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當街在馬車掀開簾子的一角,謝清溪這樣的舉動着實是氣壞了蕭氏。一直以來蕭氏對她管教都不算嚴格,就算她規矩偶爾有行差踏錯,也都是以批評爲主。
可這次,一回來蕭氏便讓謝清溪跪在地上。
“你說爲何突然掀起簾子?”蕭氏怒問道。
京城可不比江南,這裡名流勳貴太多,說不定方纔在街上,謝清溪的臉就被人瞧了去。就算這次沒有,要是再有下一回,她作爲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先前蕭氏還覺得謝清溪的年紀還小,好生□□便是了。可是如今看來,必須從現在開始嚴格教導起來,要不然這孩子將來真能給她捅破天。
只是蕭氏不知的是,她的擔心在將來的某一天真的實現了。
“娘,女兒知錯了,”謝清溪見蕭氏氣成這般模樣,趕緊認錯。
不過蕭氏已被她之前的大膽行爲嚇壞,恨不能立即將她腦子那些不規矩的想法扳直了。哪會因爲她輕飄飄的一句認錯,就立即消氣。
蕭氏認真道:“我先前一直覺得你年紀還小,慢慢□□便可。可是如今看來,我若是不懲處你,你定是不知這件事的重要性的。”
“娘,”謝清溪忍不住擡頭衝蕭氏喊了一聲。
說實話,謝清溪雖然已在這裡生活了十一年。可大多數時間,她都生活在謝家,生活在蕭氏和謝樹元的羽翼之下,根本不知道外頭世道的艱險。
如今世道對未出閣的姑娘規矩嚴,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是基本的。可是就算是這般,每年都會有姑娘突然‘急病’去世,或者是得了重病送到鄉下去療養。有些姑娘是自己行爲不規矩,可有些姑娘就真的是被旁人害了的。
蕭氏是在京城長大的,這些事情當年她的母親都有細細地教她。她自然也是要教導謝清溪的,可是她總覺得清溪還小,還想將她藏在懷中保護,卻不知這竟是在害她。
“你將女則、女戒各抄十遍,待什麼時候抄完了,再什麼時候同府中其他姐妹一道去上學,”蕭氏狠下心說道。
“娘,”謝清溪這會真的是驚呼了一聲,她真沒想到這事居然這麼嚴重。她娘居然真的讓她抄女則女戒,要是讓府裡的其他姑娘知道,自己一回來就被罰抄書,她臉面往哪裡擱啊。
謝清溪這麼想着,就更加淚眼汪汪地看着蕭氏,企圖能逃過這次處罰。
“若是你一直抄不完,便呆在院子中一直不要出來,等你抄完了,娘再問你究竟錯在哪裡,”蕭氏冷聲說道。
謝清溪低頭應了聲是,就領着硃砂回了院子。
沒一會秋水就送了筆墨紙硯過來,說是太太吩咐的,怕姑娘這裡的筆墨紙硯不夠用。謝清溪簡直是含淚看着硃砂將墨汁研磨好,紙張鋪好。
“小姐,要不你趕緊抄吧,我看太太這回是真生氣了,”因謝清溪是跟蕭氏坐一輛馬車裡的,秋水跟在馬車裡伺候着,所以硃砂是坐在別的車中,根本不知道謝清溪究竟怎麼惹到蕭氏的。
謝清溪斜了她一眼,不過真的開始執筆抄寫起來。她寫的是簪花小字,雖然字小了,可是寫起來卻很麻煩。
蕭氏正坐在榻上,顯得有些疲倦。謝樹元便帶着一陣輕風進來了,蕭氏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象從前那樣起身。謝樹元輕笑了一下,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沒一會,丫鬟端了茶水送上來,謝樹元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我聽說你教訓了溪兒?”謝樹元掃了她一眼,斟酌了會纔開口問道。
“老爺這是來質問我的?”也不知怎麼的,蕭氏看見謝樹元這樣平靜的臉色,她反而沉不住氣了,有些嘲諷地問道。
謝樹元沒想到蕭氏火氣竟這般大,便輕笑了一聲:“你身爲她母親,教她是應該的。我哪會置喙。”
“那老爺問這話是何意,”蕭氏不僅沒有因爲謝樹元的話鬆氣,反而逼問着。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因爲謝明嵐,她和謝樹元之間是存了齷蹉。可是謝明嵐這等心術不正的女孩,便是將她生生死死地關在廟中,那都不是冤枉的。難不成就因爲這個庶女在地震中受傷了,她就得歉疚一輩子不成?
蕭氏不是這樣的人,她雖然表面八面玲瓏,可是心中也有方正的一面。其實孩子都是父母的鏡子,謝清懋有那等內斂方正的性子並非無緣無故的,其實蕭氏也知,這個二兒子是象及了自己。
只是她會用八面玲瓏來僞裝自己,可是清懋卻不願,在他的處事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分人物也不分場景。
“我只是說你教清溪教的好罷了,你又何必生這樣大的氣,”謝樹元還是好聲好氣的模樣。
這就跟打在棉花團中一樣,一拳打進去,連個反彈的勁都沒有,蕭氏忍不住氣悶。
好吧,她更惱了。可是她現在連一句話不想跟謝樹元說了。
於是房間裡只餘下一片寂靜,誰知謝樹元在這樣的寂靜下,不但沒覺得難受,反而頗爲自得。
等過了一會,謝樹元再開口的時候,蕭氏反而也不好意思再象方纔那般對他那麼說話了。
於是厚臉皮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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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溪昨晚熬了一夜,也只抄寫了一半不到了。不過她去給蕭氏請安的時候,看見她母親看自己的臉色也不象昨日那般嚴肅。
“娘,”謝清溪低低地叫了一聲,卻也不敢說別的。
旁邊三個姑娘都先於她過來,這會見謝清溪的模樣正覺得奇怪呢。蕭氏便招手讓她過來,低聲問道:“昨夜可是未睡好?”
謝清溪點頭,但也不敢再說旁的。
倒是蕭氏低低嘆了一口氣,先前見旁人家裡的出了敗家子還想着,父母怎麼不好生約束。如今自己家這個雖不至敗家子的地步,可是讓她多說一分,她都覺得心疼呢。
“今日是你頭一回去上課,可不能精神不濟,要不然不說先生責罰,就算是孃親也是不能饒過你的,”蕭氏輕輕說道。
咦,謝清溪驚詫,怎麼這會又能去上學了,難道不用抄書了?
“不過昨日娘讓你做的事情,卻還是一定要完成,”蕭氏鄭重說道。
“謝謝孃親,”謝清溪立即甜甜地回答,她又小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惹孃親生氣了。”
以二姑娘爲首的三位姑娘在用了早膳之後,便去學堂裡上課了。謝家也同樣給姑娘們請了先生,每日上兩個時辰的課,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上午是先生叫琴棋書畫的,而下午則是專門請了繡娘叫針黹。
大姑娘如今到了年紀,又因爲定了婚事,便不再跟這些妹妹們一道去學堂了。
“你既是無事,便同我一塊陪你祖母說說話,”蕭氏對大姑娘說道。
大姑娘自是滿口答應。
待去了老太太房中,就看見二房的閔氏已經在了,老太太臉上露着笑容,看着心情倒是不壞。
是以蕭氏坐下之後,便聽老太太說道:“前兩日,杜家老太太去寺廟上香祈福,所以你大妹妹纔沒回來。今個你大妹妹送了信回來,說是明日有空,要回來見見你同那些侄女呢。” шωш▲тt kΛn▲℃ O
“我也是許久未見大姑奶奶了,菡姐兒和菲姐兒可一起回來?”蕭氏也高興地問道。
“說來菲姐兒如今正在議親,也不知大姐可有相看好了,”因着謝大姑奶奶比二老爺謝樹釗年紀要略大,所以閔氏稱她爲大姐。
說起兩個外孫女的親事,謝老太太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大姑奶奶生了三個孩子,全都是姑娘。如今大姑娘已經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二姑娘杜菡說定了人家,不過那戶人家別說大姑奶奶瞧不上,就連老太太也是覺得普通罷了。
可是這親事是杜家老太太做主定下來的,世子爺素來是個孝敬的,對於親孃的話那是從來不敢駁斥的。就算大姑奶奶心中有所不願,可是照舊擋不住這親事定下。
待到了杜菲訂親的時候,大姑奶奶算是打定了心思,這會一定得她自己相看成功了。杜菲是定北伯府世子爺的嫡女,這身份在京城倒是不上不下的,偏大姑奶奶的眼睛一直朝她看着,這會也還定下呢。
“還在相看着呢,菲姐兒的品性樣貌都是頂好的,”謝老太太一提起自家外孫女也是得意的,杜菲的樣貌確實是好,就算是在京城貴女裡也是能排得上名次的。
閔氏突然抿嘴笑道:“母親何必擔心,咱們菲姐兒這樣的,誰家要是真討回去做媳婦,那可是福氣。”
不過笑完之後,她眼睛看了眼蕭氏,衝着老太太說道:“再說了,大嫂如今不也回來了。都說大嫂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那人緣是頂頂好的。若是大嫂看着有合適的,也好給菲姐兒說和說和。”
謝老太太原本沒想到蕭氏,不過這會閔氏一提,她倒是想起一件事。她問道:“我記得你孃家的侄子裡頭好像有個同菲姐兒差不多年紀吧。”
誰知蕭氏還沒回呢,閔氏又搶着說道:“母親,您說的是蕭家那位三少爺吧。我記得如今也有十五歲了吧,這麼一提還真和咱們家菲姐兒一般大呢。”
蕭氏一聽到這,乾脆抿嘴坐在一旁,也不說話,讓閔氏自個說個夠。
倒是旁邊的謝明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按理說,她是未出嫁的姑娘,這些親事她是不該聽的。不過如今誰都沒說,果真這訂親的姑娘和未訂親的就是不一樣。
謝老太太心中一合算,這永安侯府可是京中的頂級豪門。再說了永安侯府家教也好,蕭氏這代不說,統共三個孩子還全是嫡子,而如今這輩小的,好像是有個庶子來着,不過這庶子到後面也不過是分點家產罷了。
至於這位蕭家三少爺,是永安侯世子的小兒子。都說百姓愛幺兒,做小兒媳婦可不象大兒媳婦那樣,要事事兼顧時時操心。這小兒媳婦只要嘴甜能哄的長輩開心便行了。
謝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外孫女的家世有些夠不上,不過陪這不需要繼承爵位的小兒子,倒也還能講究。她如今越來就越是覺得合適,這先前怎麼就沒想到蕭家呢。
她見閔氏還是在說,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閔氏不敢再說話。
老太太和顏悅色地對蕭氏說道:“你可知你家三侄子如今可訂了婚事?”
蕭氏沒想到這老太太還真是想一出,先不說她剛回京城,回孃家見母親話都說不完呢,哪有時間關心自家侄子有沒有定婚事啊。再說了,你就算真有這打算,能不能問的稍微委婉一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家外孫女怎麼嫁不出去呢。
不過蕭氏卻含笑道:“大姑娘還在這裡呢,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這些,總是不好的。”
見蕭氏沒接這話,老太太原本和煦的臉,突然僵了一下,緊接着臉色就沉了下來,再也不象之前那樣好看了。
而旁邊的閔氏倒是跟沒看見一般,反而呵呵笑了下說道:“都怪我先提了這茬。”
老太太雖沒說別的,不過接下去卻是興致不減,說了幾句話便覺得累了。蕭氏見狀便帶着大姑娘要告退,閔氏也要跟着要回去。
三人一塊走出去,閔氏同蕭氏走在前面,大姑娘跟在身後。閔氏轉頭看着蕭氏笑道:“大嫂,有件事倒是要跟你商議一下。”
“二弟妹有什麼事只管說就是了,”蕭氏寬厚地笑道。
“其實就是明雪吧,見清溪剛回京城。這不正巧下個月端敏郡主生辰,到時候定是要請京城裡的貴女去府上的。明雪便想着帶着清溪去,到時候也能多認識些人不是?”閔氏原本倒是好意,不過她說的時候太過高高在上。
蕭氏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輕笑了一聲:“倒是謝謝二弟妹了,不過昨個我回永安侯府的時候,我那四侄女也正巧說了這事。她也說要帶着清溪去同她那些小姐妹見見面,我想着不過都是女孩子家,倒也無妨,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閔氏忍不住愣了下,不過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了。
她說這個無非就是想在蕭氏面前討個好,說是明雪主動要清溪去見見京城那些貴女。可蕭氏呢,倒也不客氣,直接便打了回來。你覺得那些小姑娘是貴女,不過在我眼裡不過都是些小女孩罷了。
所以兩人所處的地位不同,這眼界就不同。
閔氏的父親如今不過纔是四品官,想當初她出嫁的時候,官職就更低微了。她能嫁到謝家來,完全是因爲她父親當官不行,不過學識和品性倒是都不錯。謝舫賞識她父親的品性,又想着反正是給次子娶媳婦,女方便是家世稍微低些也是無妨的。
正所謂高門嫁女,低門娶媳。
“不過還是要謝謝明雪了,雖說清溪是跟着我孃家侄女一起去,不過到底是在一個宴會上,到時候還是要麻煩明雪多看顧點清溪了,”蕭氏微微笑着。
閔氏尷尬道:“瞧大嫂說的,這不是應該的嘛。”
隨後兩人便分開來走,蕭氏帶着大姑娘往大房的院子去,而閔氏等蕭氏的身影消失不見後,突然調了個頭又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你怎麼又回來了,”謝老太太一副意興闌珊地看着閔氏。
閔氏看着她還是不太高興地模樣,乾笑道:“媳婦先前見您臉色不太好,便想回來看看。”
謝老太太哼了一聲,了無生氣地說道:“這年紀大了,不都是這樣。”
雖然閔氏是打着關心她的旗號,可是謝老太太能看不出她那些心思。無非是覺得剛纔蕭氏得罪了自己,她如今過來做好人罷了。
不過看得清算看得清,但是謝老太太對於這個高門出身的媳婦,怎麼都喜歡不上來呢。怎麼說呢,這蕭氏簡直是處處都好,先前在京城的時候侍奉公婆也是極恭的,又替謝家生了三子一女,這兒子女兒各個都養的出息。
可是就是這媳婦太好了,她這做婆婆的竟是抓不住她一絲弱點,連拿捏她都不行。反倒是這個閔氏,因爲家世不如意,生怕惹了自己這個婆婆不高興,處處都侍奉巴結着,說話更是小心翼翼。
這才讓謝老太太有種爲人婆婆的成就感。
“娘正值春秋鼎盛的時候,哪裡便年紀大了,”閔氏恭維道。
“好了,好了,”老太太被她這麼恭維也笑了下。
閔氏看着老太太這般模樣,便突然嘆了口氣道:“母親,有句話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只管說便是了。這般吞吞吐吐作甚?”老太太斜了她一眼。
閔氏便立即恭敬道:“其實吧,也只是件小事,只是這事關兩位姑娘,我少不得要跟母親分說分說。明雪您也知道最是孝順和體貼姐妹的,見清溪是剛回京城,便想着帶自家妹妹出門交際,這樣也好結交些朋友。誰知我剛剛同大嫂說這事吧,她竟同我說,蕭家的四姑娘昨日也說了這事,也說要帶清溪去呢。她就先答應了。”
老太太越聽便越皺着眉頭,待聽到最後時,她突然道:“不知好歹。”
閔氏沒敢接話,只乾乾笑說:“我只是覺得這事吧,太過湊巧了。不過按理說明雪和清溪是自家姐妹,怎麼反倒和表姐妹更親近些了。”
“明雪是個好的,她一貫就孝順長輩,對這些姐妹也是好的,”謝老太太誇讚道,她又對旁邊的丫鬟:“魏紫,你去將首飾匣子裡頭那套六支玉梳拿過來,明雪也是個大姑娘了,這首飾匣子裡頭可不能缺了。”
隨後她又轉頭對閔氏說:“明雪如今也是大姑娘,姑娘愛俏,她們這樣年紀的姑娘就沒有不愛首飾的。”
閔氏低頭,不過臉上帶着微微委屈道:“這公中的份例就那麼點。媳婦又是個沒什麼嫁妝,到底是委屈了雪姐兒的。”
“胡說,雪姐兒可是咱們家的嫡女,豈能委屈了。左右你大嫂一房也回來了,這公中的份例也是要調的,到時候具體是個什麼章程,你先擬出來,我和你大嫂看着再說,”老太太拍板道。
閔氏自己可是有兩個女兒,若是光靠公中的份例雖說也夠,可是走出去到底沒那份貴氣,如今老太太說讓自己定,這嫡女的份例可得再往上頭提一提。
她正歡天喜地地要謝老太太的時候,就聽謝老太太不聲不響地說道:“既然清溪有了人帶,那就讓明雪同菲姐兒一同去吧。”
閔氏一聽要讓明雪帶着大姑奶奶的女兒去,只得滿口說好。
待她走了之後,老太太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將秋濃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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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溪下學之後,便往前院去。謝清駿的院子在前面,她聽六哥哥說,大哥哥的院子便是在整個謝府都是頂好的。他恨不能搬進去和大哥哥一起住,不過父親不讓,生怕他耽誤了大哥哥讀書。
如今謝清駿回京了,便重回了書院讀書。不過國子監在經過這些年後,一心只重視科舉,倒是趨於功利,反倒讓人不喜。謝清駿如今在東衡書院讀書,而謝清懋也一同入了學。
謝清懋是今年要下場參加鄉試,而謝清駿則是參加明年的會試。
會試乃是科舉的重頭戲,到時候天下學子將齊聚京城,風雲匯際,只爲一舉題名天下知。
謝清溪進了院子,才發現院子裡的人並不多。她一路進了裡頭,都沒看見人。正覺得奇怪的時候,便見一個女子從外面進來。
她一眼見了,竟覺得這女子可實在是漂亮,就算是穿着婢女的水紅比甲,可卻有一股大家閨秀的嫺靜氣質。
大哥哥房中竟有這樣的人,難不成他還金屋藏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