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對話是人類進步的動力
冷戰結束後,1993年哈佛大學教授亨廷頓寫了一篇題爲《文明的衝突》的文章,一時間成爲學界和國際新聞媒體議論的熱門話題,一下子把人們的注意力拉向了文明衝突。人類歷史上,有沒有文明衝突呢?當然有,基督教文明與伊斯蘭教文明的衝突就從來沒有中斷過。但是在我看來,人類文明不僅有衝突,更有對話。文明對話是人類進步的動力。
世界發展到今天,離不開幾次大的思想解放運動,特別是文藝復興和啓蒙運動。這兩大思想解放運動,大概都與文明對話有關係。
公元8世紀中葉,阿拔斯王朝哈里發實施博採各家之長、兼容幷蓄的文化政策,大力倡導和贊助將古希臘、羅馬、波斯、印度等國的學術典籍譯爲阿拉伯語。阿拉伯這場歷時200多年的翻譯運動太了不起了!古希臘、古羅馬的經典著作之所以能夠流傳到今天,多虧了這場翻譯運動。
14世紀末,由於奧斯曼帝國入侵東羅馬,許多學者帶着大批古希臘、古羅馬的藝術珍品和文學、歷史、哲學的書籍逃往西歐。大量古希臘、古羅馬的文化典籍從東羅馬帝國傳到了意大利,爲文藝復興的發生奠定了思想和文化的基礎。
16、17世紀,西方的傳教士來到中國,他們把中國的儒家經典翻譯成外文,傳到了歐洲,這對於啓蒙運動也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啓蒙
運動的領袖伏爾泰把中國儒學作爲反對神權統治下歐洲君主政治的思想武器。
2014年3月26日,習近平主席在訪問法國期間,去里昂參觀了中法大學舊址。這是中國國家主席第一次去那裡參觀,很有意義。中法大學是20世紀初,由蔡元培、李煜瀛等人發起建立的,最初是設在北京西山碧雲寺的法文預備學校,後來發展爲中法大學,1921年在法國里昂成立了中法大學海外部。
蔡元培先生等發起了留法勤工儉學,這本身就是一場影響深遠的文明對話。有了留法勤工儉學,纔會有中國一批老一輩的革命家去法國留學,纔會有中國一批傑出的知識分子去法國留學。當時的中國積貧積弱,許多青年人去留學是爲了尋找救國之路。
巴金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1927年到1929年在法國留學,他說:“我在巴黎學會了寫小說。”回國之後,巴金所創作的《家》《春》《秋》三部曲,哺育了好幾代中國知識青年。不少青年奔赴延安,投身革命,行囊裡就有《家》《春》《秋》。
中國自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走上了改革開放、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之路。中國過去30多年打開國門,走出去、請進來,學習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與世界經濟接軌,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爲中國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本身不也是文明對話的成果嗎?
復旦大學楊玉良校長告訴我,法國物理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皮埃爾-吉爾·德熱納發現了一個定律:一個機體如果與外界不進行能量和物質的交換,就會走向滅亡。這個定律已經爲許多科學實驗所證明。其實,人和國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不僅物質上是這樣,精神上也是如此。一個人如果停止了吃飯與呼吸,必定會死亡。一個人如果不同外界來往,不從外界吸取精神食糧,再聰明的人時間久了也會成爲大笨蛋。
中國在人類文明史上曾經領先了1000多年,我們是怎麼落後的?鄧小平說:封閉導致落後,落後就要捱打。這是千真萬確的。封閉導致了中國同世界其他文明對話的中斷,那走向衰落是必然的。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之後,中國處在一個新的起點上。三中全會提出了一個宏偉的改革目標,強調要堅持改革開放,要用開放倒逼改革,這是十分正確也是非常及時的。開放就要學習人類文明的先進成果,這個過程只能是進行時,沒有完成時。有些人以爲中國已經成爲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再不需要向人類先進文明的成果學習了。這是十分錯誤的,也是短視的。文明對話是人類進步的動力,也是中國繼續發展前進的動力。特別是在我們取得較大成就的時候,更需要堅持改革開放,堅持文明對話,堅持向人類一切優秀文明的成果學習。這樣,我們才能夠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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