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山之靈聽得兩人的選擇,點了點頭,擡起手中竹簡,最後一步,輕吟一句,
浩然紫氣瞬間從他手中涌出,注入到儒道殿堂最中央的陣臺之內。
陣臺最中央,一名身材高挑,甚至有些魁梧的男子,卻戴着一面白絹面具,徐徐從陣臺上走了下來。
在儒道殿堂這等莊嚴肅穆的地方,在這魁梧的體格襯托之下,一面素淨到粉都沒有擦勻的面具,讓這個男人如同是一個滑稽的小丑一般。
“這就是燕國派來助陣的人?”
“他戴着面具,是來搞笑的嗎?”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可是與其他各國儒生出言譏誚的反應不同,燕國和齊國兩國的儒生在看到這個滑稽得有點像小丑的人時,卻徹底驚住了。
“真的是他?”
“假面詩狂,我們大燕的假面詩狂來幫助我們了?”
燕國的儒生雖然沒多少人見過這位戴着面具的詩狂的真身,但罵碎鎮國詩,出手又寫出鎮國詞的假面詩狂,在燕京城已經是婦孺皆知的神話人物了!
關鍵此人做出這等誇張到近乎神蹟的事情後,只回身入了人羣,就銷聲匿跡,再沒有出現過一次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位假面詩狂,估計是什麼人假扮的,從此就不會再出現時……
書山幻界,燕國的絕境之中,他竟再次出現了!
這是燕國儒生的希望之火,卻是齊國儒生的噩夢!
“一場文鬥震碎四人識海的怪物……”
“天哪,那就是洛子商提到的怪物嗎?”
“他什麼時候到澠池的?爲什麼燕國留了這麼一個大能,書山學海的時候不請出來,故意留到現在?”
只有荀文彧冷笑出聲。
“這就是燕國的後手嗎?”
“什麼假面詩狂,什麼碎海妖魔,今日我荀文彧就來戳穿他的畫皮!”
書山之靈接引完面具人,又轉過臉來,詢問楚國儒生的選擇去了。
就在依次詢問其他各國儒生選擇的時候,戴着面具的男子已到了燕國儒生中間。
衆多的燕國儒生,見他不說話,徑直走到張澤沐身邊,一個個都感到非常的訝異。
只見面具人緩緩屈身下來,湊到張澤沐的身邊問道:“書山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澤沐擡起頭來,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只一眼,張澤沐就認出了他的目光。
“太……”
張澤沐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太大意了,在書山路線變換的時候,有劍氣竟暗藏其中其中,當我發現劍氣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劍氣?”
面具男子眼睛眨了一眨,讓張澤沐繼續說下去。
“我爲了保護衆人,耗盡念力,發動了‘斗轉星移’文心,將劍氣的傷害全部轉移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轉給了哪國的儒生,雖然這等李代桃僵,有違我們儒家君子之道,但事態緊急,兩害相權取其輕,也不得不這樣了!”
面具男聽到這話,面具下的眼神忽地就不太對勁了。
似是聯繫上了什麼事情,有點想笑,似又笑不出來的樣子。
張澤沐緩了一口氣說道:“原本以爲偷襲到此爲止,誰知那人還將我的識海與書山相連,導致我在書山之中每行一步,都會消耗我大量的念力……”
“衆人本可拋下我,讓我在書山中自生自滅,但卻無一人這樣做……依舊陪着我走完了書山,……”
“否則也不需要冷丞相用碧血丹心,才勉強拿到一個書山學海的榜眼了!”
“我一人拖累整個燕國,罪該萬死……”
張澤沐說到這裡,眼底不禁流露出絕望之色。
蒙面男子卻是擡起手來,輕輕按住張澤沐因爲激動和悲憤而顫抖的肩膀,只說了一句:“此時此刻,你的重擔,由我來承擔!”
張澤沐聽得這話,目光一滯,但他又從面具男的掌心裡,驀地感受到了一股他熟悉的念力波動……
“師……師尊……”
張澤沐幾乎是不可抑制地脫口而出。
燕國其他儒生聽得這話,除了儒道小世界裡出來的丁毅之外,登時都以爲假面詩狂就是張澤沐的師傅……
“原來他是張夫子的師尊……”
“難怪實力如此之強!”
就連冷雲飛都激動得聲音顫抖。
“太好了,太好了,天不絕我大燕啊!”
秦楓看到眼前情景,也不多費口舌解釋,只是直起身來,寬慰張澤沐。
“你且安心休息……”
“我大燕……必勝!”
話音落下,原本士氣低落的燕國學子頓時羣情激動,士氣再次高漲起來。
此時此刻,書山之靈已爲其他各國儒生恢復了念力。
除了燕國以外,其他各國儒生都選擇了恢復念力……
書山之靈拂動寬大衣袖,立於最中央的陣臺之上,音如聖賢大道,環繞四周。
“儒道殿堂文會,正式開始……”
“本次文會規則簡單,定一文題,七國儒生共作,可以獨立寫作,也可以衆人合作完成,彼此修改潤色……”
“第一個做出詩文者得七分,以此類推……”
“再結合文光後排名,文光最高者得七分……”
“綜合後再排名,最高者再得七分,最高者爲本次儒道殿堂文會魁首!”
書山之靈擡起雙手,朗聲說道:“本次儒道殿堂文會,文題是——‘澠池’!”
聽得這文題,衆人皆是一驚。
澠池大會,用澠池爲題沒毛病,可是一點都不好寫啊!
文題越具體越難寫,這是儒道中人的通識,而且做詩的速度、做詩的質量,都被放在一起比拼,想要奪魁,可謂是難上加難!
不愧是比書山學海難度還要高的試煉。
就在衆人苦思冥想之時,忽地有稷下學宮的儒生低聲說道:“那我們就寫方聖那一首《赴澠池舟中作》就是了……有什麼不妥嗎?”
話音剛落,書山之靈就看向那名儒生,冷冷笑道:“汝等若是想一分不得,直接被吾驅逐出去,大可以用別人和自己的舊作來充數……”
那稷下學宮儒生被這句話一警告,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皇甫奇和荀文彧也是彼此對看,打消了用方運詩的念頭,但兩人也暗暗琢磨道。
“以目前的規則來看,先做出詩文的一方是極其有利的……”
“相比文光的長度,先做出詩文要簡單得多,兩者的積分還是一樣的。”
“如我們稷下學宮能夠先寫出詩文,即便文光上,其他各國能夠蓋過我們,只要不是恰巧是第二名的諸侯,依舊是我們齊國奪魁!”
皇甫奇和荀文彧兩人定計,正要動筆寫文,然後彼此修改潤色一番,忽地就聽到有人大叫了起來。
“我們的詩寫完了!”
寫完了?
皇甫奇和荀文彧皆是一驚,而且聽這聲音的方向,似乎是……
居然是燕國!
燕國已經把詩文寫完了?
開什麼玩笑?
“我們的燕國,第一個將詩文寫完了!”
聽得這話,其他六國儒生皆是一驚,只見戴着面具的男子,立在衆儒之前,一手握筆,一手背在身後,已是落筆如雲煙,一揮而就!
看到這面具男子面前的詩文寫成,六國儒生卻根本無人寫成詩文,寫得最多的也不過是楚國儒生,一首七言絕句,才寫了第一句……
“這都不用思考的嗎?”
“打好了腹稿?還是說正好撞上了他曾經有的構思?”
與燕王關係不好的稷下學宮衆多儒生則冷笑了起來:“爲了爭速度第一,連文章結構都不考校了嗎?”
“難道不知道,如果連文光都沒有,是不能算成文的嗎?”
荀文彧刻薄道:“你們燕國就等着一分不得,直接出局吧!”
就在這時,書山之靈擡起眼來掃了秦楓一眼,開口說道:“燕國確定不再修改了嗎?”
“你們當知道,文章不厭百回改,本次文會,只有一次機會,若你們草草提交……”
“如果沒有文光,此文作廢,不僅成詩第一的獎勵沒有,名次也會直接落在最後……”
“而且不能再提交其他詩作,你們可想好了?”
聽得書山之靈的話,燕國衆多儒生也是一下子心裡沒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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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好詩文,的確應該下筆千言,倚馬可待,可人家幾十人,上百人一起作詩,相互修改……
燕國卻完全是假面詩狂一人所作,一揮而就,不改一字……
雖說他是張夫子的師尊,但他真的可以一人之力,壓制其他六國的所有儒生嗎?
秦楓看向書山之靈,冷冷一笑:“我確定!”
書山之靈還沒有說話,其他六國儒生已“哄”地炸了。
“狂妄,狂妄至極啊!”
“難道他以爲自己一個人的詩作,會比我們幾十人,上百人做的還要好嗎?”
“不作死就不會死……燕國這次儒道殿堂文會,怕要把書山學海里得到的一個榜眼的優勢丟得乾乾淨淨了!”
荀文彧更是輕搖摺扇,刻薄冷笑:“還請書山之靈將此詩文公開給我等看上一看……”
“我倒要看看,燕國這十息不到,寫出來的詩文,是個什麼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