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三天,小屁屁纔不那麼痛的苗採瀟總算是可以到處飄來飄去了,但是她纔不過是才溜了一圈,就被南宮睿給抓了回來。
“南宮睿,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我都悶了好幾天了,就這麼出去一下子,你就看不過去,是不是太過分了呀!”苗採瀟噘着嘴,賭氣的不走院門,直接穿牆而過。
“你在靖王府都閒了快半年了,難道還沒逛夠?”南宮睿不爲所動的道。
“逛是沒什麼好逛的了,就是透透氣而已!攖”
“別找藉口,先看書!”南宮睿不理她的故意拖延,順手從最角落的一個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丟給了她,“半個時辰之內,將裡面的要訣全部記住!”
“不是吧!”苗採瀟哀嚎,“半個時辰纔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啊,這麼厚的一本書,你怎麼叫我來的及記!”
她能不學麼?說好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呢?她只想抱着他的大腿像米蟲享清福。
這麼厚償?
南宮睿看着那本薄薄的只有十來頁紙張的玄術入門,額頭直抽抽,毫不留情的打擊道:“這本玄術入門,我兩歲的時候只花了一盞茶的時辰便記住了!你是連個三歲小孩都不如?”
“天啊,你兩歲就學這個了?你那時候識字嗎?別當我二傻好騙忽悠我啊!”苗採瀟不信。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麼?”南宮睿冷聲問。
這小丫頭,居然這麼質疑他,要知道,他可是京城有名的神童,兩歲識字,三歲會吟詩,四歲會作對,五歲便能寫一篇千字文章。
若不是他身爲嫡子,有繼承靖王府的職責,他早就憑着自己的學識入主內閣了。
“也是吼!呵呵!”苗採瀟撇嘴打個哈哈,“不過,我的世子大人,您是神童,厲害的很,我不過一普通小鬼魂,哪能跟你相比呢?若是比過你了,豈不是讓你很沒面子!你看這樣行不?”
南宮睿不語,只擡眼看她,靜等她下文。
苗採瀟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繼續道:“這本書呢,我一定會好好的研究,認真的學習的,只是因爲我天資愚鈍,記憶力不好,可能需要點時間來消化吸收,所以能寬限點時間不?”
“那你需要多久?”南宮睿挑眉看她。
苗採瀟再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猶豫的先是伸出一個手指頭,想了想,不大妥當,又換成兩根,最後停留在三根手指頭的狀態,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南宮睿。
“你的意思是三個時辰?”南宮睿的臉色微微沉下一些。
三個時辰就等於是大半天了,這丫頭還有點上進心沒有?
“三天!”苗採瀟厚着臉皮說出最後答案。
“你是比豬還笨嗎?”南宮睿立即爆發。
“你怎麼能拿我跟豬比!”苗採瀟也不樂意的大了嗓門,“你倒是有本事叫頭豬來看書認字,學玄術啊!”
“你自己都好意思跟豬比較了,我還能不好意思說?”南宮睿鄙夷道。
“誰跟豬比較了?”
“你不是說讓我叫豬來看書識字嗎?”
“南宮睿,你拐着彎罵人!”
“我只是拐着彎罵你嗎?我是直接罵你!”南宮睿繼續鄙視到底,“就你這點智商,我若要拐着彎罵你,你還當是表揚你呢!”
“南宮睿!”苗採瀟尖叫。
“我耳朵沒聾,不用那麼大聲!”南宮睿作勢掏掏耳朵,然後板上釘釘的堅決道,“就給你一個時辰,若是你一個時辰之中不將這麼單薄的幾張紙上的內容記住,你以後就休想到我這裡要斂息丸!”
說着,南宮睿直接轉身,一邊走一邊道:“便從這個時辰算起,我先去辦點事,一個時辰之後準時回來,若你有一字半句的錯誤,便罰你抄寫到你完全記住爲止!”
“啊啊啊~南宮睿,你這個暴君,不能這麼對我!”苗採瀟追在後面狂喊狂叫。
“你只管浪費時辰追着我吧,反正一個時辰之後,我必然準時回來!”南宮睿警告她,“而且,我說到做到,不介意一整晚不睡,陪你到你記得住爲止!”
“嗚嗚……南宮睿,你太欺負人了!”受威脅的苗採瀟不敢再追上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然後苦哈哈的回到書房裡去。
知道南宮睿這個人一定會說到做到,她只有認命的攤開玄術入門,一看上面的拗口難懂的口訣,她就覺得腦袋瓜子疼了。
嗚嗚~這都寫些什麼東西啊!四個字四個字的一點連貫性都沒有,簡直比記成語還要難。
有沒有誰能幫幫她呢?
對了,秦堯!
叫他幫着解釋一下,說不定就能容易記一些了。
可是找了一大圈,也沒見着半個鬼影子,倒是看見小小了。
小丫頭正從一個小廚房端着一壺茶出來,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
苗採瀟一時好奇,便忘記了自己的的重要任務,跟隨着小小進了一個書房。
這是南宮商的院子,因爲是庶出的身份,院子的規格要比南宮睿的看起來小了不少。
倒是書房也很寬敞,藏書也不比南宮睿的少,除了一些商務方面的書籍與賬冊,詩詞歌賦之類的也不少,可見他也是個好學的。
此時的南宮商正端坐在書案前認真的翻看着賬本,一襲天空藍的長衫穿在挺拔健碩的身上,顯得十分的沉靜內斂。
當真當得起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容。
苗採瀟暗暗給南宮商點了個贊,若是先遇上這樣的暖男,她大約會直接被迷倒的。
當然,她可不是朝秦暮楚之人,眼前的暖男最多也就是暗地裡欣賞欣賞而已了。
因此,她的視線並沒有在南宮商的身上停留過久,而完全被小小從進門之後忽然閃亮的眼神給吸引。
只見小丫頭帶着甜甜淺淺的微笑,走近書案,輕聲細語的道:“公子,茶烹好了!”
“多謝!“南宮商放下手裡的賬本,擡眼對着小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客氣道。
“公子不必客氣,這是我、奴婢應該做的!”小小白皙的臉頰上似乎閃過一道紅暈,放下茶壺,取來茶具,認真的倒茶,“公子請喝茶!”
這個小丫頭,不是吧!
苗採瀟饒有興味的看着小小的神情變化,十分的驚訝:這孩子纔多大點兒啊,居然已經情竇初開了?
好吧,這對於活到二十歲出頭才體會到愛情滋味的她來說,打擊是有些大了點。
南宮商微笑點頭表示了感謝,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隨即眼睛一亮道:“今兒這茶又做了改變了吧!”
“公子覺得可還喝的慣?”小小露出希冀的眼神問道。
“入口微苦,回味卻帶着點清甜,入喉清潤,十分的解渴除燥,挺好!”南宮商再啜一口評價道。
“嗯!如今已是入秋,氣候乾燥,容易上火,奴婢便試着將薄荷的量減了少許,保留清潤的作用,同時又加了一些菊花、枸杞、龍眼烹調,因此回味有些清甜,且潤燥,最是適合此季節飲用了。”
“有心了!”南宮商的笑容始終保持着,也很給面子的再喝了一杯道。
“公子能夠喜歡就好!”小小拿着托盤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雖然隱藏着嘴角的笑意,卻隱藏不住眼睛中流瀉出來的羞澀笑意,然後傻呆呆的看着南宮商。
第三杯茶下肚之後,南宮商擡眼看着小小,斟酌的問了一聲:“還有事麼?”
“哦!哦!沒了!”小小幡然回神,小臉頓時爆紅,慌不迭的褔身道,“那奴婢先告退了,公子有事再喚奴婢!”
說完,都不敢看南宮商的眼睛便慌忙的轉身,卻在一瞬間,受驚似的停止了動作,手裡的托盤也差點沒有拿穩。
“怎麼了?”南宮商見狀,關切的問了一聲。
“沒事!是奴婢自己走神了!”小小回頭朝着南宮商再福了褔身,這才轉身出去。
苗採瀟沒有立即跟着小小出去,而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南宮商。
小小方纔的舉動是那樣的明顯,她作爲初嘗戀情之果的菜鳥都看出來了,倒要看看這個在外闖蕩這麼久的年輕人會不會感覺出來。
在小小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苗採瀟便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見南宮商方纔作勢收回的視線重新擡起,並看向了小小離開的方向,俊朗的臉上收起了溫和的笑意,眼神中似乎露出一絲茫然不解,又似乎是一目瞭然,在少許的呆怔之後,微微搖了搖頭,再倒了杯茶喝下。
待重新拿起賬本之後,他的眼神與面色又恢復如常,看不出任何表情了。
見他如此態度苗採瀟不免有些失望,總感覺南宮商這樣的表情是有些冷淡的,即便是看出小小的心思,怕也是無動於衷的。
不過想想也是,南宮商已經二十,而小小不過才十歲,二者之間的年齡差是最大的鴻溝。
就算小小年滿十五及笄就可以議親,但再過五年之後,南宮商的孩子大概都要三四歲了。
何況,最近雲氏正在積極的爲南宮商物色老婆,而且,追求的還是門當戶對,小小不但年紀小,還是丫鬟出生,怎麼可能相配呢。
要是南宮商對小小有點意思倒還好說,說不定他還能推脫個幾年,等小小長大。
可就目前來看,南宮商對小小是半分的意思都沒有,那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不由爲小小這份沒有結果的暗戀而嘆口氣,某個沒有危機意識的小鬼早就忘記了,現在不是同情別人的時候,她自己的危機即將要來臨了呢。
當她出了南宮商的院子,還沒飄幾步遠呢,就看到一叢樹影后面,南宮睿反剪着手臂緩步踱了出來,正好擋在了她的面前。
“啊!你要嚇死我了!”被擋住去路的苗採瀟驚跳着往後退了幾步,被小小的暗戀最終會悲劇的結果而左右的惋惜心神也頓時回到了自己身上,先發制人的叫道,“你先別急着罵人哈,這時辰可還沒到呢!”
她不過就是在這裡看着南宮商喝了幾口茶的功夫而已,最多就佔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而已,絕對不會很久的。
“是嗎?”南宮睿指了指天空道,“那你看看此時的辰光幾許了。
苗採瀟有樣學樣的擡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認真的辨別了一下,然後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是現代穿來的鬼魂,只看得懂時鐘。”
南宮睿也沒指望她完全看得懂,提醒道:“從你從書房溜出來東晃西蕩,又在這裡停留了一炷香的時辰加起來,你已經整整浪費了大半個時辰了,你確定就憑你的豬腦袋,能在小半個時辰之內,將這本玄術入門都背出來嗎?”
“南宮睿,你別誆我,我纔出來一會會兒,哪裡有你說的大半個時辰啦!”苗採瀟不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會書房看看刻漏去!”南宮睿從容的道。
“看就看,你要是騙我,我就罰你多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背書!”苗採瀟轉身就往疏默軒的方向飄去。
飄了一半,忽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又折了回來,飄在閒庭信步的緩步走着的南宮睿面前,齜牙咧嘴的問道:“南宮睿,你不是說你出門辦事麼?怎麼會知道我在你家東竄西逛,還到了南宮商這裡了。你說,你是不是騙我出去,其實就是暗中跟蹤我了!”
“你覺得我有那個閒功夫跟着你浪費時光嗎?”南宮睿擡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不屑道,“我儘快辦完事情回來,只要回書房一看,沒見到你人,便知曉你肯定偷懶了!”
至於能這麼詳細的知道她兜轉了整個靖王府,又在南宮商這邊停留了許久,自然有他安排的眼線了。
“跟你說了,我不是偷懶!”倒是沒有糾結這句話的真實性的苗採瀟不滿的摸着被敲疼的地方,噘嘴道,“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啦!”
“怎麼還怪起我來了!”南宮睿沉聲道。
“怎麼不怪你,你明明知道我不過是現代來的鬼魂,根本看不大懂你們這裡的繁體字,也不理解古言的意思,想要死記硬背也找不到入口啊!”
“所以,這就成了你到處亂晃的藉口了?”
“我沒有閒晃,我是想要去找秦堯教我,哪知道那鬼東西不知道溜哪裡去害人了!”
躺着中槍的秦堯在某地連連打噴嚏,他不能理解,爲什麼自從在靖王府留下之後,就一直打噴嚏呢!
“你這會兒承認自己笨得跟頭豬一樣了?”南宮睿很不給面子的打擊她。
苗採瀟也不跟他辯解了,只皺着眉頭道:“好好好,我知道自己笨,你聰明,那我不學了行吧!”
“不行!”他斬金截鐵的否決,“今日不將這些背出來,你以後就休想要踏出書房一步!”
“南宮睿,你這個暴君,這是非法拘禁知不知道!”
“不知道!”
“你……”
“你若還想浪費時光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回到書房再也出不來!”
“你個暴君,統.治者,獨.裁者,霸道,無理……”苗採瀟找盡了詞彙罵他,卻不得不乖乖的跟着他回去,心裡還暗哼哼:哼!等我學會了玄術,一定要逃離你這個魔王的身邊!
她忘記了,就玄術的入門,就把她給難倒不想學了,要是更深入的東西,她還能學得下去嗎?
——
這邊,苗採瀟被南宮睿威脅着回了疏默軒,那邊小小掩藏着差點在苗採瀟面前暴露出自己看得到她的危險,忐忑的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寢房中,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出府一趟,跟無嗔商議一番。
回去書房跟南宮商告了假,小小拿着靖王府的腰牌出了府,謹慎的觀察了一下身後沒有跟蹤的人之後,便直接奔去了無嗔暫住的地方。
彼時,無嗔正在調息,聽了屬於師兄妹間傳遞的暗號,便開門讓小小進來。
“此時出來找我,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無嗔問道。
“也不算是麻煩!”小小不敢透露自己因爲貪看南宮商而走神,以致沒有發現靈魄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的身邊,她還差點因爲撞上她而露陷的事情,是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師兄,還沒有找到機會進靖王府嗎?”
提到這個,無嗔也不面露出焦灼之色道:“原本,我是想要藉着南宮商回京的機會,假扮成他的隨從混進靖王府的,卻沒想到南宮商居然是獨身回來。而他身上的煞氣很重,我不能以玄術靠近隱藏在他的影子裡,便就此耽擱了!”
“師兄說他身上的煞氣重?”小小露出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他明明那麼謙和溫良!”
“小小,可不能被他的表象給迷惑了!”無嗔慎重的警告道,“他表面看起來的確十分的溫和謙遜,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要比南宮騫還要重。”
“不可能的吧!”小小笑得有些勉強的辯護道,“師兄是不是看錯了,他不是煞氣重,而是福光重,你纔不能將隱身玄術用在他的身上!”
“我自從他回京之後,跟在他身後試探了幾次,應該不會看錯的!”無嗔堅定自己的觀感道,“所以,小小,在靖王府,你第三個要儘量避開的就是南宮商了。此人年紀輕輕便能將靖王府的產業商鋪等生意不但打理的井井有條,且還蒸蒸日上,絕對不是南宮騫那樣膚淺的人能相比的。”
小小卻忍不住想要苦笑:她都是近身伺候茶水的侍女了,一日要碰面好幾回,哪裡能夠避得開。
最主要的,她也不想避開啊!
“小小,師兄的話聽進去了嗎?”無嗔見小小走神,便喚道。
“嗯!我知道了!”她只能敷衍了一聲,忽然不敢跟師兄說實話,就怕師兄會叫她立即離開南宮商的身邊。
雖然只要師兄去了靖王府就會知道真相,但至少讓她在這段期間,依舊能夠守候在他身邊,爲他烹茶伺候。
“那,師兄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比如隱藏在大廚房採買師傅的身上?”小小此時的心情是極其矛盾的。
不想無嗔早日進去發現自己的處境,又不願意因爲自己的私心而耽擱了他的正事。
“那些下人活動的範圍有限,而隱形之術必須要跟着被施術人形影不離纔不會被察覺。”無嗔搖頭道,“而且,若是被施術者的身體素質虛弱,會傷人根本的,我不能殘害無辜!”
“那怎麼辦?眼看着靈魄已經來到這裡半年了,若是再不收了她,採屏姐那邊……”小小心中又喜又憂,越發矛盾。
喜的是無嗔暫時找不到進府的機會,她跟在南宮商身邊的事情還能隱瞞一段日子。
憂的是,他們的目的就是來帶靈魄回去,若是耽擱太久,怕是事情更要生變。
“家裡那邊,我已經傳信回去,讓師兄給採屏服下了保心丹,應該還能維持一段時日。”提到採屏,無嗔的臉上閃過一道憐惜和哀傷,“這邊,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儘快進去的!”
“嗯!那我就等着師兄的好消息!”小小稍稍的放了心,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師兄,南宮騫因爲靈魄的惡作劇而利用苦肉計博了靖王爺的同情被解除了軟禁了!”
“呵呵!他倒是福氣好!”提到南宮騫,無嗔計上心來道,“南宮騫如今是南宮三兄弟之中體質最弱的一個了,他身上倒是不妨一試!小小你找機會誘他出府,我來試試隱形術!”
“好!等他託病好了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誘他出來的!”小小道。
“嗯!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萬事要小心,尤其是南宮睿,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南宮商也不能小覷了,這種笑面虎最是難防!”無嗔又叮囑道。
“師兄,我知道!”不想多聽關於南宮商的不是,小小匆匆的打斷無嗔的話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切記若是有事一定要儘快聯繫我,不要擅自行動,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中!”無嗔不放心的再三叮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