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東昇,夜色褪去,黎明前的光明劃破黑暗的夜幕,整個京都如一個沉睡的巨人一般,轟隆醒來。
城門大開,人來人往。清晨,是人口密集的一個時間段。城外的人要進城,城裡的人要出城。很多小販老農,推着車子,上面堆着剛採摘的新鮮蔬菜,蔬菜的根部還沾着溼潤的泥土,翠綠的葉片上有幾滴露珠,進城賣菜。
這蔬菜,就是賣一個新鮮!沒有那股泥土的芳香,那些達官顯貴還不吃。
周生精神旺盛的醒來,揹着包裹進了城!
“餛飩,熱騰騰的混沌……”
“煎餅,酥脆的煎餅……”
耳邊傳來小販的叫賣聲,民衆只要手裡寬裕,有點閒錢,就會出來吃點早餐,畢竟別人家的飯菜香。
熱騰騰的蒸籠,一個個皮薄餡多的肉包子,咬一口,油水都順着嘴角往下流。
周生摸了摸肚皮,以前他的夢想,就是吃的肚皮撐得走不動路,現在,這個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
找了個面癱,隨手把一塊散碎金子扔到桌面上,“蘭姐,先來三碗刀片面,多放點油和蔥花”。
周生喜歡吃麪,以前沒錢,經常來面癱這裡喝完不要錢的麪湯,暖暖肚皮。一來二去也混熟了。面癱的主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穿着一身花布棉襖,面容清秀,腰間繫着圍裙,兩手沾着麪粉,正在和麪,挺勤快的。
蘭姐命苦,嫁了人不到半年,丈夫就當兵打仗去世了。留下一個孩子,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長大了。現在,那娃都有三歲大了,是一個女娃,挺招人疼的。
蘭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看到周生的金子,皺眉問道:“小生,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周生明白蘭姐的擔憂,笑道;“蘭姐,我的錢都是正經得來的,不是黑錢,不偷不搶。昨天我拜了一個有錢的師傅,隨手就扔給我幾百兩黃金……”
“還有這種好事!你那師傅人真好,好好地跟着人家學門手藝,過兩年姐給你介紹幾房媳婦,這日子也能過下去!”
“謝謝蘭姐!”
蘭姐又看了看周生的包裹,擔憂道:“小生,財不外露,小心點!”
周生冷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哪個敢放肆!”
周生確實感到街上有不少人,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的包袱,不過他也不懼,連老道都被自己陰死了,還懼怕這些市井小人?
三碗熱騰騰的麪條上來了,周生可以吃個痛快。麪湯上飄着一層麻油,胡椒,鮮紅的辣椒,大塊的肉塊,吃進肚子裡,就是實乘。周生感覺這是最好吃的東西了,比老道請他吃的那些都好吃,或許這就是一種感覺吧!
周生正呼啦的吃着面,感覺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轉頭看了看,是一個扎着兩個羊角辮的女娃,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伸出小手,脆生生的的道:“叔叔,吃糖!”
女娃的手心有些汗水,上面的奶糖已經半融化了,周生哈哈一笑,把奶糖放進嘴裡,笑道:“真甜!小蝶真乖,來,讓叔叔抱抱!”
周生把女娃抱了起來,掂量了掂量,“又長重了,叔叔都快抱不動嘍!”
……
“賣豬肉嘞,新鮮的豬肉,現殺的老母豬,絕對鮮的很”,豬肉攤前,滿身血腥氣的屠夫,穿着滿是油漬的皮圍裙,高聲的叫喊着。
一個婦人用兩根手指,翻了翻一扇扇豬肉,厭惡道:“賣豬肉的,你的豬肉又灌水了吧,怎麼這麼黏?”
“哎呦!這位大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屠老三的信譽可是響噹噹的,我能自己砸自己招牌。您要是不買,就別亂說話,小心舌頭長針眼,像你們這種顧客,大爺還不伺候嘞!”
屠老三手中明晃晃的殺豬刀一剁案板,砍在一塊後腿骨上,咔嚓一聲,大骨頭應聲而斷。骨頭上面的肉也劈成兩半,血水濺了出來,濺了那婦人一臉。
聞到血腥味,婦人嚇了一跳,那血水從臉上流下來,濺溼了婦人的衣服。看到婦人的慘樣,屠老三哈哈一笑。
婦人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怎麼做生意的?”
“快滾,臭娘們,再敢亂罵,大爺把你剁成肉餡,當肉包子賣”。
屠老三一臉橫肉,凶神惡煞,婦人有些害怕,不由忍生吞氣,灰溜溜的離開。
屠老三見此,吐了一口吐沫,看到婦人離開的背影,眸子中閃過一絲狠厲與淫.邪……
不遠處兩個腳步邋遢的混混走了過來,討好道:“三哥,怎麼回事?”
“哼!一個臭娘們,不識擡舉,找個機會把她全家剁了。那娘們長得還不錯,細皮嫩肉的,看的就心癢。王二,麻三,你們兩個大清早的來找我幹什麼,又有生意了?”
麻三一臉麻子,鼻子上長着一個黑痣,上面一根大長的黑毛。王二的臉長得有點偏,而且大長,活脫脫的一張驢臉。
麻三的小眼閃過狡詐之色,好像豎起來一般,看得人皮膚髮麻。
“不錯,三哥,今天早上我們逛街,看到一個小子,出手就是幾兩金子,那金晃晃的耀人眼,一看就是十足的好金。而且他還揹着一個老大的包袱,走起路來,街道都發出砰砰的聲響,一看就有重傢伙。那小子能背起這麼重的東西,力氣很大,我們兩個尋思不是對手,這纔來找三哥您,要不要做一票!”
屠老三手中的殺豬刀一下下的剁在豬肉上,剁成了肉泥,血水從案板上流下來,找來了一片蒼蠅,嗡嗡的……
後院傳來老母豬臨死前的吼叫聲,格外的刺耳。
“奶奶的,做了!賣豬肉能掙幾個銅板,好事這一行來錢來的爽快,給我盯緊那小子,一到偏僻衚衕,就堵住他。要是敢反抗,就廢了他的手腳筋!”
周生吃碗麪,拍了拍肚皮,打了一個飽嗝。感受到街道上那飄來的若有如無的眼神,冷哼一聲,背起包袱就走。
他現在練了武功,脫胎換骨,單手對付幾個持槍大漢不成問題。
看到周生離開,一個賊眉鼠眼的混混連忙跟上。
周生越走越偏僻,周圍的人影已經漸漸稀少。來到了居民坊市,這裡不是大街到,而是一條條小衚衕,很容易迷路。
“小四,怎麼樣,沒跟丟吧!”
屠老三三人跟了上來,胸膛鼓囊囊的,都懷揣着傢伙事。
“放心,那小子就在前頭,不過他好像自己往這偏僻之處跑,要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們還不好下手!”
“管它呢,又是一個腦子裝着漿糊的東西。以爲有兩把子力氣,就敢自大自狂,以前三爺做過的這種人多得是,都是想要行俠仗義,結果一到關口,就嚇尿了褲子。這些沒見過血的人,都是一幫子軟蛋!”
周生感覺到後面跟來的人,只是微微一笑,就繼續往前鑽巷子,漸漸來到了一個安靜的死衚衕,前方已經沒路了。
兩邊高高的圍牆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積雪,連蟋蟀的叫聲都沒有,真是死寂。
周生放下包裹,揉了揉手腳腕,冷笑道:“出來吧,跟了我一路了,還有真不怕死的,今天我送你們上路!”
“好小子,你這書生膽子真大,又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傢伙。那些書上的狗屁行俠仗義,都是一堆狗屁……”
屠老三四人走了出來,注視着周生冷聲道。
麻三抽出懷中的刀子,耍了一個刀花,淒厲的刀芒割裂空氣,發出刷刷的的聲響。
“小子,要不要大爺給你放放血!這刀可快得很,待會扎進你的肚子裡,那冰涼的觸感,真是讓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寒風呼嘯,周生看着幾人的目光,就像看着幾頭白癡。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現在的身體裡還鎮壓着三個殘神頭顱,再來看這些事情,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想要我的東西,就過來搶吧!”
周生一踢腳下的積雪,嘩啦啦的雪粉四濺,讓屠老三幾人不由閉上了眼。周生一躍而起,拳頭砸向屠老三的面孔。
在周生暴起的時候,屠老三就暗叫一聲不好,閉着眼,手中的砍豬刀拿出來,做出防禦動作,往前亂劈。
“哼!雕蟲小技”
周生避過砍豬刀,一拳就砸在屠老三的嘴上。接着,咔嚓一聲,化掌爲刀,打斷他的手腕,砍豬刀應聲而落,插在地上。
一腳飛踢,把他踹了出去。
“啊~~”
雪花落下,幾人睜開了眼睛。屠老三發出一聲慘叫,嘴上,鼻子上都流出鮮血,一枚枚帶着鮮血的牙齒,從牙齦上掉了下來,被他吐出來。就這一下,就少了半嘴大牙。
周生動手如飛,幾個呼吸,另外三個都躺下了。他現在一拳的力氣何其大,根本不是這些普通人受得了的。一拳打在小腹上,苦膽都要被吐出來。
幾人臉色發青,麻三的背上捱了周生一記重拳,脊樑骨都碎了,“奶奶的,遇上狠茬子了”。
周生雙眼一眯,心裡暗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放虎歸山徒留後患,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手上沾着人血,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們。
想到這,他蹲下身,就拿起砍豬刀,要剁了幾人。
屠老三看到周生的動作,立刻心裡明白他的想法,不由臉色大變,忍着疼痛,轉身就跑。
周生手中的砍豬刀直接甩了出去,那刀刃直插周老三的後背,眼看就要來個穿心而過,一把長劍啪的一聲,打歪了那砍豬刀,讓他從屠老三的一邊穿過,插在一旁的牆上。
“誰?”
周生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