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星空

贊星空。.

在這異星空,簡單的歌曲舞蹈總是能讓人找到歸屬感。特別是像周生這樣,一直行走着的人。

他不清楚自己還要走多久,只清楚,未來的路還很遠。

沉浸在鈴鐺的叮噹響聲中,沉浸在舞蹈中,忘記了一切煩惱憂愁,忘記了一切愛恨情仇,所記得的,只有那不忘的簡單初衷。

夢迴今朝,憶往昔崢嶸歲月。

……

……

眼角的皺紋漸漸消失了,那顆蒼老的心也漸漸恢復了年輕,似乎回到了青春之時,生機勃發。

這纔是一個路人該有的心態。

每一個世界都是一段不錯的旅途,需要用自己的心去走,去看,去嘗試那不曾嘗試的美好傳奇。

他的心被一隻溫暖輕柔的手揉捏着,變成了麪糰。

那隻手,就是那鈴鐺的響聲,那舞蹈的節奏。

……

……

寒潮還沒有褪去,風雪裹紮着沙子,打在人的臉上,很……別緻。

當風霜漸漸褪去,耳邊的歌聲也消失了。

那夜空下的女子就是一陣風,無法琢磨。

他坐在那裡,看了很久,直到黎明的曙光閃耀了他的眼睛。

男人總是博愛的,這句話真是太正確了。周生回想了自己一生,覺得真的有些見異思遷。

他以前愛自己的妻子,可是很顯然,他愛的那個人並不愛他。當薔薇覺醒了記憶,曾經那個想象中的薔薇已經消失了。他愛的是那個簡單的薔薇,那個敲着青竹杖默默行走的女子。

可惜那只是曾經處於美好中的一段回憶。

……

如今存在的,只有高高在上的紫薇天君。

他並不是一個自戀的人,所以也清楚,紫薇天君並不會因爲他虎軀一震就喜歡上他這個螻蟻。一直努力的前行,只是內心深處的那種不甘罷了。

紫薇天君是一個大人物,這個大人物帶走了他的孩子,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薔薇,他的妻子,真的已經消失了,不留絲毫痕跡。

……

天亮了,擦乾淨手中的刀劍,去沙漠裡拼一拼。

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壓榨自己的潛力,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像是在黑暗大界中擁有龐大的潛力,他已經不是什麼存在的轉世之身,他現在已經找回了自己,以後的路需要自己的拼搏。

……

沙漠裡的沙子很軟,有的地方有流沙,很容易陷進去。

有些地方的沙子卻很粗,這種沙子的下面也經常有地下水。不過要想挖出水來,就算是周生,也需要一段長時間的勞動。

這種不符合效率的事情不是他樂意做的。

前方有一棵毛栗子樹,沙漠裡的樹不管是什麼樹,都是能提供水源的東西。用刀子斬斷這棵樹,削掉樹枝,當做甘蔗一樣吃。

樹汁不甜,不過解渴。

……

今天,他遇到了第一個蝮蛇洲修士。

這人是一老者,身後隱隱約約有一條龐大蝮蛇的虛影,整個人也給人一種陰翳的感覺。這是蝮蛇洲修士特有的姓質。

他的手輕輕往前一擺,龐大的蛇影就衝了出去。

這蛇吞吐着蛇信,擇人而食。

老者只是玄境之修,所以這術法並不是特別厲害。雖然蝮蛇洲修士一直以攻擊力見長而出名。

這次蝮蛇洲的修士大軍出擊,是直接兵分兩路,攻擊蝸牛洲,馬陸洲。以一洲之力抗衡兩大洲,可見他們的實力與張狂。

北極天庭,神海天庭,祖源天庭。這三大天庭在蝸牛洲境內都有領地,所以也派遣了大部分的神兵神將前來抵擋。而其它零零總總,三十多個諸侯王土也派遣了麾下的修士大軍。

墨池苑只是其中的一路,而周生他們,只是這一路之下微不可查的的微塵。所以啊,小人物的生活其實很簡答,就算天塌了也輪不到他們頂着。

……

……

周生拿起背後的刀,一刀劈了出去。

在老者驚駭的目光中,這個不是玄境的小傢伙把他給劈死了。那條大蛇的虛影也散了………

“最初的我,可是用刀的啊……”

他輕輕的笑了笑,放棄了一切的武器,還是改用最初的刀。他得到的第一把刀名爲血影刀,當初可是劈出了千層浪的好成績。

人不能忘本,特別是他這種越走越遠的人。

“抽空找把好刀,我以前就是學得太雜,才變成了這種沒有一門精通的樣子,一門精通總比樣樣半瓶子晃盪好……”

周生想了片刻,腦海中回憶起上界的武器等級。

武器的等級是它的強大程度。他以前得到過在環內所謂的至寶,可是那只是在環內所說。當到了環外,那些至寶就變成了垃圾。

……

揮手把老者屍身收入畫卷,用畫卷洗滌了他的身軀,煉化成碗口大小的血晶。

殺戮,依靠他的經驗,在上界的戰場上,只要不是太過危險的地方,他都可以像雜草一樣頑強的存活下去。

……

他也小心的去看過那些真正的戰場,墨池苑開闢的戰場,那幾乎就是大軍對轟。

數百億的修士集中法寶力量,直接列陣對轟。

隔着很遠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浩瀚的力量。而同時,他也看清了大軍背後的那些虛影,那是一隻龐大的七彩蝸牛,由數百億的玄境修士凝聚的七彩蝸牛。

蝸牛擁有強悍的防禦力,它的七彩殼子太堅硬了,這是神器之王的虛影。也是因爲這樣,才彌補了攻擊力的不足。

……

戰場上的玄境修士是主流,很少看到有妙境修士的存在,更不用說法門之境的修士存在了。

看到這些,周生想的更多。他覺得,這些戰爭更像是消耗玄境修士的數量一樣,畢竟天洲的承載能力是有一定限度的,當超過這個限度,就要進行必要的清楚。

一棵樹的樹葉是一定的,當樹上的葉子被蟲子啃吃了大半,那麼那些更強壯的蟲子就會沒得吃。這時候,更強壯的蟲子當然要反過頭來,把這些小蟲子吃掉。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運轉規律。天洲之上的運轉規律就是這樣,他們進行着戰爭,減輕天洲身上的負擔。

畢竟,按理說,這些天洲實際上也是有些龐大的生命體,是域外天魔的身軀所化。

這些高層人物想什麼,周生想想就明白了。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可是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卻是最有效的保命手段。

……

……

白天殺戮,染了一身鮮血。

到了黃昏,夕陽出現的時候,天氣也涼爽了,那股沙漠中的人風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太難受。

找了一個湖泊,跳進去洗了洗,祛暑。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洗去身上的血腥味。

泡在海子中,這是一個可以移動的湖泊。

移動的原因就是湖泊旁邊的沙丘是移動的,導致了這整個湖泊就像一碗水一樣也跟着碗移動。

沙丘的移動速度很快,這對世俗中的人來說是一個奇蹟,也是嚇人的事情。可是對他來說,已經不存在什麼嚇人不嚇人的了。

洗乾淨身體,就應該可以回到小鎮外面,靜靜的期盼那夜空下的精靈今晚也會去跳舞。

仰望星空,他似乎看到了那個曾經雙眼沒有神色的女人對着他溫和的微笑,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了。

好想念啊,那時候曰子簡單幸福,這時候雖然比以前知道的多了,可是沒有了那種心情。心境不同了,環境不同了,自然,一切都爲之改變。

……

體內的仙靈漩渦運轉,他已經無法去猜測到底有多少仙靈漩渦存在,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

這是一件好事情,畢竟他又強大了。

修行是主流,可是隨着修行,他漸漸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修行到最後得到什麼呢?

他仰望星空,發出了詢問。即是詢問這片天地,也是詢問自己的心。

想到紅巖的死,想到孩子離開了自己,或許,這就是他還能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吧。他以前是渴望看着盡頭的風景。可是當他走到路的盡頭去,卻發現盡頭之外還有一條更寬大的路,這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泄氣了。

路無窮,這片天地的結構就是環,無窮的環相扣,此乃大道。

大道三千,也就是說,這環有三千!

他們生活的世界就是這三千環中的幾環。當然,並不是最低的環。誰說當年在汴梁之時,那個小小的城池中沒有內環存在呢,或許那些內環之中的生靈就以汴梁爲超脫之界。

他們處於高環之中。

按照能量躍遷的原力,每當跳到一個更大的環,所需要的能量是呈指數倍的增加。

……

……

望星空,我的問題何其之多。就像凡人,總有很多不清楚的東西。這時候就需要傾訴,與人傾訴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式,畢竟沒有人願意承受你的這堆垃圾問題。

而星空浩瀚,他可以承載一切。

你的夢想,你的問題,你的嘮叨,你的煩惱。

有問題,問星空。

淡淡的問,大吼着問,怎麼喜歡怎麼問。

有人爲它,這天地幾重啊?也有人問,這環的盡頭是哪裡?

沒有答案其實就是更好的答案,他需要你一步步去走。或許你能走上七環八環,能走上十幾環,可是你有足夠的力氣走上幾百環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

周生不清楚自己在哪個環內止步。

他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在這條路上活生生累死。只清楚,在走完這個環的時候,他不想在走下去……

……

有時候星空也是一件有意思的東西,月亮下,沒有長着翅膀的鳥人飛過,也沒有落下巧克力雨,可是它似乎可以回到你的答案。

默默的感受,不是沒有答案,只是你沒有發現答案。

周生捂着自己的心,在傾聽星空給他的回到。慢慢的,他的眼神有了一絲光亮,這是希望的曙光,這光芒是何等的明亮,在以前從來沒出現過的明亮。

“這是最後一個環……”

不知道是星空的訴說,還是他內心對自己的訴說。可是他相信了,而且這也是真實的事情,這是最後一個環!!

只要走到這個環的盡頭,一切就真的走到了盡頭,一切就真的結束了。這個,我沒有騙你。

殊不知,周生走累了,這個天地實際上也累了。

既然累了,那就不走了,那就讓這個無解的環結束。

……

……

想到了這些,他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笑容,仰天對着星空一聲朗朗的大笑,這纔是美好的世界,爲之拼搏的世界。

既然是最後一個環,那麼就要走的出彩,走的漂亮。如果後世之人對他有記載,那麼他就要給後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千百年後,琴瑟悠悠,或許,還會有他的故事。在這無盡的歷史中,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舒服的躺在沙丘上,讓自己的脊樑接觸着還帶着餘熱的沙子。

清風吹打着,只有一個人的沙漠是一種享受。這時候你可以更好的想一想天地這個大問題,想一想那些古往今來想不到的哲學。

黃天厚土,大漠戈壁,一個人默默地感悟,這是最好的方式。

或許,你也可以嘗試一下。

……

他想了很多,無疑又是一些廢話。可是話是老話,不理順是無法順心。

慢慢的,寒潮來了。

寒冷已經不能讓他退卻,他現在想要看那個在寒冷中跳舞的女子。儘管他不清楚那個女子的名字,那個女子的來臨,那個女子的一切。

他只知道她的舞蹈能洗滌他的心神就足夠了。

要想保持一顆年輕的心臟,就要找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特別是老年人,容易得憂鬱症的老年人。而像周生這種千萬年老妖,每天思考的東西更多。如果再不調節一下,他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萬年老瘋子。

活的時間長是一個優勢,太長了卻讓人有特殊的癖好。

周生沒有什麼不雅的嗜好,他還是一個非常健康的男人。他喜歡女人,喜歡自在的行走,所以啊,他非常健康。

……

兩方寒潮的對撞並不好受,這股衝擊力讓他身軀之內的氣血發生紊亂,那一個個漩渦也有崩潰的徵兆。不過從這一點,也說明了那個夜空下精靈的不俗。

畢竟,能在這種環境下自在跳舞的人,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嗯~~

厲害的女人。

……

……

鈴鐺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周生臉上浮現出微笑,他清楚,他沒有白等,那個女人來了。

叮叮噹噹。

今晚的鈴鐺聲有些不同,似乎格外歡快,這是爲自己找到知音的歡快。

畢竟雖然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可是在寒潮中跳舞的美麗女人是不會有人欣賞的,沒有人願意頂着這惡劣的自然風暴來看她的舞蹈。

周生又沉浸在這種舞蹈中,這裡,似乎成了天堂。就算那周圍的風霜再切割着他的身軀,他也感受不到寒冷。

有這些鈴鐺聲相伴,足矣!

……

鈴鐺聲響徹心扉,也充滿了歡快的感覺。

時間在這一刻流逝的很快,當他感覺只過了一會兒,鈴鐺聲就消失了,那個伴隨着寒潮的精靈又消失了。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周生已經在這周圍佈置下了一圈的禁制,也找不出她是如何消失的。

……

她似乎就來自寒潮,那是寒潮裡的精靈。

……

又是厭惡的白天,又是厭惡的殺戮。他不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只清楚這上界之修真的很普通。

到了期盼的晚上,盼望去與那精靈相會。

途中只離開過一次,那就是去送那一位老兄弟遠去,星空死了,那個伴隨着他從黑暗大界來到這裡的星空死了。星空與紅巖一樣,也是與荒一起誕生的古老生命,現在也死去了。

能殺別人,自己當然也會被別人殺。

這個道理他懂,可是隻論親疏。他的親人已經很少了,他不希望還有人正在傷害他的親人。

他進入了沙漠深處,再出來時,已經一身是血。

身上一條條粗大的裂痕,裡面流出了鮮血,有的是敵人的血,有的是自己的血,已經沒了人樣。手中提着一顆頭顱,把頭顱放在星空的墓地前,他又再次的回到小鎮。

現在,那夜空下的精靈是他最大的牽掛。

……

夜色漆黑,今天他沒有去沙漠,因爲傷太重了。所以他有時間,可以一直坐着等着那位精靈來這裡。

他不清楚自己的身體還能不能撐住寒潮,只清楚,如果這次失約,他可能再也見不到那位精靈。

今晚的寒潮格外的冷,冰霜覆蓋了他的身軀。

當鈴鐺聲響起,他的臉上再一次浮現出笑容,不過這笑容牽動了傷口,讓他的臉上禁不住流出了鮮血。

……

那個女子這次沒有跳舞,而是走了過來,似乎在擔心他的傷勢。

終於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一下這個夜空下的精靈了。

他這樣想着,其實受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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