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滄桑疲憊的臉色,鬼主眉頭皺成了一塊,回頭看了看牛頭馬面等人,似乎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
牛頭馬面都點點頭,並沒有多說話,似乎和龍王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
龍王無奈的走到鬼主跟前,仔細的盯着他問道:“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不過在臨死之前,爲了我們的安全,我必須要做一件事。必須要把你的腦袋那處理。”他的雙目犀利的盯着鬼主,嘴角是一絲嘲弄的微笑:“不要試圖反抗,因爲你沒有資格反抗,也沒有力量反抗。”
“哦?”鬼主竟然發出了一聲悽慘的笑聲,然後將拿在手中的煙鍋在桌子上咔噠了一下,將裡面的菸灰倒了出來,灰黑色的菸灰被灼燒出大把大把的空氣,牛頭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伸出手掌用力的推搡了一下,一股狂風很詭異的形成,然後將那菸灰瞬間吹散。
“殭屍草是嗎?你覺得這樣就能讓我臣服於你?”他搖頭苦笑:“你這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我沒有讓你臣服於我。”鬼主搖頭:“殭屍草除了能迷惑人的心智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作用你知道嗎?”
“另外的作用?”龍王不解的盯着鬼主,他蒼白瘦削的臉看上去就好像一皮包骨頭的骷髏般嚇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好了。”鬼主聲音頹廢語調低沉語速緩慢,好像一垂死掙扎的老人在交代後事。
“殭屍草本身具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可是殭屍草所散發出來的煙霧,卻可以激發出人體的某項潛能。”
牛頭馬面判官閻王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臉色大變,緊張的盯着鬼主,一副恨不能把他給撕成碎屑的想法油然而生:“你要把那隱藏的潛能激發出來?”
“恩,當然。”鬼主依舊如剛纔那般的沉穩:“因爲只有那樣,我才能保住性命。”
“不要。”龍王驚慌了,沈景冰從未見過龍王如此驚慌:“現在時間大約也到了,那種感覺,又回來了。”鬼主的眼睛緩緩閉上,沒有了聲音,甚至都感覺不到他胸口的欺負,看上去就好像一死亡多日的屍體般。
“不好。”四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齊刷刷的動作,手腳並用,宏偉龐大的氣勢從他們的身體裡面迸濺而出,一股磅礴大力正如狂龍一般的襲向那個看起來早就死掉的老人。
可是龍王知道他沒死,判官知道他沒死,牛頭馬面知道他沒死,在那股詭異的力量阻擋他們之前,他們必須把鬼主的腦子給砸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就在他們的手掌砸在他腦袋上的瞬間,紅光大盛,從鬼主的身上散發出來,此刻的鬼主看上去就好像是觀音菩薩降臨人世般的排場,他的身體依舊一動不動,只是兩隻眼睛猛然睜開了,好像兩隻死魚眼睛,眼皮上翻,死死的盯着攻擊而來的四個人。
紅光好像潮水一般的迅速向着四面八方的方向席捲而去,瞬間便將龍王牛頭馬面和判官四人給籠罩起來,他們四人的身體瞬間在半空徑直,好像被卸去了力道一般哐噹一聲墜落在了地面,好像是熟透的蘋果那般毫無反抗的墜落在地面。
尹琿傻眼了,荊棘傻眼了,因爲他們從來沒想過實力堪稱亞洲第一的龍王在面對鬼主的時候盡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這是一幅看起來非常不現實的畫面,他們從來都不相信龍王會有如此不堪一擊的一面,更無法想象龍王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四個人就那樣安靜的趴在地面上,身體一動不動,紅色的光芒好像潮水一般的將他們籠罩起來。
鬼主的白眼泛着幽幽的目光,然後迅速的朝着他們的方向望過來,好像有一塊冰塊射過來般,凍得兩人渾身發顫。
“不好,荊棘,做好逃命準備。”尹琿和荊棘打招呼,同時慢慢挪動腳步,倒退。
荊棘也點點頭,慢慢的跟了上去。不過鬼主卻似乎沒有任何擔心,他不用擔心兩人會逃出他的魔掌,只要有自己在,他們永遠不可能逃出自己的管轄範圍。
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管他們兩個人,因爲躺倒在地面的龍王身體竟然開始出現毫無徵兆的抽搐症狀,爲了壓制住那股不正常的抽搐,他重新閉上眼睛,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到龍王身上,雙目緊閉,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集中精神。
看着龍王的抽搐動作越來越弱,尹琿知道龍王想從他魔掌手中逃出來基本上沒戲了,走到那唯一的洞口前縱身一跳,跳了下去,然後施展輕功,順着大石頭攀巖而上。荊棘有些垂憐的回頭看了一眼幽深的洞穴,然後也從洞口跳了下去。不過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往裡面丟了一隻炸彈,這隻炸彈應該能將洞口炸塌,能拖延鬼主一段時間。
他清楚的很,一隻炸彈根本沒什麼用,因爲鬼主的實力早就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雖然他不知爲何鬼主會瞬間變得如此強悍,不過那應該和鬼主他們說的那種什麼能力有關吧。
等到他爬到了山頂峰,才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那一塊凸顯出來的大石頭竟然斷爲了兩截,砸落了下去,一塊塊碎石更是如雨點一般的落下,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等到四周安靜下來的時候,荊棘這才轉身,然後朝着尹琿的方向追過去。
“往哪走?”荊棘追上尹琿冷冰冰的問了一句。
“先把我的那些朋友救出來。”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確定那女人對你說的是真的?”荊棘不無擔心的問道:“你不擔心他欺騙你?”
“她不敢。”尹琿搖搖頭:“我會先把阿菊放出來,然後問她。”
說完速度更快了。
兩條人影就好像絕塵而過的馬匹一樣,轉瞬即逝,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座村莊,經過又一次喪屍的洗禮,村莊更頹廢了,就好像一荒蕪了幾十年的古蹟一樣,不過他知道其實這座村莊在十幾天前還是有人居住的。
順着阿菊房間的牀鋪,他們再次進入了通道,最後順着通道走入了喪屍的食物儲存室,復仇的味道撲鼻而來,他也顧不上這些,踩着地面的爛肉碎泥血水便沿着那密密麻麻的蠶繭繞起圈子來。
當他來到困住阿菊的蠶繭旁邊時候,冷冷的笑笑,然後拍了拍蠶繭問道:“阿菊,你還在裡面嗎?”
沒人回答,甚至都沒有任何迴應,蠶繭一動不動。
他苦笑一聲,然後從腰上拔出匕首,順着蠶繭從上到下的割破了那層紅色的類似於心臟的皮膚。
鮮血好像噴泉一般從裡面噴濺出來,紅色的厚厚的新鮮肉皮朝兩邊耷拉着,看上去異常恐怖,而裡面有一個人則是慢慢的倒了出來,最後啪嗒一聲落在尹琿腳下。
黑色的溼漉漉的頭髮,骯髒不堪早就被污血染成紅色的衣服。
這就是阿菊,被蠶繭折騰過的阿菊。
咳咳咳,咳咳咳!
她好像蛇一般的蜷縮起身子,全身劇烈的抽搐起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咳嗽聲此起彼伏,發青的臉色過了好久都沒有緩過來。
尹琿沒時間再等了,看她在這裡面關了才這麼會功夫竟然落魄成這幅模樣,自己朋友情況肯定更差勁。手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然後語氣嚴肅的問道:“說吧,我那些朋友在哪?否則我還會把你給丟到裡面去。”
“卑鄙,卑鄙小人。”阿菊罵了一句,然後將頭髮上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拿掉,用兇狠的目光瞪着他罵道:“該死,真他媽的該死,你竟然……竟然敢把老孃丟到那裡面去。”
“沒辦法嘍,是你騙我的。”他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給你三秒鐘的機會,快說,否則我還會把你丟進去。”一邊說着還一邊抓着阿菊的胳膊,用大力將她的虛弱不堪的身子從地上抓起來,然後將他的腦袋按到了血肉蠶繭的破洞裡面。
“我說……我說!”他這才驚慌失措的說道:“他們……他們就是在我後面那幾個。”
“好,你去開。”他將手中的匕首遞過去:“不要試圖和我耍花招,否則我讓你身首異處。”
“……”阿菊有些無言以對的接過匕首,然後使勁的瞪了他一眼,罵道:“該死的,真卑鄙。”她並沒有在前面那幾個蠶繭上開刀,而是順着那條窄窄的通道繞到了另一個地方,用力的捅開了其中一個蠶繭。
刺刺啦啦,皮肉被劃破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聽起來竟然是那麼美妙。
咳咳。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跟着上下起伏,全身的膿血和腐肉從她的身上滾落下來,黏糊糊一片。
“唐嫣,你沒事吧。”尹琿忙撲上去,也顧不上髒亂了,將她臉上的雜質全都清理乾淨了,緊緊的抱住她:“唐嫣,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她劇烈的咳嗽幾聲過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最後竟然嚶嚶啜泣起來。
尹琿擡頭示意荊棘跟着阿菊,不要讓她逃走了。
他安慰了好一頓,唐嫣纔好了一點,將她抗在肩膀上,然後沿着荊棘的方向追過去。
手術刀渾身溼漉漉的斜躺在地上,嘴角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然後嘔吐出一股腥臭的東西。
“小子,沒事吧。”他關切的問道:“那裡面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