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景王看着面前的成洙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怒道:“這般節骨眼上,你們還偏偏給我生出這種是非來?是嫌我身上蝨子多了不怕癢是吧?”

成洙沒說話,而景王又看着旁邊的安陽侯爺,不過安陽侯到底是他的親舅父,他並不能責罵,只得語重心長地說道:“舅父,如今正是重要時刻,你可不能再讓這些後宅之事擾了咱們的大事。”

“三王爺,如今到底還沒到這等危急的時刻,你當真要走這一步?”安陽侯到底還是不忍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上去。

景王面色雖不變,可眼底卻沒了臉上的笑意,早在大皇兄和二皇兄的事情之後,他就明白了,父皇不會輕易地立定太子了。在加上皇帝這般寵幸道士,求得是長生之道,大概他還真的以爲自己能壽與天齊吧。

“那什麼時候纔算是危急的時刻?等父皇將我們這些成年皇子都封了藩地,讓我們去就藩,這纔算嗎?”景王盯着他沒好氣地說道。

安陽侯登時瞠目,半晌才結舌道:“如今太子人選還未定,皇上不至於將各位王爺都送往藩地吧。”

皇帝老了,如果以前他還認爲自己能掌握着這世上最強大的勢力,那麼如今他看着身邊這些健壯又優秀的兒子,生出的不會是欣慰的心情,而是恐懼,深入心底的恐懼,這種恐懼支配着他如今的行動。

“可如今父皇可不只有成年的兒子,”景王意味深長地說道,若不是他的謀士向他提及這種可能性,那麼他壓根都不敢相信,父皇竟是打得是這等主意。

如今皇帝對哪個兒子都不相信,可若他真的將所有的兒子都打發到藩地,只怕朝臣也不會同意。在那之前,朝臣只會要求皇上儘快確定太子的人選。所以如今十四皇子的出生,就正好給了皇帝這個機會。

既可以徹底打發了這些成年的兒子,也可以只留下一個小嬰兒皇子在身邊,這樣一來,這個嬰兒還很年幼,相比有他在身邊,比景王等皇子在皇帝身邊,要更讓皇帝安心吧。

不過這到底只是景王手底下的謀士所推算的一種可能,但是如今世事多變,這種可能就未必不會成真。更何況,之前皇帝對成賢妃的態度太過奇怪了,所以景王忍不住再想,皇上是不是要先對母妃下手,再對付他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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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先生如今可是景王爺的謀士,這般約本王相見,只怕是不好吧,”陸庭舟調頭看着成是非,自從葉城之後,他就再未拘禁過成是非。

可他也沒想到,成是非膽子這麼大,明明知道他回了京城,還敢秘密潛伏回京,居然還混入了三皇子府中。

成是非哈哈一笑,很是不在意,顯然是早就預料他的態度,只聽他淡淡道:“前幾日,我向景王獻計說過,皇帝可能會讓這些成年的皇子就藩。”

就藩,陸庭舟略一皺眉,他的容貌本就出色,此時在這道觀之中,只餘頭頂兩盞燭火搖曳,在明滅昏黃的光影之下,他的相貌越發地驚心動魄,竟是生出勾人心魄的耀眼。這樣精緻的容貌生與男子身上本就罕見,偏偏這樣的樣貌又想着獨特的男性美,讓人一時都看失了神。

成是非不得不讚嘆,只怕皇族陸氏這一代的靈氣都集聚與他一人身上了。只是陸庭舟生性雖冷淡,但卻不狠毒,沒有那種我負天下人的狠絕,所以他纔會一直佔據着這個位置,無法遲遲再往前一步。

長明道觀乃是皇帝去年給這座皇家道觀,親自賜予的名字。如今這座道觀的道長,便是陸庭舟之前在宮中見過的李令省。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長生不老之法,可是偏偏有人要相信這虛無縹緲之事,以至於步步深陷。

“成先生,我不願殺你是因爲你是清溪的先生,在葉城我曾求先生救過清溪一命,所以我欠先生一條命,”陸庭舟轉頭盯着成是非,他的眸子猶如幽幽深井,裡面波光瀲灩卻讓人看不真切,“可你如果一直要和我陸氏作對,那麼我只能除掉你。”

陸庭舟最後一句話是娓娓道來,絲毫沒有威脅和狠厲,但淡淡的語氣卻讓成是非明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真正的強者就算不用威脅和狠毒的話語,依舊有讓人信服的魄力。

可成是非今日既然能來見陸庭舟,便已是想好完全對策。更何況,他素來便能言善辯,即便他假裝成景王府的謀士,可依舊能依靠着自己的辯才讓景王相信,皇帝就要對他們下手了。

但成是非並不是陸庭舟,他沒有能力在朝中培養大量的勢力,所以他只能周旋與這些皇子之間。之前他在大皇子府一待便是幾年,這才得了大皇子的信任。這一次,他是直接取代了景王身邊的一個謀士,他不願再花這樣長久的事件潛伏了。

“王爺,這天該變了,”成是非轉頭盯着他。

此時陸庭舟面容深冷,在這黝暗的大殿之中,讓人看不清的幽深。直到陸庭舟再次緩緩開口:“成先生,有些事不是你該參與的,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只能對你不客氣了。”

“難道王爺就不想知道,林貴妃最終的作用在何處?”成是非的聲音幽遠地放佛從深井之中傳上來,冥冥之中好像就是有手掌一般,將每個人推到固定的位置之上,讓人看不清這局勢的變幻莫測。

陸庭舟霍然轉頭看着成是非,半晌嘴角才揚起一抹奇異的笑,只是下一刻他卻傲然轉頭直視着面前的觀像,並不去接下成是非的話。如今兩人比的是忍耐,誰能耐得住性子到最後,誰就能掌握住上風。

顯然陸庭舟手上握着更大的底牌,他並不懼怕成是非,因爲從成是非所言所語中,可以看出他如今並不能真正地影響到時局的變化。

“成先生,如果這麼快就把自己最後的底牌掀開,那君玄只怕要失望了。”

成是非面色一凝,片刻之後才挑眼尾,輕笑一聲:“唐太宗乃是歷史上少有的明君,可就因爲玄武門之變,他殺了兄弟才能登上皇位。要是沒玄武門前的那一箭,只怕也沒有後來的貞觀之治,以及大唐盛世。”

太宗李世民幾乎是所有皇子都會認識到的人物,可正因爲他的兩面性,讓皇帝在教導自己的兒子時,既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象李世民那般有能力,卻又不希望他們象李世民那樣有着一顆不安分的心。

成是非以李世民爲例,就是在提醒陸庭舟,他要想登上皇位,就必須殺掉自己的兄弟。陸庭舟並非一直以來都在爲這件事做準備,他並不認爲登上皇位對他有多大的誘惑。可是如今皇兄已經喪心病狂想要謀害母后,說不定他下一個要下手的對象就是自己。

陸庭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也決計不是什麼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之人,如今他之所以遲遲未有行動,只因爲他知道一旦改朝換代,必將血流成河。

“成先生,景王此人疑心太重,你在景王府中並非良策,只怕你能早日醒悟,”陸庭舟看着他,傲然而立地直視着他,骨子裡透着的冷淡,讓他與這清幽的大殿卻是格格不入。他目露警悟,淡淡說道:“我會看着先生的一舉一動。”

隨後他便是步出大殿,此時整個道觀之中都安靜無比,並無白日之中香火繚繞的場景。待他步出大殿之後,裴方親自等在外面,他朝着裡面看了一眼,說道:“王爺爲何不讓屬下去會會這個成是非?”

“怎麼,你還是覺得他是啓明衛中的一員,”陸庭舟看着他問道。

裴方點頭,“當初王爺得到先皇的暗令聯絡到屬下,可是屬下一直懷疑除了長庚衛之外,還有另外一支暗衛。”

“可暗衛爲何要一分爲二呢?”陸庭舟對於太、祖留下的這支暗衛很是好奇,一直以來他秘密積蓄的力量便是通過這支暗衛而來的,可是如今裴方卻告訴他,這個暗衛極可能還有一支更爲神秘的力量。

原本陸庭舟並不相信,可是當他抓住成是非之後,便開始相信這支微弱卻能影響時局的力量,是真的存在着。所以他叮囑裴方:“一定要看住成是非,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立即通知我。”

可就在他縱身上馬之後,目視着前方無盡的黑暗:“若是來不及回稟,你可自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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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舟回來的時候,謝清溪正偷偷地從湯圓院子裡回來。雖然陸庭舟三令五申,不許她去看芝麻、花生、紅豆三個小傢伙,可謝清溪還是忍不住偷溜過去。

所以陸庭舟坐在正廳的椅子上,看着她扶着硃砂的手進來,淡淡問道:“去哪兒了?”

謝清溪沒敢說是出門看三個狐狸寶寶去了,只撇嘴乖乖道:“我去花園那邊走走,如今這肚子日漸大了,我大嫂可是吩咐我,一定要多走動。”

陸庭舟自然知道孕婦到了後期是該多走動走動,不能整日躺在牀上,免得到了生產的時候,身子空虛沒有氣力生孩子。不過這會謝清溪眼珠子轉悠轉悠地,顯然是去幹壞事剛好回來被撞到了。

“在花園哪裡逛了?怎得我方纔路過的時候,沒瞧見你們,”陸庭舟又問她。

謝清溪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麼圓話呢,果真爹孃告訴我們不能騙人是對的,因爲你說了一個謊言,就得用另外一個謊言來圓謊。這會她明顯是圓不上這謊了,正想着說什麼好呢,就聽陸庭舟說道:“我也不是刻意攔着不讓你去見小狐狸,只是太醫說過了,你如今懷孕了,最後離它們遠着點。爲着你和孩子好,我纔不讓你去的。”

“我就隔着門看了幾眼,真的沒過去摸它們,”謝清溪立即乖乖地說實話。

陸庭舟聽她說的話,這才勉強點頭,道:“這才乖,過來。”

謝清溪趕緊過去,陸庭舟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着她進了內室。待扶着他坐下的時候,陸庭舟伸出一隻手摸在她的肚子上,如今她雖才八個多月,但看起來卻象是足月的肚子。

之前她也擔心過自己的肚子比一般的人大,所以特地問了許繹心,不過許繹心和她保證過,她的肚子絕對是沒有問題的,肚子裡的小傢伙也一切平安,讓她放心便是。

謝清溪低頭看着他的手掌,手指纖細修長又骨節分明,手掌很寬厚,即便又纖細又勻稱但一看也是屬於男人的手掌。她忍不住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兩個小寶寶啊?”

“什麼?”陸庭舟因有些出神便沒聽到她的話,結果一轉頭就瞧見她很是嚴肅的臉色。

她一本正經說道:“我聽說但凡家裡有生有雙胎的家族,再生雙胎的可能比其他人都高呢。你瞧我娘就生了六哥哥和我這對龍鳳胎,你說我會不會也有可能是懷龍鳳胎?”

陸庭舟有些詫異,他問道:“你怎麼這般想,難不成是長寧郡主同你說什麼了?”

“當然沒有了,只是我昨晚做夢了,”謝清溪之前老是聽別人說胎夢,她見別人說的一本正經的,當時還覺得很是好笑,可這會輪到自個了,就忍不住了。因今個陸庭舟走的太早,所以她醒來的時候,連個傾述地對象都沒有,如今他回來,謝清溪自然是想同他說。

這會她忍不住笑道,雙手在面前畫了一圈,比劃着說道:“我昨晚做夢了,夢見自個在田裡摘了兩個金瓜,是渾身金光燦燦地瓜,別提多好看了。我自己還搬不動,想找你幫忙,結果怎麼都找不到你。”

說到這裡,謝清溪撇了撇嘴,顯然是不高興陸庭舟居然不來幫自己,可是她這話一說,輪到陸庭舟哭笑不得了。他立即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幫你的。”

“唉,算了,只是一個夢而已”謝清溪一撇嘴,又可憐道:“反正你又不能幫我生孩子,左右還是我自己折騰着吧。”

“對不起,媳婦,”陸庭舟摸了摸她的臉頰,歉意地說道。其實謝清溪的擔憂,他也看在眼中,他也聽人說過女人生產就是一個坎,他曾經發誓再不讓謝清溪受一丁點磨難,可如今她最大的磨難,他卻一點都不能幫她分擔了。

謝清溪很大度的說道:“傻瓜,說什麼對不起。頂多下次搬金瓜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幫我就是了。”

陸庭舟點頭,想了半晌,又淡淡說道:“其實我一直沒讓你大嫂還有李良醫告訴你。”

“不會真的是兩個小傢伙吧?”謝清溪見着陸庭舟這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即便猜測道。

然後陸庭舟點了點頭,謝清溪恨不能往後躺倒在羅漢牀上,她都不知該怎麼形容,是晴天霹靂還是意外的驚喜了。

不過接着她便立即開啓十萬個爲什麼模式,一直問道:“是雙胞胎女孩,還是雙胞胎男孩呢,或者象我和我六哥哥這樣是龍鳳胎。其實我更想要是龍鳳胎,不過雙胞胎男孩也可以,哎呀雙胞胎女孩好像也不錯。”

“好了,媳婦,咱們彆着急,”陸庭舟見她一下子鮮活了起來,便又是擔憂又是驚訝地壓着她,生怕她衝撞了自己的肚子。

但謝清溪也挺驚喜地一低頭,摸了兩下,感慨道:“原來我昨晚夢到的兩個金瓜就是你們啊。”

別說都說豪門小孩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那象謝清溪肚子裡這兩個,是出身皇族的,可不就是兩個金瓜。

其實陸庭舟之前一直沒告訴她,就是怕她太興奮太激動,想找個機會再說。可顯然這回他選擇了一個最不恰當地時機,一直兩人洗漱完畢,到牀上躺着的時候,謝清溪都還一直興奮地說個不停呢。

陸庭舟勉強哄着她睡着了,看着她側臥着的身體,伸手摸了摸,隨之竟是感覺到肚子下面清晰的胎動。還記得第一次,他摸着她的肚子,感受裡面的動靜時,整個人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了。

雖然他的孩子還沒能開口,甚至他都瞧不見他的模樣,可陸庭舟心中就是滿滿地感動與感慨,這是屬於他的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血脈真正的延續。這種生命的重量所帶給你的感動,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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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宮中紅綾在宮門口守夜,這宮裡守夜和勳貴家裡頭的可不一樣。這些宮女太監可沒個什麼牀榻可鋪着,就蹲在牆角,勉強給自個搭個被子。

今個之所以是紅綾守夜,是因爲皇上今晚留宿重華宮了。一旦皇上留宿重華宮,林雪柔只會安排紅綾或孫方守夜,左右他們兩人,一個是面容普通的宮女,一個是沒了勢的太監,就算戳到皇上眼珠子裡頭,皇上都瞧不上一眼。

林雪柔知道自己是靠着這張臉蛋上位的,所以對自己宮中的宮女看管地很嚴,只要求平頭正臉即可,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會被她打發到別處去。所以說出不恰當的,就算她七分的容貌和風姿,在這些素淡的宮女襯托之下,也變了十分的美貌。

更別說,林雪柔的相貌本就是絕色,所以在宮裡這些打扮樸素樣貌普通宮女的映襯之下,這絕色的女子也成了傾國傾城之容貌。

只是到了夜半的時候,林雪柔是被生生疼醒的,她的手掌被旁邊的人緊緊握住,她疼得臉上直冒冷汗。而旁邊的皇帝好像是夢魘了一般,她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額頭,一摸竟是滿頭的虛汗。她忍不住推了推皇帝,而此時皇帝嘴裡唸叨了兩句,就在林雪柔剛推他一把的時候,只聽他暴呵一聲:“朕是皇帝,不怕你。”

林雪柔心中一驚,再不去碰他。可是皇帝捏着她的手掌越來越緊,讓林雪柔不得不咬着牙齒隱忍下來。

最後,林雪柔又是大着膽子推了皇帝一下,這會皇帝確實放佛要醒了一般。直到他睜開眸子,就在他目光無意識地轉過盯着林雪柔的時候,因牀頭掛着夜明珠照亮,所以他那空洞無神地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讓林雪柔嚇得不敢說話。

待皇帝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才啞着聲音問道:“朕怎麼了?”

“方纔皇帝好像是夢魘了,柔兒給皇帝倒杯水吧,”林雪柔溫柔地說道。

皇帝坐了起身子,看着她,突然問道:“朕說夢話了嗎?”

林雪柔這會真是害怕了,可卻不敢露出絲毫馬腳,只輕聲道:“柔兒也只比皇上早醒一會,皇上捏着我的手,所以我纔會醒過來的。”

皇帝低頭看了眼,此時自己的手還捏着林雪柔的手掌,這才勉強放心笑道:“倒是朕捏痛了柔兒。”

林雪柔趕緊下牀去給皇帝倒水,此時外面的紅綾聽見內殿的動靜,便輕聲問道:“娘娘,奴婢能進來伺候嗎?”

她回頭朝皇帝瞧了一眼,便轉頭淡淡道:“不必了,本宮伺候皇上便是。”

等她端了一杯水給皇帝,撫了撫他的背,柔聲道:“皇上是不是爲着朝中之事焦慮,不過皇上的身子纔是重要的,萬不能爲了朝務傷了身子纔是。”

此時藉着牀頭的夜明珠,皇帝擡頭看了眼林雪柔,在這溫和清冷的明珠光輝之下,她略有些蒼白的臉頰越發地透明,本就溫柔嬌麗的容貌,越發地嬌弱柔美,真真是讓人越發憐惜。

“柔兒放心,朕不會有事的,”皇帝摸了摸她的手掌,安慰道。

不過林雪柔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只說道:“方纔皇上好像是夢魘了,明個還是招了太醫瞧瞧爲好,若是一直安睡不得,少不得要吃些安神精氣的方子纔好。”

“朕的身子骨,朕自個瞭解,”皇帝有些抗拒地說道。

林雪柔一下子想到皇帝寵愛的那個李令省,便又獻策道:“要不然皇上便召了李道長進宮,做做法事。”

做法事?皇帝一下便轉頭死死盯着她,只看得林雪柔口乾舌燥,不敢言語。待許久之後,皇帝才淡淡問道:“柔兒是覺得有人衝撞了朕?”

“皇上是真龍天子,這世上有誰能魘住皇上,只是臣妾聽聞有些髒東西或者是懷孕的女子身上會帶着些髒東西,便會對人有礙,所以少不得要小心些。”

其實林雪柔本想只說是有髒東西而已,可卻不知爲何就鬼使神差地提了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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