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人到底多少單純憨厚之輩 ,說白了就是頭腦有些簡單。
他們崇尚的是絕對的武力,也就是真刀*,拳拳到肉的對打和比拼。
這等情況下那些漠北武士都是準備好了要進行一場惡鬥,哪裡成想繃得緊緊的神經,卻是迎來了這麼一個多少有些鼠輩行爲的結局!
那些人非但不戰而逃,竟然還用了藏着辣椒粉的*!
恁的高大的漢子聞了這辣椒粉的味道,也是個個眼淚直流,嗆得咳嗽不斷,幾乎都沒有辦法正常呼吸了。
等到濃煙散去,這些人也多少能順暢呼吸了,再擡頭去看的時候,卻是哪裡還有那兩個人的蹤影?
“大順的狗賊好生狡猾!總是愛用這些歪門邪道!怪不得這幾年總是被咱們壓着打!”一個被薰得鼻涕直流的漠北武士,忍不住破口大罵。
立即有人隨聲附和:“沒錯沒錯!他們就是這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做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真是可恥!”這一個也是眼睛紅紅,聲音啞啞,顯然受害不淺。
塔拉冷着臉孔,看着那空無一人的房頂,心跳如擂鼓。
那裡的確是有人來偷聽,只不過,這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的大膽?
還有,方纔他們到底聽見了什麼?
是瞭解了那人的真正身份,還是說,聽到了其他更加不應該聽到的東西?
“哎?你們看,地上那是什麼東西?”有個漠北武士罵夠了,終於耐下心好好的查看了周圍,卻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他走過去將那東西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拿來我看!”塔拉命令道。
那人便將手裡的東西送到了塔拉的手中。
塔拉藉着月光,細細一看,這竟然是一方素白的錦緞帕子。
雖然不過是最普通的白色,可是卻是馥郁馨香,而且做工精緻。滾着銀色的邊兒,又特意繡了一些凸起的暗紋,如果不仔細看是體會不到這其中的特別之處的。
塔拉心道,這樣的東西怎麼看不也像是個大男人用的,倒像是哪家養在深閨的小姐的貼身之物。
這些粗獷的漠北漢子是不可能身上帶着這種東西的,那麼也只有可能是方纔逃走的那兩個人遺留下來的。
若是能夠根據這東西推斷出那兩人的身份,倒是不無可能。
想到這裡,他便又命人舉着油燈過來,他仔仔細細的觀察起來。
果然,看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他便發現在那帕子的一個小角里,竟然用銀色的絲線繡了一個“茹”字!
茹?
這是什麼人的名字?
果然,這並不是什麼男子的名姓!
恐怕這帕子卻是這個女子送給情人的定情之物了!
可是要如何順藤摸瓜找到帕子的主人呢?
塔拉心中轉過了數百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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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實在是太險了!”摘下黑色頭套的人,竟然是沈風。
他對於方纔的經歷心有餘悸,摸着胸口,還在後怕。
另外一個人也露出了真面目,果然就是睿郡王長孫煜。
睿郡王慢慢的脫掉身上的黑色勁裝,又換上了家常的衣衫。
他讓沈風也下去梳洗一番,然後再來找他。
沈風依言,便退了下去。
他在王府的角落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院落,本來一直是他一個人住的,如今卻是又多了一個。
“沈雲,我回來了。”他進了院子之後,就低聲喊道。
一個人如同燕子一般撲了出來,直接衝到了他的懷裡。
他差點被撞得一個踉蹌。
他這個妹妹,都這麼大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喜歡這樣和他開玩笑。
這個沈雲卻是有幾分眼熟,也是瘦弱的身材,普通的面容,矯捷的身手!可不正是當初孟慧茹身邊的丁香!
如今她重回王府,卻是爲了方便,改回了本命沈雲。
然而,因爲孟慧茹將身契歸還給她本人,所以她如今卻是自由身,自然也不用做什麼伺候人的夥計,就是以沈風親妹妹的身份在王府裡安然的住了下來。
“大哥,你回來了!怎麼樣,你們打探到了什麼?”沈雲急不可耐的問道,甚至都不記得讓他的哥哥去換一身正常點的衣衫。
沈風氣得不行,彈了妹妹的額頭一下,氣咻咻的說道:“且容我換了衣裳再說!”
沈雲這才仔細一看,發現哥哥居然還穿着那身夜行衣,果然是十分的可疑。
她趕忙讓開路,有些羞赧的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小姐嗎?怎麼說昏迷就昏迷,而且還一昏迷就不醒的。你皇宮本來就是龍潭虎穴,她好不容易撐到了現在,竟然還遇到這種事情,你說我能不着急嗎?”
沈風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安撫道:“你放心,具體情況我雖然不瞭解,不過聽說,孟小姐今日已經是醒了。這消息來源還是比較靠的。”
“真的?你說真的?你沒騙我?”沈雲連着問了三次,又見哥哥篤定的點頭,終於是放下了心上懸着的大石頭。
“阿彌陀佛,真是佛祖保佑!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報!”沈雲立即就雙手合十,謝起了漫天的神佛。
沈風見了她這副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丫頭,對待孟慧茹分明是比對他這個哥哥還要好上三分!
等到沈雲謝完了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世音、太上老君等等人物,再回頭的時候,哥哥早就換好衣服又離開了。
沈雲知道他肯定是去找睿郡王商量事情去了,便也沒有糾結。
她一個人回到房間裡,心裡唸叨着,小姐啊小姐,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這一去,都這麼久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我還能不能等到那一日,再去好好伺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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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回到睿郡王的書房的時候,睿郡王也已經盥洗整潔了。
主僕兩個對視一眼,都與今晚聽到的,看到的,都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郡王,那人……那人真的是漠北……?”沈風心中的疑惑更大,震撼更深。
睿郡王點點頭:“前兒蕭通就過來說過這件事情。我們分析了半天,已經是認定了這位新任漠北王就是已經暗地裡潛入了大順,並且很有可能躲在四方館。沒想到,今日去了,竟然是以這種方式遇見了。”
沈風看了睿郡王一眼,嚥了一口口水,然後才異常艱難的看口:“那個……小人沒有聽錯吧?那個漠北王和那什麼塔拉……?難道竟然是龍陽之癖?”
睿郡王不置可否。
雖然當時聽得分明,可他並不敢妄下判斷。
他今日過去的目的,本來是爲了能夠查出塔拉的私密之事,藉以要挾,以便能夠從塔拉的身上拿到解藥。
不錯,他知道孟慧茹出了事情,就已經斷定十有七八是那烏蘭圖雅下的手,只不過他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女人只是將孟慧茹弄得昏迷不醒。
若是依照他的想法,那個什麼烏蘭圖雅,只怕是更加希望孟慧茹能夠一命嗚呼,又怎麼會想出這麼刁鑽而莫名其妙的法子?
然而人若是一直昏迷,總有一天也會因爲油盡燈枯而死亡,他雖然問了孫成宙,說是暫時沒有危險,可是睿郡王的性格又豈是能夠坐以待斃的?
他既然認定了是烏蘭圖雅所爲,那麼後續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烏蘭圖雅一介女流,又是漠北的公主,人生地不熟,那麼能夠給她提供解藥的只有四方館的人!
而在四方館之中真正主事的只有塔拉,所以他就是睿郡王選定的突破口。
他本以爲會在這裡聽到什麼關於漠北的軍事機密,甚至是皇室的秘辛也好,只要是能夠牽制塔拉的東西就好。
然而,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他不但得到了皇室的秘辛,甚至於還終於明白了身爲一個漢人的塔拉,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的成爲了漠北王的代言人!
可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一次睿郡王看到的一切,似乎並不是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偶爾爲之的露水姻緣,而更像是一種長期而穩定的關係。
睿郡王是個淡定的性子,也忍不住覺得汗毛直豎。
塔拉這是付出了作爲男人的尊嚴,而得到了在漠北的高官厚祿!
可是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好好在漠北待着,卻要重新回到大順來興風作浪?
這個塔拉的目的一定很不單純!甚至於,可能是爲了報仇雪恨而來!
一個男人都能夠忍受自宮和爲人淫樂的屈辱,那必定是爲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想法和抱負!
“郡王,聽那漠北王言談中似乎也說起了那位公主,但是難道是小人多想了嗎?爲什麼小人就是覺得他那口氣有些不對勁呢?”沈風因爲有了漠北王和塔拉的事情做鋪墊,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奇怪了。
既然太監都能做了皇帝的男寵,那麼爲什麼庶出的女兒不能和荒淫的父親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