后會不會努力掙脫太后的掌控呢。眼下承恩公府明顯站在鄧太后一邊,無視鄧皇后的忍耐。
鄧家終究是個外戚,現在出了兩位皇后,威勢已經到了顯赫的頂峰。再給太子定一個姓鄧的太子妃,已經沒有多少好處了。或者說,是弊大於利的事。
若是鄧皇后看穿這一點,必定會給太子找一個助力,文臣一系的領袖,或者武將一系的權臣。
看着鄧潔和太子說話,英王心想,等太子選妃的那一天,估計,就是鄧太后和鄧皇后撕破臉皮的時候了。
鄧家原是尋常人家,鄧太后嫁到周家的時候,太祖正帶着太宗四處征戰。天下安定之後,賀太后又獨攬大權,鄧太后這個皇后,被婆婆壓的極爲憋屈。
等賀太后沒了,太宗的疑心病又犯了,死活不肯立太子。肅宗一天沒站穩,鄧太后就得束手束腳小心謹慎着。
直到肅宗成了太子接着又登基爲帝,鄧太后的好日子纔算開始。可滿打滿算,也才兩年不到的時間。
鄧太后已經是五十左右的人了,前面的幾十年歲月,除了隱忍和伏低做小,她不知道如何管理後宮,更不知道如何駕馭宮人。
而今衆人對鄧太后,也是一味逢迎拍馬。見識淺薄也沒什麼,偏偏她還不願意放權,和鄧皇后成了勁敵。
鄧皇后雖然也沒什麼見識,連宅斗的水平都還比不上姑姑鄧太后,可她畢竟年輕,又是名正言順的後宮之主,爭鬥之心自然熾熱。
英王微微一笑,也不知道,這對姑姑侄女,日後會怎麼收場。看太子對鄧潔不冷不熱的模樣,估計,鄧皇后已經開口勸過兒子了吧。
賀太后去世的時候,英王不過三四歲的模樣,早已經不記得賀太后掌權時候,後宮是怎麼一副模樣了。
可宮裡的規矩,到現在爲止,多半還是賀太后定下來的。英王心裡暗歎,賀家的女子,果然跟小門小戶出身的不一樣。
至少,賀太后的眼光謀劃都很不錯。雖然太宗最後清算了宮中所有的賀家勢力,可賀太后活着的時候,沒有一件不順心的事情。而她安排下來的英王,也長到這麼大了。
也因爲賀太后,英王對自己的生母賀紋,也有些好奇了。聽說東海王賀緒是個美男子,可宮裡都說英王的生母賀紋姿色普通。也不知道,自己是像母親多一些,還是像舅舅賀緒多一些。至少,英王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比較滿意的。
鄧潔和太子打好招呼,就跟英王說,“十三叔,我們回去吧,太后她們還等着呢。”
明明是個六歲的女童,卻成熟的像個大人,這一點,倒是跟太子很配。
英王點點頭,跟太子說了幾句,就打算回去了。誰知,太子猶豫了一下,也陪着他們去永壽宮,給太后太妃請安去了。
英王知道,太子這是兩邊猶豫,皇后不讓他太過接近鄧家人,太后卻巴不得把太子綁在鄧家的馬車上面。這麼看來,雖然兩人都是在鬥氣,皇后的見識,還是比太后高出了一點。
對於皇位,以前英王並沒什麼想法,可他有了東海王的勢力,心裡就不那麼想了。誰都想坐那最高的位置,他也是太宗的皇子,爲什麼就不能一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