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對,唔——”韋千嘯思索了下,居然沒有立即回答。
耿昱歡看着他眉頭微皺,道:“你說嘛,是可行性不高,還是達到目的之後的效果不會像我想象中那麼好,或者是其它一些什麼原因,探討一下嘛。”
“就是因爲根本不可能而且也沒什麼好處,所以反駁起來反而很難講得有條理。”韋千嘯搖頭道,“據我瞭解你在大慄朝堂上所提出的政見,大部分是使得自己國家更加繁榮,或治人或治事,少有治國的看法,而國與國之間的邦交與策略,你似乎從未提出過自己的看法,我原本以爲這是因爲司論一職只需提出有利於國民大計的建議即可,卻沒想到是你壓根就不懂各國之間的制約與均衡。”
“我怎麼不懂,”耿昱歡不同意,“我還知道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咧。”
“那是什麼東西?”韋千嘯奇道,“我未曾聽說過。”
“就是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耿昱歡背得很溜,從小到大的政治課,沒少考過這道題,想忘都很難,“有些詞可能比較少見,你能聽懂嗎?”
“大概懂了。”韋千嘯點點頭,道,“聽起來倒是絕妙的相處方式。”
“那是!”耿昱歡不無驕傲地挺起胸,這可是經過多年考驗,被世界大多數國家所接受的國際關係準則,他敢說不對?
“若是各國都能遵守這些條件,確實能世世代代相安無事的共存下去。不過各國的皇帝會這麼老實地遵守麼,誰不想一統天下稱霸大陸呢?”韋千嘯不以爲然道,“建立千秋霸業,豈不更加一勞永逸?”
耿昱歡正想罵他狹隘,忽然想起來這裡還是封建社會,哪個君主不想擴大版圖啊,即使在近代,還有那麼多國家爭先恐後地建立殖民地,到了現代,殖民地已經不流行,開始流行和平演變,經濟掠奪了。即使是現代,這些原則大部分時候也只是說說而已,某些國家干涉別國內政的情況還少嗎?耿昱歡嘆了口氣,無言反駁。
韋千嘯一攤手,道:“而且,你說的這些和去除奸細有何關係,說來說去,你確實不懂國家之間相處之道的玄妙。”
耿昱歡道:“我就覺得好像有些離題,你還沒說爲什麼不同意我的想法呢,就算難以反駁得有條理,好歹也說出個一二三來嘛。”
“沒有三。”韋千嘯搖頭道,“簡單來說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奸細是必然會有的,再好的防範也無法杜絕,第二,安排奸細是絕對必要的,互相不知底細的最終結果真的會是相安無事嗎?你先別急着反駁,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子?”
耿昱歡先是瞪大了眼,這不僅把她的想法中可行性否定掉了,其有效性也未被肯定,正急着想再辯解幾句,又聽韋千嘯這樣講,只得默默思考起來。腦中建立了無數假設又自行推翻,從現代國家之間的間諜戰,到各個公司之間的商業間諜,這一類人似乎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確實想不出杜絕此類現象的好措施;而各國互相不知底細,也許會導致夜郎自大,盲目自信的君主可能更容易發動侵略戰爭,固步自封的君主更可能使得國家駐足不前,這一切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良久,耿昱歡這才重重嘆了口氣,道:“是我一時衝動,頭腦發熱了,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千絲萬縷的聯繫,想得太簡單了,確實如你所說,奸細必須存在,並且也是無法杜絕的。”
“還好你雖然傻,但還不算笨。”韋千嘯長出一口氣,“我還怕你想不清楚,還要我大費一番脣舌呢。”
“真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損我。”耿昱歡搬張椅子坐了下來,道,“算了,我先不跟你計較這個,反正我也不能什麼都不作,盯着清清的那個戚炙揚一夥的人,一定要想辦法處理掉。而且就這樣放任景瀾攻打大慄,不僅對大慄來說這是一場災難,對景瀾來說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情,要想辦法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真是奇了,”韋千嘯道,“你一個小小女子,怎麼會如此的憂國憂民?”
“哪有那麼高尚,”耿昱歡擺擺手,道,“我僅僅是不希望看到老百姓們怨聲載道罷了,而且我走過那麼多地方,見過無數的可憐人,也交了不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因爲戰爭而給他們帶來種種無法預知的傷害,我只是比較心軟而已。
韋千嘯笑着搖搖頭,道:“無論你怎麼說罷。可是,你能做什麼呢?就憑你這樣對國之紛爭一知半解,又並非位高權重,你的力量能影響到多少人呢?”
耿昱歡被問得有些惱羞成怒,但卻無言反駁,眨了眨眼,低頭頹然道:“對啊,我就是一無是處,半點用處也沒有的普通人而已。”
“已經很不普通啦。”韋千嘯道,“當我終於得知你在哪裡的消息,居然是戚炙揚在三軍面前說大慄司論棄暗投明,要隨行協助景瀾大軍攻打大慄,真是不敢相信卻又有一種並不意外的感覺,如果是你,也許真的能讓景瀾二王爺所折服呢。”
“切!那只是他想給我光明正大的跟他一起走找的藉口而已,說什麼司論只不過是說着好聽罷了。”耿昱歡嗤之以鼻。
“那戚炙揚怎麼會想讓你跟他一起走呢?”韋千嘯奇道,“難道是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我怎麼知道他犯什麼神經。”耿昱歡想起來那句“本王要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道,“八成是怕路上無聊,想把我耍着玩,解解悶。”
“不會這麼簡單吧?”韋千嘯道,“堂堂景瀾二王爺,怎會如此行事?”
“景瀾的王室家族根本都是精神病——就是瘋子,”耿昱歡解釋了下,道,“那個公主,那個二王爺,統統如此,至於那個皇帝雖然我沒見到,但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我要是能猜到他們的想法,那我也不成了瘋子?”
“那個公主?你還見到了景瀾公主?”韋千嘯微微有些驚訝。
“對,就是那個害慘了清清的死狐狸眼!”耿昱歡握緊了拳頭道,“一見面就想拿鞭子抽我的死女人!”
“居然是她?”韋千嘯微微眯起眼,“還想拿鞭子抽你?”
“對啊,說什麼我和清清壞了她跟單御風的好事,”耿昱歡道,“還好押送我的人叫來戚炙揚阻止了她,不然我大概就成了刀疤歡了,啊哈哈,不對,應該是鞭疤歡——唔,聽起來不酷,還是刀疤歡好了。”
韋千嘯輕嘆一聲,“你不要總是這麼不着邊際行不行。你沒事就好,但這女人確實歹毒,景瀾公主的行事作風怎會如此乖戾?”
“你也覺得吧!”耿昱歡道,“不然我怎麼會說景瀾皇室都是瘋子呢?”
“這麼說戚炙揚讓你隨軍的行爲,你確實不知究竟爲何了。”韋千嘯問道。
“知道纔怪,”耿昱歡點點頭,接着又奇道,“你怎麼會知道戚炙揚在三軍面前說讓我隨軍,,那時我人在景瀾啊?”
“我不是說過——”
“你是萬事通,好好好,我知道了。”耿昱歡無奈地打斷他,想了想,又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解釋那些人怎麼會知道我,對我的態度那麼奇怪,而且你又是什麼少主了?”
“怎麼了,他們對你態度不好嗎?”韋千嘯語氣有些危險地問道。
耿昱歡皺眉道:“也不是不好,其實是好得有些不自然,恭敬又客氣的,除了不讓我走之外一切都好,就是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唔,不是怠慢就好。”韋千嘯點點頭,表情居然有些扭捏,“我會讓他們注意態度,以後不要讓你覺得不舒服。”
“你幹嘛啊?”耿昱歡看得奇怪,道,“還有你到底是什麼少主啊,他們都是你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啦,說了半天都不講重點的。”
“唔——你聽過七龍教麼?”韋千嘯眼看馬虎眼打不過去,只得遲疑道。
“我聽過明教,白蓮教,神龍教,”耿昱歡回答得很誠懇,把自己從小說到電視,從漫畫到電影中聽過的類似的名字能想到的都報了出來,“還有九龍組,新撰組,山口組——唔,一時半會也就能想到這麼多了。可就是沒聽過七龍教。”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名字,我怎麼一個都沒聽過?”韋千嘯有些驚訝。
“呃——大都是臺戲裡杜撰出來的啦。”耿昱歡道,“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我聽過的很多,可就是沒聽過七龍教,那是什麼?”
“你連七龍教都沒有聽說過,還想尋找武林人士幫你做事,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韋千嘯無奈道。
“咦?”耿昱歡瞪大了眼,舉一反三驚喜道,“難道說七龍教很有名,很大實力,而你就是七龍教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