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自這一任楚皇上任之後,勵精圖治,安邦定國,在近十年內,國力迅速提升,逐漸有趕上陳國的趨勢。
這些年內,邊境雖有草原人屢次干擾,按照慣例,每年也需要向陳國朝貢,但國內還算安穩,百姓也稱得上安居樂業。
不過,自今年始,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卻逐漸的打破了這種平穩。
草原上大的部族崛起,邊境壓力倍增,與陳國聯盟聯姻,又使得這種壓力有所緩解,可還沒有等到衆人鬆一口氣,當今天子的病情卻迅速惡化,一日不如一日,太子昏庸,國家前途灰暗,激起了無數有識之士的護國之心。
至年中六月,陳國使臣與楚國使者相繼來京,太子遇刺,信王遇刺,京中暗流洶涌,哪怕是尋常百姓,都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的氣氛。
朝中官員,以及時刻關注着政事的人們,心中更是忐忑不已,當今時局,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一點兒小小的火星,就有可能將之徹底引燃,到時候,誰也無法預料到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
京都,驛站。
草原使者和陳國使臣雖然都是遠來的客人,但論與楚國的關係而言,草原自然遠不如陳國,所居住的地方,不過是驛站而已。
驛站內的某處房間,衆多草原使者站在一名年輕人的面前,神態極爲尊敬。
年輕人身着漢人的衣衫,手持一把摺扇,髮髻高高挽起,樣貌清秀,當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完顏嫣推門進來,高興道:“二哥,你怎麼來了!”
年輕人看着她,微笑說道:“嫣兒,你這次不聲不響的偷偷跑出來,可準備好了接受父親的責罰?”
“大不了就是被罰嘍……”完顏嫣撇了撇嘴,不以爲意的說道:“我這次出來,見識了好多東西,認識了好多人,就算是被罰也心甘情願。”
年輕人在她腦袋上拍了拍,笑道:“看來你這一趟真的沒有白出來,你的漢話說的越來越好了。”
中年女子從門外走進來,拱手道:“見過二王子。”
年輕人看着她道:“公孫師父不必多禮。”
待衆人都進入房中之後,他才問道:“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
中年女子道:“行刺陳國公主的計劃失敗了,但我們已經取得了楚國太子的信任,求娶長寧郡主的計劃正在有序進行,兩日後鴻臚寺會設宴宴請我們和陳國使者,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楚國朝臣建議廢太子的事情我聽說了。”年輕人搖了搖頭,說道:“本以爲可以藉助太子的力量,達成我們的目的,想不到太子尚且自身難保……”
中年女子擡頭看着他,說道:“太子剛剛派人傳了話,事情比二王子聽到的,或許要好上一些。”
“哦?”年輕人眉梢微挑,說道:“本王剛來這裡,楚國的事情,還要勞煩公孫師父告訴本王……”
……
錦繡宮。
趙蔓的情緒要比剛來楚國的時候好上許多,每天盼着廢太子,廢了太子,她就可以原路返回,重新住回她在宮外的公主府,沒有約束,爲所欲爲……
陳舟從門外走進來,躬身說道:“唐大人,信王府來人,說是信王請大人過去一趟。”
陳舟這個小夥子人機靈,又有手藝,唐寧特意將他從陸騰那裡要了過來。
趙蔓雙手托起下巴,嘟着嘴,問道:“怎麼又去信王府?”
唐寧看着她,說道:“我們能不能回去,就看信王了,多去信王府,才能提前做好準備。”
趙蔓疑惑道:“我們能不能回去,和信王有什麼關係?”
唐寧看着她,循循善誘:“你想想,如果信王能當皇帝,太子不就被廢了嗎,這樣一來,聯姻也就作廢,我們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趙蔓眼前一亮,說道:“那你快去,早去早回……”
……
來信王府之前,唐寧還以爲信王這個老頭子又想讓他試毒,來了王府之後才知道不是吃飯。
李天瀾在府門前等他,說道:“父王在書房等你。”
唐寧跟着她走進去,問道:“他找我有什麼事情?”
李天瀾搖了搖頭,說道:“父王沒說,我也不清楚。”
李天瀾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書房內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李天瀾推門走進去,唐寧跟着她走進書房,看到信王站在桌前,正在寫着什麼,並未回頭。
他走到桌旁,看到桌上鋪着一張白紙,紙上有兩個字。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卻大氣磅礴,大氣中透着狂亂,狂亂中透着優美。
信王放下筆,問道:“你覺得本王這一幅狂草寫的怎麼樣?”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好。”
書法之道,他還真是不懂,如果信王不說他寫的是狂草,他還以爲對方是在搞什麼墨汁塗鴉之類的行爲藝術。
信王看了他一眼,說道:“想不到你也懂草書,那你倒是說說,這一幅狂草好在哪裡?”
“……”
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給別人留面子就是給自己留面子,唐寧哪裡知道他的這一幅狂草好在哪裡,看着桌上那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兩個字,略一思忖,說道:“好在它夠狂,夠草!”
“咳!”李天瀾忍不住咳了一聲。
信王皺起眉頭,問道:“你如此敷衍本王,可是覺得本王的字不堪入目?”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只是我並不懂狂草,對於王爺的字,自是做不出什麼評判。”
信王搖了搖頭,說道:“三元及第,竟然不懂書法……,也罷,這幅字,本王就送給你了。”
唐寧仔細看了看,說道:“王爺,這兩個字,怕是不適合……”
“不適合?”信王眉頭一擰,問道:“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這輩子要對得起“坦蕩”二字,莫非你覺得這兩個字不適合你?”
唐寧又辨認了一番,恍然道:“原來是坦蕩啊……”
信王皺眉問道:“你以爲是什麼?”
“我還以爲是別的什麼……”唐寧搖了搖頭,能將坦蕩寫的和“蕩fu……”差不多,信王的草書也真是夠草了。
他看着信王,轉移話題道:“不知信王讓我過來,到底有何事?”
信王目光看向他,緩緩道:“你三番兩次相救本王,又救了王妃,若是不表示些什麼,別人怕是會以爲本王是知恩不報之人。”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信王看着他,說道:“賞賜你金銀,有些太俗,你是陳國人,本王也不能賞你做官,本王想了想,你和瀾瀾年紀相仿,又早已相識,不如……”
“這……”唐寧怔了怔,看了看信王,又看了看李天瀾,難以置信道:“這不好吧?”
信王看着他,悠悠說道:“不如讓你們結拜爲兄妹如何?”
唐寧看着信王,愣在原地。
信王這個彎拐的太急,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彎彎繞繞說了半天,原來是想要他和李天瀾結拜爲兄妹……,她比自己還大幾個月,就算是結拜,也應該是姐妹------姐弟啊!
而且,他已經有好幾個乾姐姐乾妹妹了,爲什麼還要再多一個?
再說了,如果他真的和李天瀾結拜了,那信王是他什麼,他豈不是會平白無故多出來一個爹?
唐寧目光再次望向信王,目光微凝。
口口聲聲說什麼報恩,信他個鬼,原來是拐着彎想佔自己便宜,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