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以爲可以打開頭頂合板逃出去的信念,一度讓她暫時忘記了恐怖,但是這幾張無法挪移的桌子又讓她急劇的恐慌起來,無奈之下,她果斷放棄了那些桌子,一隻手拽着一隻凳子趕緊逃回到洞口處。
雖然知道這樣放絕對是不穩當,但是也沒有辦法可想,試一下總比坐以待斃強。
她把拽來的兩隻凳子合併在一起,然後把另外一隻放在上面,陶花立刻悲憤萬分的發現,這古代的板凳造的真是他媽的缺德。
它們不是四條腿方凳面的那樣,這樣的纔好利於穩定平衡,這些板凳看起來好像全部是用整木摳出來的,底和麪都是圓的,中間則是鏤空小圓肚的樣式,額的神噯,不可否認做工那是非常的精緻,但問題是陶花無論如何也弄不平穩它們。
這真是生死考驗啊,不但考驗人的心智膽量,還考驗人的應變和動手能力,陶花決定將奮鬥進行到底:她又去拽來兩張這樣的小圓凳。
四張小圓凳託着一張總算是很穩定了,陶花趕緊手腳並用的爬上去踩着最上面的凳子,謝天謝地,可以很好的用力去推頭頂上的艙壁合板了。
她一邊試着腳下的凳子,防止用力時會踩翻它們,一邊舉起兩隻手臂拼命的去推頭頂上的壁艙合板,一推之下,陶花就斯巴達了,她感到那塊合板就像和壁艙長在一塊一樣,根本就是紋絲不動。
她就是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沒有把那塊合板頂開一絲縫隙。在不死心的反覆試了很多次之後,陶花只得徹底的放棄了,她已經明確無誤的知道了,想要憑藉自己微弱的力量從這個洞口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此路不通讓陶花再一次的絕望了,甄媛爲什麼還不來?難道真是把她遺忘了?
…………
陶花忽然覺得極度的驚恐和焦慮是不能解救自己的,她竭力的鎮定了下自己混亂抓狂的思緒,想了好久之後,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在這暗淡陰森的底層暗艙裡,恐怖歸恐怖,但卻始終沒有窒息缺氧的感覺,並且好像還有似有若無的風從什麼地方淡淡的吹進來,說明這裡也不是那麼嚴絲合縫的,如果不是特意留的換氣孔,那麼這些微風究竟是從那裡吹進來的?
電光石火之間,她突然想到,蘇少陽這艘大船不是一般的大,這間暗艙卻讓人感覺很小,就是說,和它相連的一定還有其他暗艙,如果她頭頂上的這個洞口是進出口的話,從這間暗艙一定可以找到通往其它暗艙門。
想到這艘船上很多艙屋都是對開的艙門,陶花有些激動起來,如果能找到通往其它暗艙的門,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到逃離的方法?
可是,她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動不如一靜,還是不要胡亂折騰了,說不定下一秒甄媛就會來放自己出去,如果自己跑到別的暗艙裡,豈不是適得其反了?
她本能的又抓住一隻凳子,繼續的陷入這個底層暗艙無休無止的沉寂之中,沒有過多久,那些耗子又開始了肆無忌憚的各種活動,陶花覺得在這個暗艙的某個角落,好像有一雙可怕的眼睛正充滿諷刺的盯着她看。
她甚至想象,那雙眼睛下面,不時還會有一條紅色的舌頭伸出來舔一下,似乎在盤算着有個什麼恰當的時機,撲過來,吸盡自己脖子裡的鮮血。
陶花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簡直太令人絕望了,現代社會裡,就是被拋進北冰洋,也可以打全球通,或者用sos求救,她現在不過是被人關進一個可怕的暗艙,就這樣無計可施,一籌莫展。
陶花現在直接懷疑是不是蘇少陽終於對自己不耐煩了,要甄媛把自己扔進這個地牢一般的地方殺人滅口。
楚昊收回惡狠狠盯着蘇少陽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強勢者所特有的蠻狠霸道,既然蘇少陽死活要和他玩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把戲,他也就不準備和他裝模作樣的玩下去了。
他用一種冷淡的聲音向劉宇問道:“你們搜查了蘇公子的船?”
楚昊這種問話方式很奇怪,聽着不同人的耳朵裡幾乎會有不同的解釋,似不滿又似詢問。
劉宇急忙表功似的彎腰垂首答道:“回大人,我們已經仔細的搜查了這艘船,並無什麼發現。”
蘇少陽神情越發淡定:“楚大人要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儘可以親自再搜查一遍。”
蘇少陽說完這句話,馬上就知道什麼叫嘴欠了,沒想到楚昊聽了他的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神情頓時轉冷,對猿劍沉聲說道:“蘇公子的話聽見了嗎?重搜這艘船!”
不要說劉宇一下就苦了臉,就連不動聲色的蘇少陽終於也有些沉不住氣了,沒想到楚昊這麼囂張霸道,真的和自己玩起變臉把戲,端起官架子不肯和自己善罷甘休,看來要大事不好了啊。
陶花越來越覺得這昏昏沉沉的暗艙裡有什麼東西在和她對恃着,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不是她崩潰,就是那種東西會爆發,總之很快就會有你死我活血淋淋的場景出現。
一道火光突然的就出現了,陶花除了心中無法言說的驚駭之外,就是雙眼頓時短暫的失明,然後在她沒有來得及暈過去之前,她在火光裡撇到一個黑色怪物的身影。
彷彿是期待的太久了,也被恐嚇的麻木了,陶花在看見那個黑色怪物的第一眼真心是想暈過去的,可奇怪的是,她竟然硬生生的挺住了,愣是沒有暈過去。
原來看見有形的威脅遠遠沒有無形的威脅可怕,陶花緊緊地握住手裡的凳子,準備在那個怪物對自己發起攻擊時,可以給它致命的一擊。
突然讓陶花覺得心安的是怪物弄出的那道火光,陶花看見它居然是使用火鐮燃起一隻小小的蠟燭。
如果是什麼靈異的東西,殭屍或者吸血鬼,想要殺了自己享用,應該完全用不着這麼費事。
陶花瞪大眼睛,看見一個傴僂的身子慢慢的從一堆雜物裡探出了,她恍然大悟,自己之前摔倒想爬起來時,手按在什麼地方了,一定就是這個怪物身體的什麼地方?因爲它探出地方就是她摔跤的雜物堆。
按在大老鼠身上還是幸運的呢,竟然乾脆摸一個怪物身上了,想不到蘇少陽這條船上不但攜帶着她這個穿越時空而來的人,貌似還潛伏着外星人啊!
然後,陶花就看見了一張比外星人更恐怖更醜陋的臉。
雖然陶花已經很有心理準備了,她還是決定果斷暈過去。
陶花覺得自己的人中一陣劇痛,不得不無可奈何的甦醒過來,睜開眼果斷決定再暈過去,神啊,她竟然躺在艙板的草墊上,上半身被怪物抱在懷裡了啊?你要吸血就趕緊吸吧,不帶這樣嚇人滴啊,陶花感到心力衰竭了……
一個沙啞的嗓音緩緩地說道:“姑娘,不用怕,我不是鬼怪……”
陶花一骨碌從他懷裡掙扎着坐起來,這明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聲音裡竟然還有深深的難過……
陶花不敢去看他的那張可怖的臉,她想不通是什麼讓一個人臉變成比鬼還恐怖的樣子,帶着哭腔心急慌慌的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躲在這裡?我害怕……不要殺我!”
怪物似乎苦笑了一下:“姑娘放心,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我怎麼會殺你呢?”
好吧,陶花承認她是手無縛雞之力,連一張桌子都拉不走的人,難道會是身負絕世武功嗎?自己即然對它夠不成威脅,除非他喜歡喝血吃人肉,否則確實犯不着殺她。
然後他放開陶花,並且顯然知道陶花十分恐怖厭惡他的面容,便轉過身去,緩緩地說道:“忍耐一下,船上的官兵還沒有走,我本來不想驚動你的,但是我聽見你的心律已經逐漸不齊了,恐怕這樣下去,你會自己嚇死自己,其實……你下來並沒有多久。”
陶花聽了他的話,嚴重的在心裡抗議了,誰說她自己會嚇死自己?看見他才差點被嚇死呢,不過,不知道爲什麼,聽見他沙啞中彷彿透着無限滄桑苦難的聲音,她確實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只是他裹着黑色袍服傴僂的身子,極度醜陋恐怖的面容,簡直讓人不能忍受啊啊啊啊……
猿劍一雙微微泛着紅絲的眼眸透着陰森的寒光,率先走在最前面,劉宇膽戰心驚的跟在他後面,他心裡很清楚,要是楚大人真的在蘇少陽船上搜出他想要的那個娘們,他眼下的日子就會很難過很難過了。
誰不知道京都左侍郎楚昊大度灑脫起來,就是被人促踹了祖墳,也一笑了之,嫌隙仇恨起來,肯定是睚眥必報的。自己可別被他報復啊,知道就不給蘇少陽留面子了。
劉宇現在只想知道這世上哪裡有後悔藥可以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