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齊國皇帝說起這件事情,他就忍不住覺得害怕。
其實,他之所以不想參與朝政,就是不想整日整日的在生死邊緣遊走。
貪生怕死也好,明哲保身也罷,他只是想簡簡單單把這一生過完。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越是躲避,這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就越找上他,他已經知道了齊國皇帝太多太多的秘密,一旦出事......
他還能活命嗎?
想到這,高文昌就不禁在心底輕嘆了口氣。
見高文昌的臉色不太好,齊國皇帝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改口:“哎哎哎,難得你回來,是值得開心的日子,朕怎麼說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來了?對了,這次回京,你打算呆多久?”
要是按照以往高文昌的習慣,他每次回來,都會待個一兩個月,可這一次......
高文昌並沒有按着以往的時間回來,而是提前了,所以......他什麼時候會離開,齊國皇帝也不敢篤定的說了。
“這一次啊......微臣可能會待久一點咯!”高文昌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一聽他會待久一點,齊國皇帝的眉眼就忍不住一挑:“哦?捨得留在京城了?捨得你那山啊水了?”
“不捨得又有什麼用?皇上,您可別忘了,微臣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微臣還有夫人和三位姑娘呢!”高文昌說着,又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姑娘和公子也不一樣,公子大了,隨便娶個品相好的姑娘回來就萬事大吉了,姑娘吧......不好好找個給她找個婆家,要是後半生過得不好,別說姑娘會怪我,夫人會怪我,就是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這......所以你此次回京,是想給夢仙,夢凌還有夢彤找婆家的?”齊國皇帝挑眉。
高文昌點頭:“可不是,畢竟這姑娘都大了,微臣也不能都自己留着吧。”
而他的話音落,齊國皇帝立刻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說你啊,也有今天,還是不得不回齊國的吧!”
“哎,皇上,您就別笑微臣了。”高文昌撇了撇嘴。
但他說不笑,齊國皇帝還真收斂了一些:“可有物色到好的人家?”
“微臣今兒纔剛回京,就因爲狐妖的事情入宮了,哪裡有時間物色啊?更何況,這嫁姑娘可不是小事,光物色怎麼行?得好好觀察!”高文昌有條不紊的說道,明顯是已經都計劃好了。
看他一副勢在必行,一定要找個好男人把姑娘嫁出去的模樣,齊國皇帝又忍不住笑了:“也是,這嫁姑娘可不是小事,你放心吧,朕一定會好好幫你觀察的,只要有看得對眼又合適的,朕立刻賜婚,保你三個姑娘都嫁得風風光光。”
“那微臣就先在這裡多謝皇上隆恩了。”高文昌拱了拱手,又接下去:“不過......皇上 ,當務之急,您還是先解決狐妖的事情吧,這件事情若是繼續在百姓中蔓延,只怕會引起騷動啊。”
“嗯......”似乎是覺得高文昌說得有道理,齊國皇帝沉思了片刻,這才接下:“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你纔回京就讓你遇到這種事情,想必你也累了吧?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朕在給你辦接風晚宴。”
接風晚宴是他們歷來的規矩,所以高文昌也沒有多說,直接應下:“是,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回去吧。”齊國皇帝擺了擺手,只等高文昌的身影遠去,這才轉頭朝齊福海看去:“去,把忱兒找來。”
“是。”聽到齊國皇帝這話,齊福海就知道齊國皇帝是想把這件事情交給貊秉忱去辦了,點了點頭,便大步走了出去。
沒多久,齊福海便帶着貊秉忱進來了。
只見貊秉忱一個行禮:“見過父皇。”
“京城裡突然傳出狐妖吸血的事情,你應該也已經聽說了吧?”在貊秉忱面前,齊國皇帝向來是開門見山的。
貊秉忱點了點頭:“已經知道了,只是......暫時還不太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是出自誰的手,又有什麼目的。”
齊國皇帝直接,貊秉忱也直接。
“去查,一定要查清此事。”齊國皇帝說着,頓了頓,又接下去:“不管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都一定要立刻回報。”
他擔心的是......
此事萬一是貊秉燁或者貊冰舞做出來的。
那兄弟相殘......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齊國皇帝的意思,貊秉忱自然是明白的:“父皇放心吧。”
“嗯,把事情交給你,朕是最放心不過的了,至於京城裡的那些流言......”齊國皇帝想了想,又說道。
“只要給這件事情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些流言自然會止息,至於這合理的解釋......兒臣會想辦法的。”貊秉忱說到。
“好。”齊國皇帝點了點頭,按理說,事情都交代完了,他也該讓貊秉忱離開了。
畢竟......
他和貊秉忱的關係如此敏感,貊秉忱還是儘量少待在宮裡的好,以免被人發現。
可齊國皇帝見貊秉忱轉身要走,卻又忍不住把他叫住了:“忱兒......”
“父皇還有事情吩咐?”貊秉忱挑了挑眉,好似疑惑,心底卻又好似明白了什麼。
齊國皇帝被貊秉忱問得有些答不出話,愣了愣,卻仍是耐不住心底的疑問:“你覺得緋色如何?”
這......
雖然貊秉忱早就料到,他那天的反常會引來齊國皇帝的懷疑,但齊國皇帝問得如此直接,倒也不禁讓他愣了愣。
可愣完,貊秉忱卻只是淡淡一笑:“蘇緋色如今是九王妃,也是即將成爲太子妃的人,父皇問兒臣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問錯人了?應該問九王纔是吧。”
這......
貊秉忱說得極有道理,所以他的話音落,齊國皇帝反倒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了。
而不等齊國皇帝接話,貊秉忱便又接了下去:“父皇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爲顏泠皇后接風晚宴上的事情吧?”
貊秉忱說得直白,齊國皇帝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
在他們父子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他的秘密就是貊秉忱的秘密,貊秉忱的秘密,就是他的秘密......
想到這,齊國皇帝便點了點頭:“不錯,父皇可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啊。”
“沒有嗎?是父皇忘了吧,當年宋國的顧清,兒臣不也是處處關注。”貊秉忱說到。
他的話音落,齊國皇帝的脊背立刻僵了幾分,連臉色都變了......
顧清......
顧清......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
怎麼如今......
“你......爲什麼會突然說起她?”齊國皇帝的聲音裡帶着微微顫抖。
見此,貊秉忱也知道自己失口了,趕緊改口:“沒有爲什麼,只是父皇如此問,兒臣就如此答而已。”
這......
真是如此嗎?
顧清這個人,不僅是他,對貊秉忱而言,也是一個不願意提起的禁忌吧?
雖然......
在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顧清這兩個字,這一個人,他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到死的那一刻,都不可能會忘記。
見齊國皇帝的模樣並不是非常相信他說的話,貊秉忱又接下去:“父皇,您放心吧,有些事情兒臣還是有分寸的,至少......不可能喜歡上自己兄弟的女人。”
貊秉忱這話,無疑是給齊國皇帝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心定了,剛剛疑惑的事情,也就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只見齊國皇帝的眉眼緩和幾分:“你向來不會讓父皇操心,若是你母妃在天有知,一定會十分欣慰的。”
說到他那早死的母妃,貊秉忱的心底就忍不住一軟。
有些事情,他本是不想說的,而如今......
“兒臣既然答應過母妃,會輔佐父皇,會保護好齊國,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只是......父皇,有些事情,您也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才行。”貊秉忱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這話是什麼意思?”齊國皇帝的眉頭猛然皺起,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貊秉忱的這句話......說的不是什麼好事。
“等時候到了,兒臣一定會盡數告訴父皇的,但......如今還不是時候。”有些事情,他還沒有徹底的查清楚,所以......
在他心裡,還是希望給蘇緋色留一絲迴旋餘地的。
而告訴了齊國皇帝,這一絲迴旋的餘地就徹底沒有了。
所以......
在事情沒有到不得不做的時候,他都會替她好好瞞着。
“這......”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齊國皇帝正想開口,貊秉忱的聲音已經傳來了:“既然父皇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兒臣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