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聽說若是不能爲死者報仇的話,那麼死者就有可能永世不能超生。
不過尹琿並不這麼認爲,他之所以想找出兇手只是感覺這些蟲子應該和龍王魂魄的事情有關。村長下不下地獄和他沒關係,而且他感覺這村長活着還不如到地獄裡面去呢,畢竟在裡面不用幹活,說不定命好的話,閻羅會看在他有恩德的份上,會讓他轉世投胎做七仙女呢,只要別愚蠢的摘太多仙桃而掉到人間就好。
或許閻羅以前真的遇到了那個掉到井裡的七仙女呢。
尹琿看了一眼單刀鳳。單刀鳳不情願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乖乖的用匕首挖那個小洞。
要說刀功最好的莫過於單刀鳳了,所以這項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單刀鳳身上,只是他忽略了一點,單刀鳳的單刀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用來挖這種小蟲子的。
不過尹琿似乎並不在意這點,在他看來,反正都是耍大刀,管它用在什麼上面呢。
不過那種幽深的小洞似乎並不是一把匕首就能挖到底的,當單刀鳳那快如閃電的手揮舞着匕首將地面給掏出一個足有半米深的大坑的時候,那個小洞依舊沒有到底端,意思是說,那個洞他們暫時是挖不到底端了。
單刀鳳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腿上的泥土,無奈的衝尹琿聳聳肩:“看來我是排不上用場了,大神棍,現在該你了。”
“我?你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他苦笑一聲,然後走到哪洞穴前,確認看不到下面的東西之後,這才無奈的搖搖頭。
此刻天色漸漸黑暗下來,遠方那輪看起來殘缺不全的月亮緩緩升起,不過並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絲光亮,那輪月亮看上去卻給人一種恐怖陰森的感覺。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可能是現在他們身心疲憊的原因吧,所以任何景物在他們眼裡都不是一般的恐懼。
看着阿菊依舊半跪在前面,盯着村長那張幽深恐懼的臉看,尹琿忙走上去,拉起來她說:“阿菊,節哀順變吧,現在天色不早了,我感覺這裡有些不對勁,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阿菊擡頭看了一眼尹琿,有看了看不遠處的南山,那裡模糊一片,連高高聳立的竹林都看不見了,這纔有些哽咽的點點頭,嘆口氣,將臉上的淚水給抹乾淨。
哎!
另一聲嘆息從尹琿身後傳來,他驚得連連回頭看了一眼,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甚至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的心開始顫抖起來,剛纔那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厚。這個地方肯定有什麼不對勁,他確定剛纔那一聲嘆息不是自己的幻覺,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看一眼阿菊,她並沒有任何異常,好像沒聽到那一聲嘆息一般。於是他決定不再追究這件事,而是攙扶着他的身子,往村子裡的方向走去。
他們沒時間在這裡瞎逛蕩,沒時間掩埋這些人的屍體了,天色黑下來,而且此處又如此詭異,尹琿積累的豐厚遇鬼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今天晚上肯定會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不過究竟是什麼怪異之事,他是不想知道的,而且也不想攙和進來,這裡的鬼氣實在是太強大了,他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阿菊在尹琿的攙扶下,曬着月光徐徐走回了村子。村子裡靜悄悄的,一棟棟低矮的茅草房好像是一隻只的野豹般的伏在地上,好像隨時都可能跳躍起來,將他們撲倒在地。
他們一直都心神不寧,直到他們鑽入了阿菊的房間裡面,那扇木門被關死了之後,這纔有些安心了。
狹小的空間擠滿了這麼一大幫的人,一盞昏黃的小油燈照在阿菊臉上,看上去有些精力憔悴。
“阿菊,不要擔心,會沒事的。”尹琿安慰了她一句。
“恩,我知道。”阿菊點點頭,臉色有些睏倦,說:“我有點困了,想睡了。”
尹琿看了一眼阿菊,發現她臉色蒼白,好像被嚇到了,便點點頭道:“好吧,你先去睡吧,這裡交給我了。”
阿菊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而是走到了牀上,用僅有的一牀洗的發白的被子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裹住,好像大蝦米一樣的弓着身子睡去。
尹琿看了一眼鬼影幾人,說道:“你們幾個都在這下面找個地方睡吧,今晚集體打地鋪。”
“恩。”鬼影點點頭,走到凳子前,然後坐在上面道:“我值班。你們睡!”
對於鬼影的執着尹琿是早就領教過的,自然沒有和他多囉嗦,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從門口抱了一大堆的幹稻草,撲到地上,躺在上面和衣而睡。
雖然他希望有一張齊夢思牀,有鬆鬆軟軟的被子和鬆鬆軟軟的女人,可是這一切註定只能是幻想。
如果這裡真的有一張齊夢思牀,他甚至都沒有勇氣爬上去,這件事實在是太可怕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多久,他睡了過去,這幾天的勞累讓他精力憔悴,急需要睡眠來補充體力。
因爲有鬼影給他們看更,所以骷髏和單刀鳳都很放心大膽的休息,不多時也進入了夢鄉。
而老九更是無所顧忌,反正自己這條爛命不值幾個錢,就算死了,能有單刀鳳這個僑女子,哦,不,應該說是前凸後翹的女子陪自己一起死,那自己也賺大發了。
不過還有兩個人未睡,一個是鬼影,另一個則是阿菊。
阿菊的身子一動不動,而且時不時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鬼影只是偶爾瞥一眼睡在牀上的阿菊,大部分時間都是盯着門口。
恩,不要,乾爹,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鬼影的嘴角是一絲輕蔑的微笑,他很鄙視阿菊,因爲這個女人竟然說夢話?對他們來說,有時候說夢話就意味着生命的結束。畢竟有時候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有可能暴漏目標,更有可能被人二十四小時的監視着,如果把高度機密當成夢話給說出來的話,組織一定會重重懲罰說夢話的人的,因爲這種人的嘴巴天生就不嚴實。
阿菊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被子將她的腦袋給蒙上了,他全身蜷縮在一塊,好像一條蛇一般。鬼影瞪了她一眼,便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門上。
房間外面安靜無聲,月色好像涼水一般傾瀉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透過茅草房的縫隙射進來,好像被割碎了的一條條發亮的布匹一般。
不過他沒心情欣賞那一條條發亮的玩意兒,現在生命纔是最重要的,他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門口上面。只要有人影從門口跑過,他就能感覺得到。
不過他卻忽略了另外一邊。
阿菊的身子緩緩蠕動,好像一條蛇一般的慢慢蠕動,不過那被子好像固定在了原位一樣一動不動,好像鐵打的一樣。
阿菊蜷縮在棉被的身子輕輕蠕動,不多時,那張石板牀竟然裂開了一道縫,她的身子徐徐下降了去。
不過那棉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從外面看上去,就好像有人睡在裡面一樣。
阿菊慢慢的順着牀下面的洞往外面的方向蠕動,不多會便來到了一個大洞裡面,這個大洞可以讓他直立起身子。他緩緩的順着這個黝黑的洞口前進,直到她確定自己走路的聲音不會驚擾到還在房間內的鬼影,這才放心大膽的狂奔起來,速度好像鬼魅一般。
鬼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門口,不過很快的便皺起了眉頭,他感覺房間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沒有原因,就是那麼一瞬間的感覺,他就感覺到了那種異常的感覺,那種感覺少了一點的什麼的感覺。
他疑惑的扭頭看了一眼對面,這纔想起原來少了的那點東西是阿菊時不時傳來的一陣輕微的呼嚕聲音。
他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上去查看被子裡的情況很不禮貌,不過爲了大家的安全,他不得不走上去。
可是就在他即將靠上去的時候,被子裡卻忽然傳來了一個似乎憋了很久的呼嚕聲,而且聲音很大的響了一聲,接着被子蠕動了一下。
鬼影這才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確定阿菊呆在裡面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重新走回到座位上,繼續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到門口上。
在那個被子裡,躺着一個暗黑色的人影,對,只是一個人影。因爲他沒有胳膊,沒有腦袋,沒有雙腿,只是光溜溜的一張人皮,好像是一個大號的蠶蛹一般,安安靜靜的躺在被窩裡,時不時的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嚕聲。
那張乾淨的人皮鼓鼓的,時不時的在被子裡蠕動一番,發出輕微的呼嚕聲,身子被被子緊緊的包住,不露出任何一點的皮膚。
而人皮下面則是一個大洞,順着大洞前行,便會發現急速奔跑的阿菊身影,他的速度如鬼魅般的快速。
前方,點點星光從洞口上面傾斜下來,好像一股股的水柱一般,她的速度漸漸慢下來,直到最後來到月光光柱前,這才停了下來。
她的雙手好像掘井機的鑽頭一般快速的旋轉,兩隻手竟然形成了道道虛影,在泥土上面挖來挖去,直到最後出現了一個大洞,如水的月光從上面頃刻間撒落下來,她才終於停手了,嘴角露出一個很明媚很陽光的微笑,順着挖出來的洞口鑽了上去。
這是土地公神廟的地方,地面躺着數十具老者屍體,那都是村莊中老年人的屍體,他們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嫣然就是一具具的屍體。
看着那屍體,她嘴角是一絲欣慰的微笑,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竹笛,輕輕的吹了兩聲。
聲音不連貫,甚至可以用尖銳的十分刺耳來形容,不過她似乎並不在乎吹的難聽好聽,而是等大雙眼看着地面上的屍體。
果真,聽到這笛聲的屍體竟然真的有行動,緩緩的開始蠕動。首先是村長,他的雙腿蹬了兩下,兩條胳膊也慢慢的伸直,胳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那是裡面的骨頭在被巨大的力氣扭轉才發出的聲音。
再然後是其餘的十幾具屍體慢慢的甚至身體,現場一時間滿是骨頭被伸直而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緊接着是一雙雙發出幽幽綠色光芒的眼睛慢慢睜開,反射着太陽射下來的光芒,他們的臉竟然慢慢的變成綠色,純正的綠色,十分駭人。
而阿菊看着現場那恐怖的場景,卻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再然後,這些屍體來了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泛着綠色熒光的眼睛盯着阿菊,似乎在等着阿菊給他們發號施令。
阿菊臉上堆滿微笑,他吹了一聲笛子,然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這些屍體好像聽到了命令一般,緩緩的挪動僵硬的腳步跟在阿菊後面,面無表情,臉色蔥綠,雙目放光,一步一步的往前方邁步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菊竟然帶他們來到了難免的一座山上,山上剛開始的一段種滿了玉米,這些玉米是阿菊種上去的,因爲他覺得村裡的飯實在不是人吃的,只好自己親自動手了。
現在正是玉米生長最重要的時期,所以一顆顆金燦燦的玉米粒看上去很飽滿,他都有一種咬一口的衝動了。
咔嚓嚓,咔嚓嚓。
身後跟來的屍體竟然毫不猶豫的踩在了玉米杆上,把好端端的玉米杆都給踩得歪倒了。
“我草!”阿菊無意中瞥見了這一切,怒罵了一聲衝上來,一腳踢在了村長的身上。
力氣太大,村長的身子竟然橫飛了出去,然後落在地上,捲起一圈圈的灰塵。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一腳,沒事兒人一樣從地上站起來,繼續跟上隊伍。
“別踩老孃的玉米,那是老孃一年的口糧啊。”阿菊怒罵了一句,然後走出了玉米地,這些屍體也才終於跟着她走出了這片玉米地。
“哎,可惜這麼多玉米。”阿菊摸着心,好像自己的內心正在發痛一般。很可惜的搖搖頭,然後繞到了玉米地的縫隙裡面,又吹了一聲笛子,那些屍體竟然拍好了隊伍,整齊有序,跟在阿菊身後,走過阿菊走過的任何一個步伐,一點都不亂,慢慢前行。
等到他們終於走過了這片玉米地,阿菊緊張的心才終於鬆弛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長相旺勢的玉米地,驕傲的說了一句:“以後老孃退休以後,就到農家種一片玉米地,看來老孃天生就是拾掇一畝三分地的命。嘿嘿。”她笑了兩聲,帶着自己的屍體隊伍鑽入了一片竹林中。
這是一片長相同樣茂盛的竹林,竹子長得很高很旺盛,剛剛下過一場雨,這裡長滿了不少的竹筍,她的心激動的撫摸着那些竹筍小嫩芽,好像在摸着男人堅實的臂膀一般,充滿了好感:“哎,你們再在這裡躲幾天,等到那幫該死的王八蛋被我收拾了,再來把你們收回去。嘿嘿。看來我這次又要大飽口福了。”
女人沒有采摘竹筍,而是繼續沿着山往上走,一邊走還一邊破口大罵,這些該死的村民真是愚昧,竟然把這麼美味的竹筍當成有毒的玩意兒,還有那玉米,就因爲長得想你老爹的生殖*器就不敢吃嗎?那些只是農作物而已。又他媽沒毒。
早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這麼愚昧,老孃我纔不來呢。她回頭瞪了一眼緊跟其後的村長,扇了他一巴掌:“我草,還看,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哈哈哈哈,阿菊,沒想到你竟然和一堆死人說話,真是笑死人了。”忽然一個聲音從空氣中莫名傳來,阿菊的心莫名抖了一下,當她看到旁邊柱子抖動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親暱的叫罵了一聲:“原來是親愛的鬼大哥啊,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啊,你不怕那個大神棍把你給收了啊。”
“那個大神棍?他沒那個資格。哼。”空氣中傳來一個男人憤怒的叫罵聲。
“哈哈,不是這樣的吧。”阿菊忽然笑了起來:“我怎麼聽說是你們被那個大神棍一招給打跑了呢?這是怎麼回事兒?”
“呸,你這個臭女人。”那個鬼罵道:“老子接到老大的命令,不要和這些該死的人類爲難,讓他們進入村莊,所以才懶得和他動手,你他媽知道個屁啊。”
“哦?這樣啊?”阿菊想了想,然後裝出一副很信服的樣子:“我倒是納悶兒了,如果你能降服得住那個大神棍,老大爲何不讓你直接降服住那個大神棍,還要用這麼繁瑣的計謀,你不覺得很多餘嗎?”
“你說老大的辦法是多餘的?”鬼忽然抓住了阿菊的把柄一樣,笑着問道。
不過阿菊並不緊張,反倒是聲音沉穩的回答說:“我當然沒這麼說,而是你這麼說的,你剛纔那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老大的方法是多餘的嘍。哎,沒辦法,我得和老大說說,讓他懲罰一下你這個不尊重老大的傢伙。”
說完加快了速度跑上去,身後的屍體也是活躍的蹦跳着身子跟上去。
“該死的,真他媽該死。”鬼怒罵了一聲,竹林竟然發出一陣陣嗚咽的鬼叫聲,在月光之下,這片竹林竟然顯得很是悽慘,甚至比鬼片上的特效鏡頭都要真實不少倍。
而坐在房間內的鬼影聽到從南山傳過來的這陣鬼哭狼嚎,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想從窗戶上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他擡頭,只能看到外面那明晃晃的月光,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他認爲是自己的擔心多餘了,便重新坐下來,沒有繼續理會外面……目光依舊繼續死死的盯着門口。
阿菊一邊行走一邊咒罵着那幫鬼:“該死的,當初是你害的老孃潛伏在這裡的,這個仇老孃一定要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