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這話, 無疑是火上澆油。
林凱忍了忍，也沒忍住，直接撂了他電話。
看着黑了的屏幕, 周硯眉峰稍揚, 冷淡淡說：“林哥最近火氣有點大。”
聽完全程的鄭元在心裡想, 不是林哥火氣大, 是你態度實在是太讓人窩火了！
注意到鄭元帶着點怨氣的眼神, 周硯擡了下眉，“我說錯話了？”
鄭元：“沒有。”
他看周硯，無奈說：“硯哥, 現在這要怎麼處理？”
周硯垂睫，登上微博去看。
照片拍的真的很有氛圍感, 也很有感覺。看圖說故事, 也並非不可以。
盯着看了須臾, 周硯把照片保存下來，語氣平靜說：“不處理。”
鄭元一愣, “可網上現在都在說，你在仰視許老師，你欽慕她——”
暗戀她，是許稚意舔狗這最後一段還沒說完，他的話被周硯打斷。
“沒說錯。”
鄭元震驚扭頭, “啊？”
周硯在看那張照片下的評論, 也看到了鄭元轉述的那兩句話, 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溫聲說：“是實話。”
他就是在看許稚意,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甘情願成爲她的裙下之臣, 仰視她。
至於欽慕，衆所周知。
周硯覺得，自己不需要去做過多的解釋。
鄭元服了。
他以前就知道周硯喜歡許稚意。
但是呢，以前周硯從沒這麼直白的承認過。或許有，但鄭元不記得了。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發現周硯承認自己喜歡許稚意這事，越發得心應手了。
“那——”鄭元思忖會道：“網上不管？”
周硯頷首：“也沒拍到什麼。不管。”
鄭元：“可要是拍到你跟其他女藝人，我們工作室現在有聲明出來了。”
聞言，周硯好笑看他一眼，重點強調說：“你也知道，是跟其他女藝人，而不是我們許老師。”
無形中又吃了一噸狗糧的鄭元，掏出手機給還在生氣的林凱回覆去了。
當事人發話，不管，那他們就不管。
其實之前工作室很多對緋聞的澄清，是周硯強制要求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管。緋聞這東西在娛樂圈，過分常見，你作爲一線藝人，要真的每一條緋聞都去澄清，工作室要累死。
嗯。
周硯之前就抱着“累死”工作室同事的念頭，讓他們這樣執行的。除了和許稚意的緋聞外，和其他女藝人的緋聞，他都會第一時間讓工作室澄清。
-
知道周硯那邊採用的是冷處理方式後，許稚意沒多詫異。
她捧着手機給周硯發消息，調侃他：「周老師，這回怎麼不出聲明啦。」
周硯：「明知故問。」
許稚意：「我就是不知道才問。」
周硯看着她消息笑，直接撥通她電話。
“喂。”
許稚意上揚的聲調傳來，聽上去無比悅耳。
周硯看向窗外，車子正在緩慢往前行駛，“到酒店了嗎？”
他們要回北城。
許稚意：“還要五分鐘吧。你呢。”
周硯：“我的車在你們後面。”
許稚意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後頭車輛多，她根本找不到哪輛是周硯的。
似乎是知道她會看，周硯低沉沉笑了聲，說道：“很後面，估計晚你們十分鐘。”
許稚意：“哦。”
她摸了下鼻尖，靠在車窗上笑，“我們是同航班嗎？”
周硯：“是。”
林凱不讓周硯提前幾天來寧城，不讓他跟許稚意一起出現在機場。
但回去的時候，周硯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活動是那個點結束的，藝人會買到同一航班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單單週硯覺得正常，連他的粉絲也覺得正常。
所以在活動結束後，有人爆出許稚意和周硯航班信息後，兩家唯粉都是——他們同一活動啊，飛往的目的地也一樣，碰巧一個航班真的太正常了。
和唯粉不同，中意粉正在旋轉跳躍歡呼。
這一天天的，他們太開心了。
他們終於不用自己去努力摳糖，躺在家裡，上天掉糖下來，塞進你嘴裡，這你能不開心？
不能吧。
瞬間，超話再次活躍起來。
大家爭先恐後出動，寫同人故事的寫故事，剪視頻的剪視頻，分工明確。
他們這麼努力的目的只有一個，讓全世界都吃到“中意”灑的糖。
-
回到酒店收拾好，許稚意一行人出發去機場。
她沒跟周硯一塊走，目標太大，也過分張揚。
到機場跟送機粉絲打過招呼，許稚意順暢無阻進到貴賓休息室。
剛坐下沒多久，後進來的遊客在旁邊討論：“天哪！藝人的粉絲真的太瘋狂了，剛剛嚇死我了。”
“沒辦法，剛剛那是周硯，他很少現身機場和粉絲互動，這一來粉絲不激動纔怪。”
“嗚嗚嗚不得不說，周硯真的好帥啊。”
“我也覺得我也覺得，我好喜歡他拍電影啊。”
“誒，他是不是過兩個月有部電影上映啊？”
“國慶吧，愛國題材的。”
“唉，周硯什麼時候還能再拍愛情電影啊。”
“……”
聽着旁邊遊客的討論，全副武裝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許稚意，默默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她希望這兩位漂亮女生不要發現自己。
許稚意邊想，邊點開了日曆。
馬上開學季了，距離周硯的新電影上映，沒多長時間了。她估測，周硯休息小半個月時間，又得忙起來了。
同樣的，她也是。
正想着，許稚意電話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她愣了愣。
“喂。”許稚意抿了下脣，手指不自覺地抓着裙角料子捲來捲去，她低垂着眉眼，壓着聲喊：“媽媽？”
江曼琳應了聲，“在哪？”
許稚意聽她冷淡淡的語氣，輕聲道：“機場。”
江曼琳：“哪個機場？”
許稚意聽着她這話，不太舒服。但她也沒說什麼，她淡淡說：“寧城機場。”
江曼琳“嗯”了聲，淡聲：“我今晚有空，晚上一起吃個飯。”
她不是徵詢許稚意意見，是直接下達命令。
許稚意：“知道了。”
掛了電話沒兩分鐘，許稚意手機裡收到江曼琳助理髮過來的消息，是晚上吃飯地方的定位和時間。
許稚意回了句好，摁滅手機。
蒲歡去另一側給她買東西了，回來時看許稚意情緒不太對。
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問：“姐，怎麼了？”
許稚意一怔，擡眸看她，“什麼？”
蒲歡指着她的眼睛，小聲道：“你不開心了，是看到黑粉罵你了嗎？”
許稚意輕笑，搖搖頭說：“不是。”
她拍了拍蒲歡的肩膀，“沒有不開心。”她打了個哈欠，“讓你買的東西買好了嗎？”
蒲歡點頭。
許稚意：“行，待會到登機時間了，我們先去那邊。”
蒲歡愣怔了下，有些意外。
“不等硯哥嗎？”
許稚意：“不等，免得造成混亂。”
蒲歡想想，也是。
-
考慮到多方面情況，許稚意上了飛機後，也沒怎麼跟周硯有互動有對視。
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後的位置，各自低垂着腦袋在玩手機。
許稚意手機震了震，是周硯發來的消息，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許稚意在心底嘆了口氣，回他：「我媽媽回國了，我晚上要和她一起吃飯。」
周硯不是很瞭解許稚意的家庭情況，但聽她提過一兩句。
她爸媽是離異狀態，父親是藝術家，至於是哪方面的藝術，許稚意沒提，而她母親是忙碌的空中飛人，常年居住在英國，鮮少回國。
偶爾因爲工作回國，會找許稚意一起吃頓飯，再多就沒了。
許稚意很少提自己的家庭，她不願意說，周硯便不會自討沒趣的去問，讓她不開心。
可這會，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她的不開心。
周硯擰着眉頭沉思了半晌，低問：「在哪吃？」
許稚意：「？」
周硯：「我送你過去？」
許稚意：「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她堅持，周硯不再勉強。
兩人聊了一會，許稚意有點兒困了。她跟周硯說了聲，放下手機戴上眼罩，歪着頭沉沉睡了過去。
……
江曼琳跟許稚意約的是六點。
五點三十，她便抵達了吃飯會所。
這是一傢俬密性很高的會所，能來這兒用餐的，或多或少都是有錢有身價的。
許稚意跟焦文倩來過一次，跟周硯來過一次。這回，是第三回。
下了車，她報了江曼琳助理名字電話，被服務員領進去。
這家會所，走的是庭院風格，古色古香的設計，不那麼現代化，所有的一切，都是偏古時候的味道。
小橋流水，柳暗花明的感覺。
跟着服務員走過長廊，踩在木質地板上，許稚意看到了不遠處懸掛着的紅燈籠。
緊跟着，她看到了被包廂環繞的湖心，湖心中間還有一座小亭，小亭被霧氣瀰漫，看不清原本面貌，但路過的客人，能聽到亭內傳出的婉轉低沉的琴聲。
聽着琴聲，還沒走到包廂，許稚意就覺得自己心靜下來了。
不過就是吃頓飯，沒什麼好怕的。
她給自己加油打氣。
到預訂包廂，江曼琳還沒來。
許稚意在椅子上沒形象地癱了兩分鐘，找盛檀。
許稚意：「救救救救我。」
盛檀：「被綁架啦？」
許稚意：「差不多，我媽回國了，約我吃飯。」
盛檀：「那對不起，這我救不了。我也怕江阿姨。」
盛檀和許稚意從小認識，兩人狼狽爲奸了很多次。
對許稚意的母親江曼琳，極爲了解。
許稚意：「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盛檀回擊：「你不也沒有？」
許稚意：「。」
爲了緩解她的緊張，盛檀給許稚意分享了好幾個粉絲剪出來的視頻，讓她看。
許稚意掃了眼，沒什麼心情看。
她在緊張。
許稚意什麼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江曼琳。從小怕到大，即便是現在長大成人了，那種打從心底的畏懼感，還是存在。
許稚意正跟盛檀閒扯着，包廂的門開了。
她下意識擡眼，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江曼琳。她和往常差不多，頭髮高高盤起，穿着圓領重工黑裙，版型極正，熨燙整齊，沒有半分褶皺。
一副，高級白領模樣。
許稚意垂睫，目光落在她手腕挎着的包上。
看了兩眼，她起身，“媽。”
江曼琳看她，拉開椅子坐下，“等很久了？”
許稚意搖頭，給她倒了杯水說：“幾分鐘。”
江曼琳頷首，接過她給的水抿了兩口，打量了她幾眼，“剛從寧城回來？”
許稚意乖乖點頭，出聲問：“您回國有工作？”
“嗯。”江曼琳道：“晚上的飛機回去。”
許稚意“哦”了聲，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江曼琳盯着她看了須臾，忽然問：“你一個人來的？”
聞言，許稚意愣了下，茫然看她，“對啊。”
不然呢。
江曼琳掏出手機，點了點屏幕，推到她面前問：“你男朋友沒陪你來？”
許稚意呆住。
她有男朋友這事，她從沒跟江曼琳他們說過。
一時間，包廂內安靜了下來。
許稚意抿了下脣，擡眸看向她，結結巴巴問：“什麼男朋友？”
江曼琳瞥她一眼，“這個人不是你男朋友？”
許稚意垂睫一看，是今天在寧城參加活動時，兩人被瘋傳的那張照片。
她微頓，下意識捧着杯子喝了口水，“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聽到這問題，江曼琳微微一笑：“你當你媽是蠢的？”
這許稚意可不敢認。
她從沒覺得江曼琳蠢，她要是蠢了，那這個世界上沒有聰明的人。
“是還是不是。”江曼琳問。
許稚意摸了下鼻尖，小聲回：“是。”
江曼琳：“他多大？”
“二十九。”許稚意老老實實回答。
聽到這個數字，江曼琳皺了皺眉說：“年齡有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