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繼續道:“而那個被碎屍的人,被投了湖中之後,恰好藉助了這殍地的怨氣,陰氣,成了氣候。”
癩皮狗有些生氣的道:“小九,在你地盤上居然出現了這個晦氣的東西,平常你都是幹什麼吃的!”
九爺唯唯諾諾,像是犯錯的孩子。
我摸着自己已經麻木右腿道:“那個啥,要不先幫我治治我的腿?”說着我挽起了褲腳。
那漆黑如墨的手印已經變大了不少,隱隱的,好像是有有液體滲出來。
九爺和癩皮狗對視一眼,癩皮狗尖着嗓子道:“不行了,這東西稱爲鬼拍手,就像是註冊商標了一般,你已經是他的人了,就等着時間到了,他來收你命吧。”
我道:“不是吧。”
九爺道:“就是啊!”
我哭喪着臉道:“那怎麼辦?”癩皮狗尖聲道:“把腿鋸斷就行了,那烙印就沒了,他也找不到你了,我算算,今天是十五號,恩,月中,估計今天晚上就回來找你了。”
一旁冷冰冰的趕屍匠道:“殺了不就完了。”
我道:“對啊,昨天那血屍瞪了那人頭一眼,它就退了回去,咱這麼多人,怎麼也能將其給殺了吧。”
九爺道:“人頭在水裡呆的時間越長,吸收的怨氣,陰氣越大。”
我有些着急,道:“那就趕緊來撈人頭啊,我去買些糯米。”
賴皮狗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以爲糯米對這東西會有效?”我只知道這一個驅鬼的方法。癩皮狗對九爺道:“這殍地裡的東西來的詭異,弄不巧就跟那勞什子王太太有關,你和我去找王太太那事,李家大侄子,你今天就跟趙寅當在這,晚上三點之前我們回來,一同對付着殍地裡面的東西。”
我抱着一線希望道:“能不能回學校?”賴皮狗道:“當然行,但是凌晨三點必須回到這!”
我道:“爲什麼?”癩皮狗詭異的一笑,道:“你猜。”
看着癩皮狗那詭異的微笑,我有種被當小白兔的感覺,不等我追問,癩皮狗和九爺牛逼哄哄的開車靈車走了,說是要調查王太太的事情去了。
湖邊只剩下了我和趕屍匠。
我看了看趕屍匠,他蹲下身子,捧起水,然後聞了聞,我道:“是不是有屍氣?”趕屍匠點了點頭,我道:“昨天剛在這撈起一具屍體,當然有屍氣了,你說,我們白天在這撈那人頭,撈出來是不是就沒事了?”
趕屍匠皺了皺眉頭,飄忽道:“你下水撈?”想想那慘白浮腫的人臉,還有那如同長頸鹿一般的脖子,我還是算了吧。
昨天打撈船撈了一天,什麼都沒有撈到,憑我一個人,更是連毛都不會找到。
既然癩皮狗和九爺他們說晚上凌晨三點時候過來,我趁這時候,趕緊回去找找楚恆,另外,如果有機會,我想再見見李偉。
我和趕屍匠離開小湖邊,朝着學校走去,因爲在派出所裡呆了很久,所以現在已經是到了下午,讓我比較吃驚的是,來到校門口,我居然碰到了武大郎還有劉濤。
對於劉濤這個有心計的女人,我十分反感,經歷了紅衣女鬼事件之後,我一直都沒有見過她,不過原本要對她負責的楚恆可受盡了劉濤的侮辱,經歷了重重磨難後,楚恆終於幡然醒悟,這貨不是自己的菜,然後開始收師。
武大郎見到我,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寅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要辦休學的麼?”一旁的劉濤臉色緋紅,有些尷尬,一瞬間,我好像是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笑了笑道:“我回來拿些東西,還有,不是想吳老師您了麼。”這話我自己聽到都噁心。
武大郎嘿嘿笑了幾聲,寒暄幾句,然後帶着劉濤離開。
我摸了摸下巴,抽個什麼時候,把他們兩個的姦情抓一下,到時候,武大郎就不會跟我作對了,我心裡想着,開始算計。
武大郎心裡有鬼,所以根本沒有計較我帶着趕屍匠回來,其實他都沒有看趕屍匠,我們兩人來到宿舍裡,宿舍沒人,楚恆牀上跟昨天我走的時候一樣,我心頭有些發緊,給楚恆打了一個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我問到旁邊的趕屍匠:“人的影子爲什麼會越來越虛呢?”趕屍匠想了想道:“人有三魂,天地命昏,命魂主生氣,陽氣,陽氣重則影實,陽氣弱則影虛。”
好容易聽懂了趕屍匠有些拗口的話,我道:“你的意思是說,楚恆的命魂出了問題?”趕屍匠飄忽道:“命魂被邪物勾引,陽氣散失,命不久矣。”
我心中一驚,道:“是不是接下來就會枯瘦如柴?精盡而亡而死?”趕屍匠點了點頭。
完了,楚恆遇到的東西跟王太太一樣,或者說,楚恆也遇見了王太太!
我對着趕屍匠道:“你現在有事麼?”我這話問的比較白癡。趕屍匠搖搖頭,我道:“那你跟着我去找楚恆吧,我怕晚了之後跟李偉一樣了。”
趕屍匠依舊點頭,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豪氣的道:“沒事,我回來請你吃大肉包子,你不知道,那餡……”還不等我說完,趕屍匠就走出了宿舍,他飄忽的聲音傳來:“我,吃素的。”我在後面高喊:“沒事,餐廳也有素包子,你不知道,那餡……”
我打電話給宿舍老三問了問,他也不知道楚恆到底去哪了,不過他提到了一點,楚恆是在有了女朋友之後才經常不見人影的,好吧,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我很不相信,但是沒辦法,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小離,那個外表大方,但聲音柔柔的女孩。小離,是鬼麼?
知道楚恆是從十天前一場葬禮上認識的小離,順藤摸瓜,找到小離,就找到楚恆了,而找小離,必須找的用到的一個人就是,吳玲!有道是朝中有人好辦事,有了她這個警察,我們就好辦的多了。
吳玲倒也爽快,聽見我說要找疑似失蹤的人,立馬趕了過來,難得的是她穿着警服過來的,或許是職業習慣,吳玲見到趕屍匠時候多打量了一會,尤其是趕屍匠身後揹着的那個酷似烏龜殼一般的東西。
由於我們學校學生出去實習都會有記錄,所以我們三個在武大郎那裡很容易就找到了楚恆當天參加主持的葬禮,是6號,下午,葬禮在河東花園,死者叫趙浩,男21歲,猝死。後來這些資料是從殯儀館找到的。
我們三個先是來到河東花園墓地,找到趙浩的墳墓,很普通一座墓,照片上是一個頗爲英俊的小夥,可惜了,墓前面有一束百合花,沒有枯萎,顯然是剛送過來的。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雨,我們三人在墓地裡沒有找到什麼線索,開始去趙浩家裡尋去,希望能得到關於小離的一點線索,跟吳玲和趕屍匠在一起辦事無疑是很枯燥的,兩人都悶得像是一個木頭,不過還好,雨大溼了吳玲的身子,有些東西,讓我看了個夠。
來到趙浩家中時候,開門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身上流裡流氣,五十左右,他一見吳玲,臉上表情立即變了,戒備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吳玲張口道:“我是警察,來向你問一下情況,別緊張。”
說着她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
尖嘴猴腮的男人堵住門口,並不讓我們進去,他道:“有,有什麼事?”吳玲道:“趙浩你認識嗎?”尖嘴猴腮的男子神色一怔,隨即咆哮道:“那是我兒子,我怎麼不認識?”
吳玲點了頭,繼續道:“那你認識小離嗎?”尖嘴猴腮的男子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中年喪子的悲痛,不耐煩的道:“不認識,我還有事,你們請便吧。”
說着他作勢要關門,我碰的一下撐住了門,道:“對於中年喪子的人來說,你好像,並不是多傷心呢!”男人臉神色一變,隨即推了我一把,道:“你小子討打是不是?你哪個眼看我不傷心!”
我身子退都沒退,只是看着那個男子冷笑道:“你認識小離對不對?”
男人使勁的關上門,大聲的喊了句:“神經病!”
我扭頭朝着吳玲看去,看着優秀的警察該怎麼辦,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身子,想要離開。
可是,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大媽走了過來,她神秘兮兮的湊到吳玲旁邊,道:“警察同志,我要跟你說件事啊,這趙家,鬧鬼!你不知道,前幾天的時候,他家鬼哭狼嚎的,半夜裡還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可是他家裡一個女人都沒有了!這不,他家孩子都讓鬼給勾走了!”
一旁默不作聲的趕屍匠突然鑽出一句話:“房間裡,死過人。”他這話飄飄忽忽,又是突然從地下鑽出來,嚇的旁邊的大媽一個趔趄。大媽不在好事,趕緊離開。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六點多,快要黑天了而我們晚上還要去小湖邊,所以必須要儘快。
我走到門邊,康康的砸起了門,大聲喊道:“警察,警察查案了開門!”
可是裡面的男人鐵了心的不開門,我一發狠,想要破門而入,但是旁邊的吳玲制止了我,畢竟,我們沒有搜捕證。
這條下線索,算是斷了,不過盯着這個男人,肯定會得到一些東西,等着吳玲回去拿搜捕證?時間已經不夠了。
我給楚恆打電話,這次居然是接通了,我道:“楚恆,你在哪?”
對面的楚恆聲音有些怪異,他一字一頓的道:“我很好,在宿舍。”說完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高興的對吳玲道:“沒事了,我那朋友回到宿舍裡,咱們走吧。”
下樓後,吳玲並沒有跟着我們走,而是守在了樓下,她道:“那個死者的父親有問題,我監視一下,有機會,我會從他身上得到小離的線索。”
還能說什麼,吳玲太仗義了,但就是有些冷。
我和趕屍匠興沖沖的回到宿舍,不過推門之後,只有老三和其他人在這,沒有楚恆的身影,而楚恆牀上的被子,依舊是那原來的摸樣,楚恆沒有回來!
我心中浮現出一朵陰雲,在打過去的時候,楚恆的號碼,又是沒法接通。
這下我真的是沒轍了,楚恆到底去了哪呢?
正在我鬱悶的時候,手機嘀鈴鈴的來了短信,上面只有兩個字,救我,號碼是剛記下來的吳玲的,壞了,中了調虎離山計了!
我瘋了一般的衝出學校,等我坐上出租車的時候,趕屍匠也跟了過來。
我揉了揉腦袋,仔細想想,如果當時我在趙浩家離開的話,那麼肯定會進去,裡面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肯定也知道,但偏偏那時候我接到了楚恆的電話,現在回想起來,楚恆的聲音雖然是他的,但是裡面絲毫沒有情感,像是電子音一般。
這麼說來,楚恆是在,趙浩家!而鄰居大媽所說的鬧鬼事件,會不會就是小離呢?但是,小離,和趙浩有什麼關係呢,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又是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呢?
在出租車上,電子喇叭裡傳來:“據我市公安機關報道,今天凌晨到下午五點鐘,我市陸續發現了十具來歷不明的屍體,初步鑑定,是流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