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茯苓與櫻花樹

大山,究其本身來說,就是一個寶。

一路攀援,也就是寧逸風,對這斷情崖還算熟悉,而且從小就在山中摸滾打爬,不多時,也爬到了一半崖路。坐下休息,抹了抹頭上流下的汗水,看着崖頂越來越清晰地櫻花樹,若有所思。

雖然口中不說,但每當想起師傅一飛沖天,瞬間到達萬里的神通,心中還是有說不出的豔羨和失落,搖了搖頭,釋然一笑,自己還有希望,在懷中靜靜躺着的不就是自己希望麼——衝龍散。

小狐狸靈霜蹦躂着回來,嘴裡叼着兩株綠草,來到寧逸風跟前放下,寧逸風拿了起來看了看,略驚道:“茯苓草,這你哪弄來的啊?”寧逸風自小在山中長大,這些花花草草基本熟悉,由於沒法修行,便與這花草做伴。

“厲害啊,這可是補元氣的好東西啊,你哪裡弄來的啊?”寧逸風拿起那草葉,就這麼咀嚼下去,邊吃邊道。靈霜聽到了,雙目一彎,明顯很滿意寧逸風的誇獎,接而嘴角與雙目上揚,不去看寧逸風。

整個一臉的得意啊……像是在說,誇我,誇我吧,誇我就告訴你……

寧逸風那裡看不出這點兒意思,笑了笑沿着靈霜來的方向看去,頓時有了答案,道:“看把你得瑟的,真當我不知道啊,不就是那邊的松樹林麼。”

“哈哈,其實我早就看見了,只是沒想到你鼻子這麼尖。”靈霜一聽,原本的得意的表情也沒有了,小腦袋立馬耷拉了,眼裡滿是不滿。

“不過呢,爲了答謝你給我茯苓草,我也帶你看一個好東西。”此言一出,靈霜立馬擡頭,兩眼充滿疑惑。而寧逸風則從竹簍中抽出一把小鏟子,這是用來挖取沿路看見的好的草藥用的,現在小竹簍裡已經有不少好的草藥了。

“來吧,跟上。”寧逸風前行,靈霜也立馬跟上。

來到松樹林,在一棵老松樹下發現了茯苓草,大片大片長而尖的環繞着粗大的松樹生長,寧逸風撥開一片茯苓葉,找到根莖密集的地方,一鏟子挖了下去。“這下面可能有茯苓,看這茯苓葉挺密集的,估計下面的茯苓應該不小。”寧逸風挖着,小狐狸就在茯苓草中看着。

不多時,便挖到了一些小的茯苓,褐色褶皺的外皮,類似於樹根一樣的東西依附在松樹根上,寧逸風拿了一個不算太小的。抹去上面的泥土,從中扳斷,藕白色的茯苓果肉飄出淡淡的藥香,去掉外皮,粉白的果肉多汁惹人垂涎。

接下來寧逸風做出一個讓靈霜咬牙切齒,抓耳撓腮的動作。

他將露出的茯苓向着靈霜送去,在靈霜饞的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張開小口開吃的時候,立馬抽手,將茯苓送到自己嘴邊,一口咬掉,接而吧砸吧咋地吃着,露出十分享受的樣子:“好好吃哦~”

“嘖嘖嘖,這口感,這味道,不敢相信~”靈霜正在幽怨中……

“嘖嘖嘖,這水水嫩嫩的,真好吃……”靈霜正在忍耐中……

“嘖嘖嘖,我再來一口……”靈霜……

就在靈霜氣憤的準備咬他時候,一節粉嫩的茯苓遞過來,“吃吧,這個味道比較好。”寧逸風笑着看着靈霜眼中的警惕,立馬又把手伸長點,將茯苓抵到靈霜嘴邊,狐嘴微張,靈霜咬了小口,然後用爪子扒着穩住,津津有味地啃起來。

寧逸風坐看靈霜吃茯苓,突然想到奇怪的事兒,問道:“靈霜,狐狸也吃茯苓的嗎?不是隻吃肉的嗎?”

靈霜身軀一動,眼神一沚,接而居然轉過身去,繼續吃茯苓,留個背影給他,寧逸風看着這隻智慧過人的小狐,想到師傅說的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也就釋然,笑了笑,起身繼續挖取茯苓。

一直挖了四五尺還能不斷挖到茯苓,其中大的小的都有,但特別大的還是沒有看到,再往下挖了兩尺,茯苓也漸漸沒有再看到了,一鏟子挖下去,砰的一聲,已經觸及下面的大樹根了,用力過度還將樹根劃破,露出紅色的根皮,於是他準備回土重填了,這時候,一旁看戲的靈霜卻一下跳到土坑裡面,用着小爪子不斷地扒開土壤。

“走吧,沒有啦,下面是樹根了,看到沒,紅色樹根皮都出現了。”靈霜好像沒聽到一般,左刨刨,右刨刨,泥土在它飛快的爪子下被甩到一邊,漸漸露出身下東西。

寧逸風望去,那分明是茯苓的一角,頓時吃驚,與靈霜狐爪等大卻還是這茯苓的一角,那該有多大啊,於是也動手幫忙刨土。

一小會,茯苓露出三尺……

四尺…

五尺…

整整半丈,整個坑底都被這茯苓墊住了,可還是沒有挖全,別說是寧逸風,估計他師傅鬼清也沒有看過這麼長的茯苓,看來這茯苓大的都快要成精了,真是算得上天材地寶了。寧逸風癡癡望着,若有所思 ……

靈霜繼續挖着,卻被寧逸風一把抱着放在邊上,然後在小狐狸不滿的眼神中,將土坑填滿。

“靈霜,這株茯苓這麼大,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應該算的上是奇珍了,不過它長這麼大也着實不易,應該有其自身的靈性,還是放它自己生長吧……”看着小狐狸眼中透着無盡的哀怨與不捨,寧逸風立馬剝開一個大茯苓,送到它嘴邊,“咱不吃那個大的,吃這個也一樣,再說了,那個藥效那麼大,你就不怕吃到氣血暴漲而死啊。”

聽到這,靈霜眼中的不滿消去了很多,張口吃着茯苓果肉,寧逸風接着道:“我們都看過《百花殘經》,還記得第一句話嗎?”

小狐狸停止咀嚼,靜心想着,寧逸風不急不慢的說道:

“萬物皆有靈,當善不宜過。”

“所以呢,別掛念了,快吃吧,吃完上路。”就在寧逸風說出那句話時候,古老而粗壯的松樹輕輕晃動,一對松果完好落在寧逸風和靈霜面前。

一人一狐都吃驚,寧逸風繼而說道:“看來我說的對吧,連松樹都覺得我說的對啊,好大的松子哈哈,你有口福了。”靈霜難得安靜了下來,慢慢咀嚼茯苓,眼中的不滿早就消逝,取代的則是另一種沉思的神態……

吃完了,寧逸風拿起剩餘的兩個茯苓做乾糧,帶着靈霜離開松樹林,繼續高等登。

不久……

剛纔埋坑的的地方,突然輕輕的動了……

再往上爬了一個時辰,終於在日落西山的時候到了崖頂,寧逸風繼續爬着,竹簍中已經又多了幾株異草,而小狐狸靈霜也不快不慢的跟着。

還有五丈時,一陣馨香傳來,是在山腳下聞到的那種,只是較之山腳,聞得更加真切,更加濃郁。聞到花香,原本在寧逸風身後的靈霜迫不及待,立馬衝了上去,風一樣的速度將寧逸風遠遠甩到後面。

寧逸風還是慢慢爬着,一會兒,終於也到了崖頂。

小狐狸靈霜蹲坐在一株櫻花樹下,彎曲的枝幹與人體極其相似,樹皮十分的光滑,驚喜的紋理,玉質的質感,不能與常樹想比較,樹杈之上,只是零星的生長着幾多豔紅的櫻花,沁人心脾的花香時而淡如輕煙,時而重如凝波,僅僅是這幾朵花兒就能釋放如斯花香嗎?

細細聞去,整株櫻花居然都散發着奇香……

頂風拂來,吹散那枝頭零星幾多,花兒輕舞,如密林深蝶,自空中隨風搖曳,飄蕩……

靈霜蹲坐在那裡,覺得一絲熟悉,體味道一絲孤寂,呆呆地望向飄落的花朵,花瓣分散,一片柔嫩輕輕落在它那粉紅色的鼻尖上,可只是眨眼的瞬間,花瓣便化成一滴血水,是那麼的鮮豔,那麼的刺眼。

寧逸風也呆呆地看着,儘管已經來過很多次,可每次都會駐足一會兒,莫名的孤寂,傷心之情每每都會涌上心頭。

往日,鬼清也總站在櫻花樹邊,也是那樣癡癡地看樹……

靜心一番,寧逸風走過去,將靈霜抱開,放到邊上,然後取出竹簍中的小鏟子在樹前挖了個小坑,然後又取出大把的花束,放在邊上,一根一根拿起,摘去花莖,留下花瓣,灑在小坑之中,靈霜不解,但也安靜的看着。

花束漸漸減少,小坑中五顏六色的花瓣越來越多……

當準備去拿最後一致花折去花莖室,寧逸風抓空了,靈霜叼起一株紅色的花,走到櫻花樹腳下,輕輕放好,然後又回到寧逸風身邊。

寧逸風笑了笑,然後摸了摸小狐狸的頭,接而回頭正色的跪下,朝着櫻花樹拜下……

殘陽籠罩在一人一狐一樹上,在橙黃的餘輝下,分外柔和。

三拜之後,寧逸風沒說任何話,將靈霜帶下崖頂。

再次開口說話時,已下至山腰。靈霜在前,寧逸風隨後。

“靈霜,很奇怪吧,我爲什麼爬這麼高,來拜這棵樹。”寧逸風對着身前的靈霜道。

靈霜也似乎是很疑惑,迴轉身來,睜大眼睛,像是再問爲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師傅讓我每年這個時候來這兒拜一下的。每年都是師傅陪我來的,今年是和你一起。”

“不過,師傅都已經出去四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

“好吧,上來上來,說真的,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懶的狐狸。”寧逸風只得再次蹲下,小狐靈霜立馬興沖沖地跳進他懷裡,然後安安穩穩地進入竹簍中,有寧逸風揹着,好不愜意。

“靈霜,這次事情結束了,我要去做另一件事兒,你去不去?”寧逸風停了下來,指向與斷情崖相對的一片湖泊道。

“看到了嗎?那個叫冰心湖,我們這次不回去了,直接去到那邊好不好……”

“嗯?”

回頭望去,竹簍中靈霜已經安然睡去,一隻粉嫩的小爪子搭在寧逸風的左肩,而小巧的腦袋則耷拉着酣睡在他的右肩。

寧逸風搖搖頭笑了笑,轉過頭去,繼續下山。

此刻,目標——

冰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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