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噹一聲暴呵聲在幽靜的宮殿之中響起的時候,只見躺在牀榻外面的人一下子起身,而外面的人更是立即輕聲詢問。
原本躺在牀榻外面的林雪柔早已是坐了起來,很是擔心地看着依舊躺着的人,此時皇帝已睜開眼睛,眼中皆是驚懼,顯然是被方纔夢中之景被嚇住了。
林雪柔此時替他撫摸胸口,口中擔憂地問道:“皇上可又是做噩夢了?”
又,就算此時皇帝依舊心有餘悸,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點頭,是的,朕又做噩夢了。
因着皇帝近幾日一直歇息地不好,所以懷濟這幾日一直親自守夜,如今他聽見裡面的動靜,雖不敢直接闖進來,卻忍不住在門口輕聲問道:“皇上,老奴可否進來伺候?”
“臣妾給皇上倒杯水吧,”林雪柔沒有顧及懷濟在門口請求的聲音,而是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皇帝此時突然坐起身,這幾晚他一直在做噩夢,心中一直驚悸不已。此刻,他並不想留在重華宮,他應該回到乾清宮去。
林雪柔見他要離開,便是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柔聲勸道:“皇上,宮門口都下鑰了,您這是要去哪兒呢?”
“懷濟,懷濟,”皇帝連叫了兩聲,就聽內殿門吱呀吱呀地響起,顯然是有人推門而進。
此時林雪柔已經起身,就着牀頭懸掛着的夜明珠,拿起琉璃燈罩,點燃裡面的蠟燭。此時整個內殿在悠悠燭火地照射之下,卻是更加幽沉,燭光只能照射到極其狹小地方,而宮殿四角猶如黑暗空洞一般,只擡頭看一眼放佛就能將人吸進去。
懷濟到了牀榻前面,就見皇帝正坐在牀上,赤着雙腳踩在腳踏之上,他沒擡頭只虛弱說道:“把燈都點亮。”
一聽聞此話,懷濟立即應了一聲是,便重新走到圓桌旁,將玻璃燈罩裡頭的蠟燭拿了出來,走到宮殿的各個角落一一將各處的蠟燭點燃。待整個宮殿內亮如白晝的時候,皇上這才緩緩擡起頭。
原本如同黑洞一般的四周,如今一眼就能看見。而林雪柔一回頭就看見皇帝額頭上亮晶晶的虛汗,她趕緊喚了外面守夜的宮女,讓她倒熱茶進來。
而皇帝則是雙手撐在牀邊,在聽她吩咐宮女倒茶水的時候,便起身要站起來。林雪柔正準備回身去扶他,可就差一步她的手要夠到皇帝跟前的時候,就見他腳步一晃,竟是沒踩住腳踏,整個人就摔了出去。
“皇上,”林雪柔沒拉住皇帝,眼睜睜地看着他摔倒在地上。
而懷濟則是回頭,看見林雪柔虛擡着手臂,皇上卻已躺在地上。
孫方親自跑到太醫院去請了值班太醫過來,太醫一聽是皇上病了,趕緊帶着藥徒,帶着藥箱就趕了過來。
這會懷濟已讓幾個小太監合力,將皇上擡到牀上去。林雪柔在旁邊早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知是害怕皇上在宮中昏倒會牽累到自己,還是真的擔心皇帝的身體。
所以當太醫過來的時候,她急急讓了位置,此時她長髮披散在肩膀之上,身上是方纔宮女伺候她穿上的宮裝。
太醫給皇帝把脈之後,眉頭一直緊皺,顯然是皇帝的脈象並不平和,是以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這位太醫姓錢,原以爲只是一個尋常的值班,誰承想居然會撞上皇上昏倒這樣的大事。
他哭着臉看着旁邊的林貴妃,上述道:“娘娘,皇上的脈象有些兇險,微臣一人只怕是力有不逮,還請娘娘下旨宣院使大人入宮,共同問診纔好。”
林雪柔這會正揉着帕子哭的痛快呢,誰知就聽見他在這邊說這樣的話,當即便有些嚇住,腳都險些站不住,好在有身邊的紅綾幫自己扶住。
倒是旁邊的懷濟,是見過大世面的,這會見着他這般說,知道這個錢太醫是一怕自個獨自單了這責任,畢竟皇上的龍體有礙,可不是一個太醫能判定的。所以他也點頭,立即便道:“乾清宮御藥房還有兩位當值太醫,我這就派人去請。只是錢太醫,萬歲爺的龍體可有關江山社稷,若是沒有大礙你又這般興師動衆,到時候這責任你可承擔得起?”
其實懷濟是在側面提醒他,不要因爲害怕擔責任,就胡亂誇大皇上的病症。畢竟這會出宮請院使當然可以,但是勢必會在京中傳開,到時候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可是他能承受的。
誰知這位錢太醫卻是低聲道:“懷總管,還請你趕緊派人去請吧。”
懷濟這會瞪圓雙目,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可是當他看見錢太醫滿目的慌亂和焦急之時,才陡然發現,只怕這會皇上的病勢是真的不簡單。
懷濟跟在皇帝身邊快三十年,在皇帝還只是大皇子的時候,他就是皇帝身邊貼身的太監。這些年下來,不管這皇宮之中來來往往多少人,他始終都站在皇帝的身邊。
此時當聽到皇上的病勢真的嚴重之時,他突然從心中升起一陣悲愴。
當皇宮的側門,有人往着太醫院院使龔良芳家中去時,京城之中一直隱藏在暗中的各方探子都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
太后年紀大了,雖然身子骨一直都好,但是睡得卻越來越少。只是今日壽康宮的總管太監閻良,早在外面等着了。他着急地在外面踱步,不時朝着內殿瞧着。
待到了丑時末,帳簾裡面就有了動靜,守夜的宮女豎起耳朵。直到太后咳了一聲,守夜宮女這纔過去,掀開簾帳將她扶了起來。
“阿玉,外頭什麼時候了,”太后穿着白色交領中衣,擡頭朝着外頭瞧了一眼。
“回太后,這會才丑時末刻,”阿玉回道,不過她隨即想到閻良一直等在外面呢,就趕緊回稟道:“太后,閻總管這會正在外面候着呢。”
太后一聽閻良要求見,原本渾濁的雙眸豁然閃過久已不見地銳利。待閻良進來之後,便見他跪下急急說道:“太后,皇上昨個晚上在重華宮昏倒了。”
太后晃神,可對於這個消息卻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沉默,待過了片刻之後,她才道:“阿玉,伺候我更衣,擺駕重華宮。”
閻良退了出去,外面的宮女此時魚貫而入,手上端着各式洗漱用品。一切都寂靜而有序地進行着,待太后梳洗好之後,金嬤嬤親自扶着太后到外頭,坐上攆駕後便直接奔着重華宮而去。
各位太醫早就商定了方子,藥童煎好藥也請皇上喝了下去,可是皇帝卻久久未醒來。待太后到的時候,各位在外頭梢間還在商議脈案的太醫,紛紛跪下給太后請安。太后並沒讓他們起身,而是徑直穿過他們進了內殿。
此時懷濟站在牀榻側,而林雪柔則是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躺着的皇帝。只見皇帝面色蒼白,眼眸緊閉,若不是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只怕太后都看不出他身上一點活氣。
林雪柔從太后進來時,便起身給她請安,只是太后瞧都沒瞧她一眼。這會太后看着站在牀頭的懷濟問道:“皇上如今身子如何?”
“幾位太醫商議了方子,藥依舊餵了下去,只是皇上一直沒有醒來,”懷濟如實答道。
太后點頭,立即又吩咐道:“今個是小朝會,你派人到宮門口通知大臣,皇上偶感風寒,身子不適,今日朝會免了。”
“是,奴才這邊去做,”懷濟恭敬回道。
這會林雪柔還彎着膝蓋給太后請安,太后由着金嬤嬤扶着往前走了幾步,擡腳上了腳踏坐在皇帝的牀畔,皇帝身材消瘦,如今就連臉頰都瘦削地凹陷進去。
“跪下,”太后突然呵斥了一聲。
林雪柔正要擡頭,誰知前面便是掃過一隻腳來,金嬤嬤一腳就踢在她膝蓋上,林雪柔撲通一聲跪在了金磚之上,那鑽心的疼差點讓她整個人都臥倒在地上。
“太后,”林雪柔慌亂地叫了一聲,剛想給自己求饒。
可太后似乎猜中她要說的話一般,只怒道:“閉嘴。”
林雪柔雖然依舊想辯白,可是此時金嬤嬤就看見她面前,一雙手已經握了起來,她一想到方纔那一腳,便再不敢開口了。
“哀家本就覺得你是禍害,如今皇上身子本就不虞,你還一味地癡纏,”她轉頭盯着林雪柔,此時渾濁的眸子發出攝人的光芒,讓林雪柔不敢直視,只得垂頭避開,可太后還是冷冷說道:“若是皇上有什麼事,哀家定不會放過你。”
林雪柔身子一抖,卻什麼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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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處衆大臣聽聞皇上病了,雖表面不說,可臉上卻是各自精彩。幾位內閣大臣自然是要進宮,而幾位皇子如今更是面面相覷。五皇子則是轉頭看着不遠處的三皇子,有些擔憂地問道:“三哥,如今您是咱們哥幾個中的老大了,父皇這會病了,咱們做兒子理應進宮侍疾,可這會父皇卻沒個旨意,你可得給我們出個主意啊。”
如今十皇子以上的衆多皇子都開始參與朝政了,所以這會皇子們都穿着朝服,各個擡眼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心中冷哼一聲,平日裡頭和他做對的時候,怎麼就沒把他這個三哥看在眼中,這會就認他這個三哥,要讓他出主意了。這世上哪裡來的這樣好事。
不過他心裡頭再有意見,面上倒是依舊露出十足的擔憂,只聽他緩緩說道:“五弟,方纔那小公公也說了,父皇只是偶感風寒罷了,想來稍作歇息就會好了。如今咱們還是謹遵皇命便好。”
五皇子只在心中罵了一聲狐狸,卻沒有說話。不過他可不相信老三昨晚就沒收到風聲,宮裡頭半夜有人將龔良芳召進宮,這要是真只是風寒,召太醫院院使做什麼。
此時三皇子擡頭看着宮門,卻正瞧見站在前面正和昌海侯聶遠說話的恪王。直到九皇子陸允恆叫了他好幾聲,他纔回過神。
待衆大臣準備各自回衙門的時候,就見裡面又匆匆出來一個小太監,徑直朝着恪王爺走過去。
“王爺,太后娘娘宣您入宮呢,”小太監瞧見陸庭舟便立即行禮,待起身之後才慢慢說道。
不過這邊陸庭舟方點了點頭,就見小太監又匆匆走到幾位閣老面前,同樣說道:“太后娘娘請幾位大人進宮。”
這邊幾位皇子還未離開呢,三皇子沒開口,卻是五皇子率先忍不住問道:“你過來。”
小太監匆匆過來,恭敬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皇祖母可有宣我們進宮?”五皇子睨了他一眼。
小太監立即面露苦澀,只道:“太后娘娘只讓奴才前來宣幾位內閣大臣還有恪王爺入宮。想來宣幾位王爺的差事,太后娘娘應是吩咐了旁人。”
那就是沒宣他們。
這話一出,不僅五皇子臉色難看,就連旁邊的三皇子都忍不住了。不過他瞧了眼臉色更難看的其他皇子,卻突然坦然了。看來大家都在擔心父皇身子的問題,不過這些皇子中除了五皇子的母妃是妃位,其他人的母妃頂多只是個嬪而已。
而三皇子的母妃乃是掌管後宮宮務的成賢妃,就算這會他進不了宮,那也不是滿眼抓瞎。所以他淡淡一笑,衝着其餘幾位皇子便笑道:“既然皇祖母未宣咱們,那我便先走一步了,想來父皇身子大安了,定會宣召咱們的。”
內閣首輔許寅走在前頭,旁邊便是陸庭舟,只是許寅到底是年紀大了,走路也是極爲緩慢。先前在宮門口的時候,陸庭舟便詢問他和謝舫二人是否需要乘轎。如今他們兩都年過七十了,之前皇帝也是給了恩寵,讓二人在宮中行走可乘轎。
不過這榮寵雖是賞了,不過以這二人的謹慎,卻是誰都沒有坐過轎子。如今皇上都病着了,自然就更不允許了。
皇帝是在重華宮昏倒的,太后問了太醫是否可以將皇上送回乾清宮休養,經過幾個太醫的討論,這會皇帝已經被運回了乾清宮。
林雪柔倒是想皇帝在她宮中養病,畢竟皇帝要是回了乾清宮,依着太后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讓她去見皇上的。所以她抱着十四皇子哭的時候,太后只撂下一句,你若是養不好孩子,我倒是可以幫你找人養。
這句話嚇得林雪柔哭都不敢哭了。
等幾位大臣到的時候,就見太后正坐在東梢間中,手上一直轉着佛珠,而內殿之內隱隱有好些人影。
“太后娘娘,不知皇上如今身子可大安?”衆人給請安之後,許寅率先開口問道。
太后環視了衆人一眼,淡淡道:“衆位愛卿乃是我大齊的肱骨之臣,各個都深得皇上信任。如今我宣大家進來便是和你們說實話,皇上昨晚昏倒至今未醒。”
即便知道皇上的病情或許並不樂觀,可是衆人沒想到居然惡化到這般地步了。皇上這要是一直不醒,如今太子的人選尚未確定,只怕朝中或許會大亂啊。
此時衆人心中都是翻江倒海,若不是此時還要在此商討,各個都恨不能立即回家,好生想想這家族日後的出路。他們都是閣臣,並不比那些勳貴。說句不中聽的,不管皇上的這些兒子中,哪個皇子日後當了皇帝,對那些勳貴之家的影響並不大。
但是這些由皇帝指定的內閣大臣可都不一定了,皇帝用誰或者不用誰,可都是憑着他的喜好啊。
“太醫可說皇上何時能醒?”一直沉默不語的陸庭舟,此時擡頭問道。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朝服,本就挺拔如鬆的身量此時也是脊背挺直地坐着,玉色臉龐越發地溫潤,像是久被溫養着最上等羊脂白玉。此時他輕擡眼瞼,在濃密飛睫之下的一雙墨色眼眸,如同深淵一般,讓人一眼望不見頭。
此時太后看着面前俊朗挺拔的兒子,原本就已下定的決心,此時更加決然。
成王敗寇,太后在宮中太久,看透了皇位之爭所帶來的血腥,以皇帝這些兒子的心性,不管誰當了皇帝,只怕都會懷疑庭舟,倒不如早下手爲強。
“太醫並未說皇上何時能醒,只是先前皇上便曾和我提及請道士進宮替他做法祈福,當時哀家覺得讓道士在宮廷內闈做法,難免會引起軒然大波,便勸阻了他。如今看來,倒是哀家耽誤了皇上。”
“太后何須自責,”謝舫立即說道。
太后點了點頭,便道:“所以哀家決議宣李令省入宮,讓他做法爲皇上祈福。”
衆人倒是沒反對,不過這會卻是心裡更加擔憂,只覺得太后這都開始病急亂投醫了。所以這會誰都不敢觸這個黴頭。
李令省很快就被宣進宮中,他設壇做法沒多久之後,皇帝居然真的醒來了。
太后瞧着醒來的皇帝,立即便自責道:“都是哀家太過眼摘,險些誤了皇上的身子。果真這李道長的法術很是靈驗,不過纔過去半個時辰,皇上便醒來了。”
如今太后全權將皇帝醒來,歸功與李令省的法術,卻是決口不提太醫的藥石之力。皇帝本就信道,如今見連一向厭惡這些道士的太后,都對李令省的法術信服不已,便是更加高興。當即便要宣李令省進來見駕。
等李令省進來之後,太后便去了外間,裡面只留下懷濟同李令省隨侍在皇帝跟前。
皇帝面色依舊虛弱,不過他方纔服用了幾顆丹藥,只覺得冰冷的身體開始變得暖洋洋,從胸口散發着暖意。李令省給皇帝請安,皇帝高興地讓他立即起身,還賜了座位。
“貧道雖能暫時施法讓皇上醒來,但是若想要真正地治理根本,還需別的法子,”待皇帝要賞賜他的時候,李令省立即回道。
皇帝大驚,有些驚懼地問道:“難道如今朕的身子還有事不成?”
“皇上的身子並沒有大礙,只是……”李令省稍微頓了頓,顯得很是爲難的模樣。
還是皇帝知曉他的心思,急急說道:“你只管說便是,朕定恕你無罪。”
李令省這才輕聲說道:“貧道近日日觀星相,發現紫微星大變,只怕不日就會有大劫降臨。貧道本想在仔細驗算,誰知皇上就病倒了,看來貧道的猜測只怕是對的。”
“大劫?什麼大劫,皇帝自然知道這紫微星便是代表帝星,既是帝星有變,那就是有變化在他的身上。
“生死劫。”李令省道。
皇帝面色大驚,而旁邊的懷濟也是面露出驚訝。此時李令省瞧了懷濟一眼,而皇上只淡淡道:“懷濟,你先出去替朕瞧瞧藥可熬好了?”
懷濟當即應聲,便是出去,守在門口。
皇帝有些無力地問道:“可有解法?”
若是往常皇帝或許是不相信的,可是這世上最知曉自己身體的,只怕就是你自己。如今不管那些太醫說的如何天花亂墜,皇帝卻在心底有一種深深地恐懼,因爲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生命力在流逝。
他不想死,他是上承天命的帝王,是這世間的君主,他不能死。
“有,”李令省回答完時,就見皇帝整張臉就突然煥然一般,整個人都充滿了生機。
他轉頭看着李令省,急急問道:“你說。”
“皇上乃是天子,此生死劫本是不可解的,但是貧道在一本上古天書之中尋到一解法,只要以七星鎮守七方,便可壓制此生死劫。”
“七星是哪七星?”
“自然是血脈最高貴,有龍氣護體者,”李令省淡淡道。
皇帝正納悶,就聽李令省又說:“這七人還要是和皇上有血脈關係之人。”
此時皇帝突然便明白,李令省指的便是皇子。雖說皇子排序有十四,但是因有幾位皇子早夭,所以餘下的皇子只有十人,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已被皇帝厭棄,至於十四皇子年歲太小,只怕不夠格。
而剩下的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剛好便是七人。
皇帝死死地盯着李令省,而他絲毫不慌張,只淡淡說道:“皇上並不用擔心,貧道這解法並不會傷害任何一位皇子,只是需要他們鎮守七方,這不僅可以改變皇上的生死劫,還可護佑大齊的國運。”
此時皇帝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思考,而李令省則是心頭緊張。
如果他沒法子說服皇上將諸皇子分封到藩地,只怕他這小命就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