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些話，秦楓便知又是一句昏話了。
秦楓這化名的狼楓，根本就沒去過北國。
不過這幾日，秦楓聽的假話，恭維話也不少了，也不曾與狼霸先多計較。
賓主寒暄，自是滿意而散。
狼霸先走後，狼一劍也是看着滿廳裡的禮物說道：“由此看來，也就只有北方妖國最有誠意了。”
狼一劍卻又說道：“但僅僅憑藉這些禮物就想收買我等的忠心，還是顯得單薄了一些啊！”
妖界不像是中土人族，並沒有儒家的三綱五常，要說忠誠心，也不過是主僕之間的關係，所以用厚禮收買別人，也是正常的行爲，對方也會沒有心理負擔地照單全收，至於能不能收買成功，那就並不清楚了。
收買成功，那固然是好，不成功就當是結一個善緣。
這一點倒是比中土人族要實惠得多。
要知道，在中土，就算不是儒家的人，同時拿幾國的饋贈或俸祿，除非是事先達成了協議，否則準得被人罵死。
說貪得無厭，吃裡扒外，那都是輕的。
狼一劍笑了笑，順手開了一罈混沌妖國送來的果酒，對秦楓說道：“這應該是北國的人血酒，你可以嘗一嘗，御供的酒，尋常人可喝不到！”
秦楓聽得“人血酒”，不禁眉毛一皺，心頭驀地就流露出異樣的感覺來。
但待到狼一劍擡起手來，揭開酒罈的瞬間。
霎那間，異香撲鼻，哪裡有一絲半點的血腥味兒。
就連秦楓都不禁好奇地吸了吸鼻子，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只見狼一劍取過一隻特質的玉杯，信手倒上半杯，輕輕晃動着，遞給秦楓道。
“狼楓兄弟，是不是也以爲這酒是人血釀的？”
秦楓微微一愣，卻見狼一劍擡起手來，呷了一小口，笑道：“其實根本不是，這是妖界北國的特產，叫做‘琉璃果’，生長在嚴寒峭壁之上，極其難採……”
“採來釀酒，只因色澤鮮紅，像極了人族的血，西北妖族的貴族們便乾脆將這稱做是‘人血酒’了！”
說着，他又取出北國送來的另外一枚玉杯遞給秦楓道：“這狼霸先做事還真是仔細，知道喝這人血酒，要用玉杯，特地給你我還捎了一對過來！”
說完，他便給秦楓也斟上了半杯，鼓動他道：“嚐嚐吧，當年我在北國遊歷時，有人請我喝了一小杯，我一輩子都沒忘掉這味道！”
禁不住狼一劍這樣鼓動，秦楓終是托起玉杯，湊到嘴邊，先嗅了嗅，確信裡面真的沒有任何人血的成分，方纔抿了一小口。
秦楓只覺得舌尖酸酸甜甜，頗似後世高級乾紅葡萄酒的味道，但卻不覺醉人，反而滿口清爽，脣齒留香。
即便秦楓三世輪迴，都不禁嘖了嘖嘴，欣賞陶醉了一番。
人族雖然也釀造果酒，但味道與這“人血酒”比起來，真是五塊錢的葡萄酒和拉菲的區別……
秦楓甚至在心內萌生了一種有些奇怪的想法。
妖界物產，多有人界所沒有的奇珍異寶，若能自由貿易，那對兩族，都應是利大於弊纔對……
狼一劍在旁邊看到秦楓這般模樣，笑了笑道：“怎麼樣，沒騙你吧？這可是御貢品，估計分到王公貴族們手裡，一年也就一罈，真是極難得的珍品……”
“鐵木真公主下手還真是大方啊！”
狼一劍在秦楓對面坐了下來，輕輕晃動手裡的玉杯，欣賞着白玉下晃動的酒液，似是勾起了在北國時的回憶。
“我在北國時，就聽聞還只是公主的她，雖然無權無勢，卻禮賢下士，經常招攬豪傑爲自己所用……”
“若不是當時我一位友人死於北國王室之手，我肯定也去她的麾下效力了！”
秦楓聽得狼一劍，不禁好奇地問道：“說來也是奇怪，也速該傷重暴斃，留下的兒子也有好多個，爲什麼偏偏是這鐵木真奪了首領之位？”
狼一劍雖然覺得狼楓一個北國人不知道這些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狼楓也許你是閉關練劍太久了，當時的情況，也是很傳奇的……”
“也速該原本之前給鐵木真配了一門親事，是與饕餮族的一位貴族聯姻……”
“當時西北妖族大亂，各個王子爭權奪利，鐵木真就表示自己不願意摻和這件事，遣散了自己招攬的門客，準備好了嫁衣，啓程前往妖祖王庭。”
“其他的王子們看到少了這麼一個厲害的對手，又考慮她是嫁給饕餮國的貴族做正室，若能拉攏她支持自己，必然能在族長爭奪中獲得很大的優勢，便紛紛去給她送行。”
狼一劍飲了一口酒，笑道：“這就是這女人最厲害的一步棋了。臨行時，陪嫁的侍女，全部都是妖聖高手假扮，裝嫁妝的箱子裡，也全藏了精兵……”
秦楓聽得這話，眉頭一跳，暗道：“這母狼這麼厲害？”
狼一劍竟又笑道：“如果你認爲她就這點本事，那你真小看她了，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呢！”
狼一劍賣了個關子，偏要秦楓央他說。
這老狼方纔飲盡杯中酒，笑意說道：“就在同時，她之前遣散的部衆，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召集了更多的部衆，突然襲擊了所有王子佔據的城寨。”
“從動手到成功，只有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鐵木真公主就拖着鮮紅的嫁衣，在哥哥們的血泊中，在金帳裡繼承了首領之位。”
“當時這件事情在北國人盡皆知，還有人私底下說鐵木真是‘狼毒花’呢，看起來嬌豔欲滴，實則根系劇毒，碰之即死！”
狼一劍說到這裡，依舊咂嘴，回味着酒香道：“狼楓兄弟都不知道這些事？”
秦楓自是不能說完全不知道，只得推脫當時自己不太關心世俗之事。
狼一劍此時與秦楓已是肝膽相照，自是不疑其他，笑着說道：“所以雖然鐵木真公主是罕有的女中豪傑，也是妖界不知多少王公貴族夢寐以求的絕世美人，但若要跟她合作，我等還真要考慮考慮……”
“可不要被這株美麗的毒狼花給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