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舅父舅媽離開中國的那天,承軒正好出差不在。我請了假,開着前不久纔到手的甲殼蟲,優哉遊哉的載着二老去的機場。

趕到機場的時候,正好看到嬴風站在他那輛陳舊卻漂亮的凱旋旁邊,高貴雍容。而他的身邊,站着一個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一身露背紅裙,說不出的性感。

說也奇怪,明明機場那麼多人,他又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卻不知爲何,我只淡淡一掃,就能看見他。正如他亦能在第一時間將我從萬千人叢瞬間分辨。

此刻,那女人挽着嬴風的手,笑得甚是開懷。而嬴風,單從背影來看,倒還是有些拒人千里的冷漠,只不知道他的脣是不是在對面女人那如花笑靨裡有着淺淺的弧度。

我控制不住地看着那抹背影,一時心如漣漪,輕輕淺淺地漾。

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吧……

他沒有和孟念大美女一起……是分手了嗎……

這個和他接觸的女人是誰……他爲什麼讓人家挽着呢……

驀然,嬴風若有所察般微微朝我這邊轉過頭來。

那臉上是有着淡笑的,眸子卻空寂着,脣角似揚非揚,明明是在那女人旁邊,感覺卻是沒有融入那女人的世界裡。疏離宛若旁觀。

然後,他的眸子定在我臉上,幾秒後,眼睛裡劃過一絲溫色。

臉上還是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卻分明感覺不那麼飄渺了。

一時,嬴風那清淡的笑容,看傻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

“是他啊!”舅媽驚訝的開口,隨即拉了拉我的手臂,看着遠處的嬴風:“桐桐,那不是小時候經常和你一起玩的小風嗎?都長這麼大了。”

舅父也一旁直點頭:“倒是一個不輸於承軒的小夥子。桐桐,上去打打招呼吧!”

我失笑:“你們認錯人了吧!我小時候哪裡有和他玩過啊!”邊說邊不經意的打量着氣場十足的贏風。

估計是紅色的新款甲殼蟲確實太亮眼,路人看我這邊的目光也漸漸多了起來。我正驚疑不定,發現嬴風的注意力還停留在我這邊,略一思忖,接着他慢慢地走過來。而周圍那些目光,原來是順着他的目光在遊移。

我也不再猶豫,索性打開車門,和舅媽舅父一起下車,面對着他。

他看向我的眸子裡滿是熟稔的笑意。

“是小風吧?”舅媽開心的招呼,“很多年不見,變得都認不出了。”

嬴風見了舅媽舅父,先是一怔,然後有點不自然,頷首,禮貌開口:“舅媽您好。我一直很懷念您做的桂花糕呢!——你們這是?”

“正準備去南非呢!”舅媽很是開心,不服氣的看着我,“我說是小風吧!除了他還有誰會惦記着我做的桂花糕!”

我迷惑的望望舅媽,也望望嬴風。記憶中兒時並沒有一個叫做小風的玩伴,看看舅父:“你們是不是記錯了?什麼小風什麼桂花糕?我都沒有印象了。”

舅父說:“你這孩子!小時他每天等你一起去上學呢!他因爲長得很漂亮,總是被班上女同學親,你一怒之下,和人家女孩子打了一架,還揚言說小風是你纔可以親的。後來每次上學的時候你都會強硬的給他抹上一臉的炭灰,免得又給別人親了去。”

我哈哈一笑:“真的嗎?簡直太有趣了……可是,爲什麼我真的一點印象沒有?”

輕輕甩了甩頭,腦海有一瞬奇異的空白,我望着嬴風,他正安靜的望着我。眼睛裡有兩汪湖水蕩啊蕩。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吧!”他說,“什麼時候認識,都是一樣的。沒有錯過相識的機會,就好。”那話裡帶着幾分惆悵。

這時那個迷人的女人也走了過來,嫵媚的問:“風,是你的朋友嗎?”

嬴風點頭,卻也不向我們介紹她,接過我們幾人的行李,慵然地微笑:“走吧!舅媽,我送你們。”

那女人和他並肩走在一起,波浪的捲髮隨風而起,很是好看。

出機場的時候,嬴風不知道和那女人說了什麼,那女人很開心地離開了。

我看着那女人姣好的背影,不由豔羨說:“嬴風,感覺弱水三千,都在圍着你轉呢!”

嬴風聞言眼神微微一閃,笑了,自嘲說:“弱水不過三千。”

然後他加快腳步,走到我前面,竟無視我的錯愕,自顧去了。

行得遠了,纔在一個人跡稀疏的觀光樹下站定,揹着我,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快步跑過去,行至他身側,已是氣喘吁吁。

“桐桐……有沒有人對你說過……”

“說什麼?”

他還是沒有迴轉身來,低聲道:“對你說……弱水不過三千……他會等你一瓢一瓢去嘗……”

我笑了。

“虧你想得出來,誰會和我說這樣的話。——不過,你這樣問,是不是有人對你說過?也不奇怪,多的是女孩子願意做你世界裡德一瓢水,等着你去嘗……”

嬴風忽然很安靜。不同於平時那種不說話的安靜,而是一種骨子裡透出的靜,連帶着影響到我。

我在他那氣場的感染下,變得連呼吸也小心翼翼。

幾分鐘後,當我實在不自在起來,嬴風才發出一聲低笑。

他淡淡道:我先走了。

自始至終,他不曾再回轉身來,看看我。

幾天後,我接到了藤下佳人叫我上班的電話。

彼時承軒正在我那片玫瑰園裡‘辣手摧花’,說是將玫瑰的花心做進披薩里有養顏奇效。

我換好衣服向他道別,他從玫瑰叢裡擡起一張臉,對我微笑:“下班早些回家,我做披薩給你吃。”

我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門鈴忽然響了,保安告訴我,有一位小姐拜見。

一扭頭,門口那抹隱隱的麗色晃了眼,卻是姐姐正悠然而立。

又有手機響起,是姐夫的來電。想必在催了。

這個時候接電話卻是不妥的。我連忙摁斷,然後對承軒說:“你今天招呼姐姐。”

便將門口的姐姐拉進來:“歡迎姐姐第一次來我家。我要去上班了,承軒今天休息,你們好好聊聊哦,他若怠慢了你,我必然不會饒他的。”

姐姐看着我,似笑非笑。

承軒站直身體,手上採集的花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撒了。他佇立着,亦未說話。

我忙亂地對二人揮手,自去了。

只是跑了老遠,無意識地回頭一望,姐姐已經站在了花叢,和承軒靜靜對立着。

也不知有沒有說話。

玫瑰花裡,絕色的女人,清雋的男人。竟無一不完美協調。

心,莫名跳了一跳。

再一次走進伊人大廈的時候,我基本上算是躊躇滿志了。別的不敢說,外型上的準備工作是做得很足。

我站在公司大門處的玻璃前打量着自己:頭髮綢緞一樣順直迷人,挑染着嫵媚的酒紅,睫毛卷長,脣粉嫩小巧帶着青春逼人,談不上高挑的身體裹在一身淺藍碎花裙裡也有那麼點魅力。不由自戀了一把。

“不錯,很漂亮哦!”背後響起一個聲音,我不好意思的回頭一望,楚青笑眯眯的站在我後面,一身米色職業裝襯得她很是高挑迷人,而她後面不遠,那個少年副總也正下車走過來。

“和你一比,我自信直線下滑了。”我對楚青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先上去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呢,有些緊張。”

“又不是上斷頭臺,緊張什麼。搞不懂你。”涼颼颼的聲音,出自少年副總。我瞪了他一眼,轉而對楚青點點頭,快步奔向電梯。

總裁的辦公室在20層。我要去的是12層的人事部,和上一任總裁助理交接工作。

上一任總裁助理姓林,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只是眉眼間帶着點點輕愁。和我交接工作她也不很上心,勉強把一切交接後便匆匆離去了。我拿着半懂不懂的資料去向人事部的美女同事請教時,那同事看我的表情很奇怪,半天才說一句:

“連這些基本的數據信息都不懂難道你真是走後門進來的?”

我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同事也沒深入問下去,只是再從頭到腳打量我半天,才樂呵呵道:   “開玩笑的!只是你看起來確實不大像有經驗的樣子,沒有想到會被錄取。”

我哀嘆一聲:“你還是給我講講這些資料的意思吧!林小姐走得匆忙,我還有好多沒有弄懂呢!”

“她走得不匆忙纔怪了!”同事小聲的嘀咕一句,“哈佛碩士又怎樣?在我們總裁面前還不是和一些沒素質沒涵養的女人一個樣子!”

流言?流言!我眼睛裡忽然冒出了星星,果真是哪裡有女人哪裡就有流言啊!不知道能不能挖掘出一些有用的花邊新聞。於是把資料往旁邊一推,找了把椅子坐在美女同事面前,雙手趁着下巴:“難道這個漂亮得叫人嫉妒的林小姐還有着什麼故事?”在‘林小姐’前加上那麼點前綴,估計更能激起女人的話匣子吧!

美女同事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於是也拋了手中工作,興致勃勃道:“她那也叫漂亮得令人嫉妒?你是沒有見過她之前的風小姐和蔡小姐!不過這林小姐也不醜就是了。她是哈佛大學經濟系的碩士生,剛來的時候傲着呢,還不是見到總裁就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小羊,整個一乖乖樣。”

“難道她愛上總裁了?”

“總裁那樣的人,誰不愛啊!壞就壞在她不該不識趣,有一天喝醉酒了對總裁表白了,總裁就炒了她。”

“不是吧?總裁太不解風情了。”我嘖嘖嘆氣。

“據說總裁覺得女人一旦愛上了他就會降低工作效率。就因着這個理由,前面好幾個總裁助理都被炒了。他這次可是明文規定了要男助理的,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運氣。”

“僥倖。”我呵呵一笑。心道這個新聞梅姐應該比較喜歡的。

同事接着說:“不過我真的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被錄取——副總好!”

同事忽然變高的音調害我心裡一顫,趕緊看向門口,發現司辰似乎是在門口站了蠻久。再看同事一張臉變得慘白,拿起筆在一疊文件上裝模作樣塗鴉,心裡大叫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