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長快速走向前面,一邊伸出手和這個資深美女握手,一邊說:“好久不見,梅染姐。”隨後,他轉過頭來對大家說:來,“我來和大家介紹一下,這位資深美女就是南鬥集團老總楊君戰楊總的夫人,梅染,梅女士。”大家連忙擺出笑臉和梅染打招呼。
他接着又轉回頭去對那位叫梅染的女士說:“哎,我說姐姐,爲什麼楊大哥沒有來迎接啊?是不是?很忙啊。”
“嗯,他有事讓我來接待一下”梅染平靜地解釋了一下,隨後她對大家揮了一下手:“來來,大家一起進來吧。”
於是,一行人走進了這個並不是非常豪華的招待所。說實話,招待所外面的確非常灰頭土臉,很配得上招待所這三個字。甚至於,不用加上高級招待所的“高級”兩個字。
“我靠,什麼地方!一個老總請客,居然搞得這麼寒酸。”陳秀策小聲的嘟囔着。
可是這麼小的聲音,居然還是被梅若蘭聽見了,她走上前去掐了陳秀策的胳膊一下,順便白了個眼,向前徑直朝裡面走去。
陳秀策,愣了一下,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若蘭。繼續小聲嘟囔:“至於嗎?”可是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若蘭已經來到梅染身邊,並用她自己的胳膊挽起了梅然的胳膊。
於是,他這才突然發現,這兩個女人都姓梅,而且,還都是美女。陳秀策好像一隻鍋裡睡着的青蛙,突然發現水溫已經升高了很多一樣,如夢方醒。
他用胳膊肘拱了拱和他並排走路的依人:“她們會不會是母女啊?”依人白了他一眼說,“你想說什麼?”
“按照道理,如果和這個資深美女是母女的話,她就應該姓楊啊,爲什麼會姓梅?楊總可是那麼有權勢的男人,怎麼會讓女兒和媽媽姓?”
聽了秀策的話,董依然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向前走路,把陳秀策甩在了後面。
就這樣一行人稀稀拉拉地進入了招待所裡面,然後他們猛然發現裡面和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
裡面豪華的程度就像五星級大飯店招待所,居然還有巨型盆栽,茂林修竹,曲徑通幽,綠坪如茵,蟬鳴蟲唱,精緻典雅,集江南園林之秀美,青磚黛瓦又顯得金陵古城之厚重淳樸。這裡彷彿又不是高級的用餐場所,而是非常有文化氣息的微縮版江南私家園林。
他們一行人,被這樣美麗的景緻看得如癡如醉,然後,又被這個叫梅染的女士帶進了一個雅緻的包廂裡面。
這個資深美女等大家先圍着巨大的圓形餐桌站好,然後略微清了清嗓門:“啊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梅,叫梅染。一塵不染的染!今天你們冒雨前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略備薄酒,簡餐,希望大家喝的開心,吃的愉快。裡面的景緻還算可以,但外面看不出來。因爲最近上面查的緊,要反對胡亂吃喝風,大家理解理解吧”。
陳秀策連忙點頭道:“理解,理解”。可是梅染並沒有看秀策一眼而是繼續環顧一下大家,然後轉身,來到梅若蘭身邊,說:“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這是我的女兒”然後她又指了一下,楊幽蘭說,這是小楊啊,她是我女兒的姐姐,我們是一家人。”
旁邊的陳秀涉嫌得有一點吃驚,更吃驚的是董依人。她完全有一點搞不清了頭緒。
李校長顯然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他把手攤開,像趕鴨子一樣向大家揮舞了一下雙手,說:“來,來,大家都入座。”隨後他又轉頭對一旁的梅染說,“哎呀,梅染姐,你說你們來江蘇了,還這麼客氣幹什麼?按道理應該我來盡地主之誼。等有機會到揚州來,地方你們隨便選,我包場。”
梅染,笑了笑,說:“諸位還不知道吧。你們的李校長是我丈夫的兄弟,以前一起共過事,大家可以說是患難之交,所以我和我老公很早就認識了李校長了,是吧?”
“李校長,哈哈哈,這聽着有點奇怪,你還是叫我的名字,李達或者小達字吧。”
大家聽到梅染的介紹,也開始奇怪,李校長和楊軍戰以及他的夫人美人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淵源。在宴會的進行中,這個秘密漸漸被層層剝開。
簡而言之,原來在楊君戰還沒有正式走入仕途之前,是個小生意人。他曾經在生意場上遇到過一個很大的難題,而當時只是個小公務員的李達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可是這個問題的解決卻給李達自身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被下放到一個偏僻的農村,享受民辦教師待遇。組織上爲了某些原因保密,對他說這是工作需要和對他的考驗,而這一考驗就是三年,在這三年中他的所有收入,僅僅是一個民辦教師的收入,而且一切公務員的待遇他都不曾享有。可是後來又由於老楊的在仕途得勢。李達又有了機會出山……
這個故事仔細想來應該是一個非常薄了壯闊,蕩氣迴腸的故事,滄海橫流,才見英雄本色,和兄弟情誼,可是短短的宴會上也只能講一個大概。
在大家酒興正濃之際。南鬥電器有限公司的老總楊軍戰楊總親臨現場。突然間整個氣氛爲之一變,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最先感到這種氣氛變化的是董依人,而有心理準備的梅若蘭和楊幽蘭,則顯得很平靜 。最後發現這種狀況的是嘴裡還含着龍蝦的陳秀策,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把龍蝦的的大鉗子從嘴裡吐出來。
“哈哈,小達子嘛!哈哈哈哈……”
看到這個爽朗的笑聲,就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男人。呵呵,大家剛纔還談笑風生,現在全都把頭齊刷刷的,轉向門口這些來的這個男人,臉上帶着一副方形鏡片的,金絲眼鏡。頭上頭油刷的倍兒亮,而且,烏黑的找不見一根白絲。整個人顯得精神矍鑠,雖然說不上渾身全是肌肉,但也並沒有過多的脂肪。看上去是一身肌腱的中年男人,而他的拿那雙大手則顯得非常寬大厚重。
這個人,就是楊君戰,他環顧四周,頻頻朝大家點頭。大家也很自然的站起來,不由自主的向他略微彎腰或者表示笑臉相迎以表示感謝。
雖然大家的微笑看上去都有點假,但是其中最突出的,還要算董依人和陳秀策。他們就像是兩個侷促在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上的兩個,毫不相干的,兒童玩具——不知道自己爲何身在此處。
“這個,真是非常的抱歉,請大家,在休息天還要冒雨來南京,真是非常對不住啊!大家辛苦了”,楊總髮話總是帶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雖然說的話都很客氣,但大家都是在職場上混過的,明白這話音的背後,是一種禮貌或者說形式而已。
這時,校長李達一個健步衝到楊總跟前說,“哎呀,大哥現在纔來呀,工作一定很忙吧。”
楊君戰伸出碩大的手與李達握了握手,示意李達回到座位上。
於是,李達回到座位上,拿起酒杯說,“哎呀,不說什麼了,我先乾爲敬。”
楊君戰奪下他的酒杯說,“誒,怎麼能讓你喝呢?是我遲到了,來,我自罰三杯。”說着,他讓服務員拿了一瓶紅葡萄酒,和一個很典雅的葡萄酒杯,並倒上葡萄酒,只倒上那個酒杯的三分之一。
隨後他一飲而盡,並且連續倒了三杯,喝進肚子裡說,“不好意思啊,我只能喝紅酒,白酒的話,喝多了會有危險,醫生說我是不能喝白酒的。”
董依人心裡想,你愛喝什麼喝什麼,你就是不喝或者喝飲料,我們也不會有半句閒話的。
“爸爸 !”
“爸爸。”
這兩聲爸爸分別是梅若蘭和楊幽蘭喊出來的,前者喊的聲音大,後者只是很平淡,親密的喊了一聲。可聲音大小,都顯示出她們對於這位父親的權威的服從,以及這種權威在家庭中的不可侵犯性。
此時梅染髮話了,說:“老楊啊,你來也不提前通知幾點到,我也不讓大家餓着肚子等你。看,我們都吃的快結束了。”看着桌上的杯盤狼藉,楊總髮現自己來的略微有點晚,說:“哎呀,這個不要緊。本來呢,是,我準備很早就趕過來的,可是那上面又要開一個會,所以就耽擱了一會兒。可是我看大家好像酒意正濃。還沒有吃盡興吧?還想吃點什麼?”楊總對朝一旁的服務員揮了揮手說:“再上三大盆龍蝦,以及海鮮什錦,再來個海鮮江鮮什麼的。”
“好的,楊總”。服務員出去了。
楊君戰繼續說:“哎呀,我們這裡,是靠近大海又靠近長江,所以海鮮、江鮮不成問題,大家敞開喉嚨吃啊。”
其實,大多數人,也的確沒有吃到十分飽。因爲李大校長之前交代過的,畢竟他是一個政治直覺非常發達的人,他總預感着,楊總會在不經意間到,而且肯定不會早到,也不會準時到,鐵定是遲到,所以之前就囑咐大家:“哎,你們都是年輕人,吃飯不要吃到十成飽,更不要吃到十二分飽,一定要留着點肚子,要不然楊總萬一來了,點了新菜,你們吃不下,豈不是不給他面子?”
校長大人在學校裡是個輕易不發出指令的人,但他一旦發出指令,就會得到很好的執行。
這,只有在權力場中的人才會體悟:權力在手上,不能拿來直接的濫用,或者多用,你不用,你權力的勢能就一直存在,你把權力用了,這個勢能就會消失。
所以權勢權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整桌就像被導演安排好了一下,談笑風生。可是大家都沒有吃得很是滋味,可能最有滋味的就是校長大人了。
而吃得最沒有滋味的人大概就是楊幽蘭,她滿肚子的問題得不到解答,嘴裡味同嚼蠟。而掌握這些問題答案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梅染和李達。
“小達子,我是費了半天勁才知道,我女兒幽蘭在小達子你那裡工作呀”
“哪裡哪裡?我去學校當校長的時候,他已經是教務處的副主任,重點培養對象,年輕有爲……”李達狠狠地把楊幽蘭標表揚了一頓。
可是,他壓根沒有提如果不是他通過各種關係運作,從民辦教師一下子到這個學校,並很快升爲校長。現在,校長這個位置很大可能性現在已經是楊秀蘭在坐着了。
“那個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大家吃好喝好啊”
吃完飯,楊總安排大家休息,讓梅若蘭陪自己回南京的家裡。然後又對楊幽蘭說,:“你留下來一下。梅阿姨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