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的解藥不容易配置,四長老忙碌了一晚上,早上的時候告訴唐寧,解藥配置出來,還需幾個時辰。
陳皇半年都熬過來了,也不急於這幾個時辰。
因爲心中牽掛解藥的事情,唐寧今日並沒有上衙,倒是阿朵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她是土生土長的山裡妞,來到這種山外大城市,短時間那股興奮的勁頭是消退不了的。
書房之內,晴兒站在唐寧的身後,幫他按着肩膀,秀兒將剝好的葡萄送進他的嘴裡,在黔地和毒蟲蛇鼠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重新回到家裡,唐寧居然有些不適應有人服侍的生活。
蕭珏和陳舟的出現,打破了唐寧平靜愜意的早上。
他們兩人一人是西門衛大將軍,一人是左驍衛右將軍,面色肅然的出現在唐寧面前,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陛下下詔了。”蕭珏一臉的陰沉,說道:“宮門口貼出了佈告,端王已是太子,三日後舉辦冊封大典。”
他見唐寧沒有迴應,將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往嘴裡塞,皺眉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唐寧吐掉葡萄籽,才緩緩的站起來,說道:“放心,冊封大典舉辦不了的。”
蕭珏眉梢一挑:“你要動手?”
“總之你放心,這一次好好看着就行了。”這件事情,到底還沒有確定,未免發生什麼意外,唐寧暫時不打算向蕭珏透露更多。
端王和唐惠妃所犯下的案子,和康王是一樣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康王上一次更加嚴重。
康王造反,是他一人所爲,張賢妃並不知情,因此她的下場,只是被打入冷宮。
但唐惠妃不一樣,這次毒殺陳皇一事,她是絕對的主謀,唐家也必定參與到其中,一旦徹查,京師必將遭遇一個流血的七月。
四長老的解藥大概還要兩個時辰纔好,那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此時時間尚早,蕭珏離開之後,唐寧和陳舟走出唐府,順便交代他一些事情,忽然看到一人匆匆的向唐府跑來。
唐寧對那中年人有些印象,他是唐家旗下某間店鋪的掌櫃,看到唐寧時,立刻走上前,焦急說道:“大人,不好了,鋪子出事了……”
唐寧離京之前,就將店鋪全都交給了安陽郡主打理,安陽郡主在京師的面子很大,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敢在店鋪鬧事,就算店鋪有事,他也應該去找安陽郡主。
唐寧看着他,說道:“你慢點說,哪間鋪子出事了,出了什麼事情?”
“東街那家胭脂鋪……”那掌櫃道:“阿,阿朵姑娘出事了……”
唐寧給了阿朵一萬兩銀票購物,同時也給了她一塊牌子,拿着那塊玉牌,她可以在唐人齋旗下任何一家店鋪消費而不用付銀子,這幾日下來,京中各大店鋪的掌櫃都認識她了。
聽到阿朵有意外,唐寧面色沉下來,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阿朵呢?”
那掌櫃道:“有人在店鋪裡鬧事,正好阿朵姑娘也在,便替我們出頭,不小心傷了那些人,後來端王府來人,將她帶走了……”
“端王府?”唐寧看着他,問道:“爲什麼是端王府?”
那掌櫃道:“因,因爲那些鬧事的人就是端王府的人,大人不在京師這段日子,端王府的人,隔三差五在我們的店鋪內鬧事……”
這掌櫃的話未說完,一輛馬車便從遠處駛來,停在唐家門口,安陽郡主從馬車上下來,下一刻便問唐寧道:“和端王府的人起衝突的人是你的朋友?”
唐寧點了點頭,對陳舟小聲說了兩句,上了安陽郡主的馬車,說道:“去端王府。”
“哎,你等等……”安陽郡主跟着唐寧上去,說道:“你去端王府幹什麼?”
唐寧道:“要人。”
“你別這麼衝動。”安陽郡主看着他,無奈道:“你還不知道吧,陛下已經下詔冊立端王爲太子了……”
唐寧問道:“太子又如何?”
“你這個人……”安陽郡主表情更加無奈,說道:“你雖然是丞相,但也不能公然和太子作對啊……”
唐寧沒有接着這個話題,而是看向安陽郡主,問道:“我離京的那段時間,端王的人經常在店鋪鬧事?”
安陽郡主嘆了口氣,說道:“從你走後的第一個月開始,他們就經常上門找茬了,那時候,端王已經差不多掌控了朝政,我也不敢和他起衝突……”
唐寧將店鋪交給安陽郡主,就是擔心他不在京師,京中和他有仇的那些官員權貴會將怨氣發在別處,那時候端王已經近乎被陳皇放棄,因此並沒有在唐寧的考慮範圍之中。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陳皇的身體形勢急轉而下,端王重新走上臺前,安陽郡主能鎮得住京中權貴,卻鎮不住端王。
安陽郡主見唐寧沒有回頭的意思,繼續勸道:“端王已經是太子了,陛下身患重病,不能理政,太子冊封典禮之後,他就能代陛下行使皇帝的權力,這件事你不要衝動,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唐寧並未將安陽郡主的話放在心上。
別說端王的冊封大典舉行不了,就是他與陳皇中毒的事情無關,是貨真價實的太子,也不代表他可以動唐寧的人。
若是沒有四長老的發現以及唐寧收到的那一封信,和端王的冊封大典同時進行的,會是一場席捲整個京師的政變。
見唐寧依舊不爲所動,安陽郡主只能暗探一聲,最多一會兒到了端王府,她再從中調停,想來端王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會將事情做的太過分。
唐寧和安陽郡主向端王府趕去的時候,端王府內,卻是另一番情形。
府中一半護衛將端王護在身後,另一半則是將一名少女團團圍住,詭異的是,數十名大男人圍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卻也只敢圍着,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
小姑娘身旁的地上還躺着幾人,各個面色發黑,口吐白沫,看上去十分悽慘,這也是他們不敢上前的原因所在。
端王躲在人後,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父皇一早就下詔,冊封他爲太子,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年,心中的喜悅之情,自然難以言表。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在家中大設宴會,邀請了他在朝中的黨羽官員,酒席剛剛擺下,便有下人來報,他們捉回了一個或許和唐寧有關係的女子……
如果不是唐寧,或許這一封冊封太子的詔書,他早兩年就見到了,端王心中最恨的人,自然是唐寧。
正是因爲對唐寧恨極,他纔會將唐寧的家人攔回來,纔會在唐寧離開之後,對他在京的店鋪進行各種打擊……
那女子打傷了王府的護衛,寡不敵衆被帶了回來,端王本想着讓她吃些苦頭,也算是提前報了一些和唐寧的仇怨……
但沒想到,他剛剛想要讓人用刑,那些人還沒逼近,便一個個的倒在了地上,臉色發青,口吐白沫,這詭異的情況,實在是將他嚇到了。
端王看着前方的護衛,怒道:“愣着幹什麼,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一個女人嗎!”
端王如今已是太子,違抗他的命令,就是抗旨不尊,那些護衛互相對視幾眼,看向被他們圍着的女子,臉上開始浮現出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