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除了牀板硬了一點,睡醒之後腰痠背痛,其他的倒還好,兩個人睡久了,偶爾一個人的獨處,還可以提高自身幸福感。
昨天晚上小如和小意睡了,唐寧一個人睡的書房,只能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近乎半年的路途顛簸,使得他的作息也發生了改變,雖然昨天並沒有睡多久,早上也起了個大早,但洗漱之後,又變的精神起來。
他將昨天寫好的摺子改了改,又重新謄錄了一遍,便打算進宮將摺子遞上去。
這封摺子是陳皇親自下的口諭,不需要走常規的流程,只需由他呈遞給翰林院,再由翰林院遞交皇帝。
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就離開了家。
老鄭要留在唐家,殺豬宰羊用不着他,他便主動擔當起馬伕的職責。
唐寧走出小院之後,某處房門才緩緩打開,小如從裡面走出來,回頭說道:“相公還沒有吃早飯呢……”
鐘意臉上雖然也有些不忍,卻還是牽着她的手,說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心軟,你也不想家裡姐妹越來越多吧?”
蘇如小聲道:“只要小寧哥喜歡,我就不反對……”
“你呀你,就是太慣着相公。”鐘意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京師喜歡相公的狐媚子可多了,你要是還慣着他,以後家裡都住不下。”
“姐姐放心吧,小寧哥不會這樣的。”蘇如搖頭道:“他向來都有分寸……”
鐘意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總之這一次,你要聽我的,晚上不許偷偷去找他,不能讓他覺得我們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那,那好吧。”蘇如低着頭,小聲道:“我聽姐姐的。”
……
唐寧進宮的時候,早朝已經開始了,不過他不用上朝,將摺子送到了翰林院,就可以回家了。
他走出翰林院沒多久,腳步忽然一頓,伸手抓住搭在他肩膀的手,一個過肩摔,將試圖從他身後偷襲的人摔在地上。
蕭珏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驚歎道:“半年不見,你的身手見長啊!”
唐寧看了看他,說道:“你也不賴。”
在宮中鍛鍊了這麼久,蕭珏整個人看起來都和最初認識的不一樣,身上多了一份精幹凌厲的氣勢,不愧是將門出身,半年時間,原先那種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氣質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蕭珏看着他,表情忽然變得神秘,說道:“告訴你個秘密。”
唐寧問道:“你成爲真男人了?”
蕭珏吃驚道:“你怎麼知道!”
蕭珏的隱疾是先天性的,想要根治不容易,但接連吃了這麼久的藥,還有老乞丐出品的強腎功法,要是還不行,他這輩子就沒救了。
唐寧打量了他一番,又問道:“你去過青樓了?”
“沒有。”蕭珏搖了搖頭,說道:“男人的第一次,怎麼可能這麼草率,我可不會把第一次給那些風塵女子,我要等到大婚之夜……”
唐寧詫異道:“京師有女子願意嫁給你?”
“蕭小公爺上青樓”幾乎已經成爲了京師人盡皆知的“秘密”,普通女子無法進蕭家的門,和蕭府門當戶對的人家,又有誰願意賠上女兒後半生的幸福?
所以,蕭珏就成爲了京師權貴圈子中爲數不多的大齡剩男。
“沒有。”蕭珏搖了搖頭。
唐寧有些憐憫的看着他,他的隱疾好與不好,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纔是作爲男人最大的悲哀。
“我還要去巡邏。”蕭珏看着走過來的一隊衛士,說道:“改天請你喝酒。”
作爲男人,唐寧很同情蕭珏的遭遇,並且能夠感同身受。
如果他能夠再次創下上青樓點十個姑娘的記錄,或許會洗刷掉在他身上的流言和恥辱,如果他需要,唐寧可以提供給他一種秘藥,足夠他和那十個姑娘征戰到天亮,後果是他必須在家休養整整一個月,養精蓄銳。
他繼續向宮外走去,走到某處橋上時,意外的發現趙圓坐在臺階上,望着前方發呆。
聽到聲音,趙圓回頭看了看,說道:“先生。”
唐寧看了看他,問道:“王家妹妹哄好了?”
“沒有。”趙圓有些泄氣的搖了搖頭,問道:“先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們不吃醋呢?”
“她們?”
“王家妹妹不理我了,張家姐姐不理我了,白家妹妹也不理我了……”趙圓露出深受打擊的表情,說道:“我明明送了她們禮物,這些小女孩的心思真讓人猜不透,如果她們能成熟點該有多好……”
趙圓就算再早熟,到底也只是一個孩子,小女孩的心思猜不透,大女孩的心思也猜不透,女人這種生物的某種特質,不會隨着年齡而改變,這個道理,等他長大了纔會明白。
唐寧沒有安慰陷入人生困境的趙圓,因爲也沒有人安慰他,小如小意讓他反省,連唐夭夭都不理他了……
他走到宮門口處,看到了不少官員,應該是早朝剛下。
“唐大人,留步。”
他剛剛走出宮門,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唐寧回過頭,看着向這邊走來的一人,問道:“陸尚書有什麼事情嗎?”
來人是兵部尚書陸鼎,唐寧之前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集。
之前雖然和陸家有所過節,但那點兒衝突,早就隨着時間煙消雲散了。
陸鼎走上前,拱了拱手,說道:“這一路上,多謝唐大人對小兒的照顧。”
兵部尚書陸鼎的兒子就是陸騰,唐寧拱手回禮,笑道:“陸大人客氣了,陸統領這一路上盡職盡責,護衛有功,應該是我要謝謝他纔是。”
陸鼎揮了揮手,說道:“我家那小子有幾斤幾兩,我再也清楚不過,如果不是有唐大人在,他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不一定,這份人情,陸某記着。”
陸鼎這麼說了,唐寧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微微一笑,以示迴應。
“對了,還有一事。”陸鼎看着他,又道:“唐大人以禮部郎中的身份,出使楚國,已經半年多了,依照陛下的意思,是讓你下一個去兵部歷練,本官知道你剛剛從楚國回來,舟車勞頓,不妨先在家中歇上幾日,趕在冬月前來兵部入職就行。”
想不到陳皇下一個讓他去的地方是兵部,唐寧看着陸鼎,笑了笑,說道:“接下來要給陸大人添麻煩了。”
“不麻煩。”陸鼎揮了揮手,說道:“本官只是先知會你一聲,陛下的旨意一會纔到,就這兩件事情,本官先走了。”
馬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唐寧上了馬車,對老鄭道:“回家。”
老鄭卻沒有揚鞭,而是偏過頭,目光望向某個方向。
在他的前方不遠處,陸鼎停下了腳步,目光同樣望過來。
兩人的視線交匯,凝視片刻之後,又不經意的移開,老鄭揮了揮鞭子,馬車緩緩駛離。
“陸大人,怎麼了?”有官員從宮內走出來,看到陸鼎佇立原地許久,好奇問道。
陸鼎收回視線,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搖頭道:“沒什麼。”
皇宮。
下了早朝之後,陳皇便徑直來了御書房。
一名宦官走上前,說道:“陛下,翰林院剛剛送來了禮部郎中唐大人的摺子。”
陳皇拿起摺子,卻並沒有着急打開,目光望向下方,說道:“宣陸騰和何瑞幾人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