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是一個很靠譜的護衛。即使子楚和朱襄讓他離開, 他也僞裝了一番後,靠在牆邊聽着屋內的動靜,繼續護衛秦國公子和長平君。
當他聽到院落裡的慘叫聲之後, 立刻衝進了門,看到一位蒼老但壯碩的儒生, 正用沒出鞘的寬劍,把朱襄、子楚、藺贄揍得抱頭鼠竄。
蒙武沉思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迅速後退,藏到了院牆後面。
聽着院落裡的慘叫聲, 蒙武抱着劍倚着牆擡頭看天空。就算是君上在這裡,也不會插手師長教訓弟子吧。
這次荀子沒有收勁,朱襄、子楚和藺贄三人都捱了狠狠好幾下。
還好荀子是照着背抽, 沒有讓他們破相。
被揍之後, 三人垂着腦袋跪坐在荀子面前,聽荀子教訓了整整半個時辰。
如果不是看到朱襄這一頭白髮的份上,荀子肯定至少教訓兩個時辰。
荀子看了一眼朱襄,在朱襄滿頭白髮上移開視線。
他又看向藺贄,然後迅速像看到髒東西一樣移開視線。
最後,他將視線落在了子楚身上:“你就是朱襄那位秦國公子朋友?”
爲什麼自己會跟着藺贄、朱襄做蠢事?爲什麼自己居然會認爲藺贄說得很有道理!
回憶過往, 朱襄和藺贄單獨胡鬧的時候,他都能堅持住自我對他們冷嘲熱諷。當朱襄和藺贄步調一致的時候, 他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會莫名覺得那二人很有道理, 然後加入進去。
每次胡鬧結束後子楚就懊悔不已, 不斷反省。
“不要和朱襄、藺贄學。”荀子罵道,“和他們學, 會亡國!”
朱襄忍不住道:“荀子,沒那麼嚴重吧?”
藺贄也道:“對啊對啊,在墓前奏樂是我阿父的遺願。”
荀子使勁將寬劍拍在地上,朱襄和藺贄立刻閉嘴。
子楚用眼角餘光瞥了朱襄和藺贄一眼。秦國肯定不會亡,但他怕兩位友人會亡。
子楚立刻用最誠摯的表情和言辭來表達自己的後悔,認錯速度之快讓朱襄和藺贄的眼神中都盛滿了鄙視。
但當荀子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兩人認錯的詞比子楚還誇張,得到了子楚的鄙視。
荀子看着這三人眉來眼去,心中火氣轉化成一腔無奈。
“罷了罷了。”他覺得如果再和這三人計較下去,自己會短壽,“朱襄,你的頭髮怎麼回事?”
朱襄道:“入秦後想換個形象,白髮好看,出門也好僞裝。這次入趙,連藺禮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我。”
就算你不想讓荀子擔心,你換個正常一點的理由啊。你看荀子的臉都氣扭曲了。
“真的沒事。”朱襄討好地笑道,“荀子,我當長平君了,有實地的封君!”
“秦王還算不錯。”荀子鬆了口氣。
見荀子表情緩和,朱襄跪着移動到荀子身邊,說起自己入秦後的趣事,轉移荀子的注意力。
子楚:朱襄還是如此擅長和長輩相處。
兩人陡然放鬆,但在荀子眼神掃過來的時候立刻重新挺直了背。
子楚補充,藺贄提問,待天色暗下時,荀子和藺贄終於將朱襄經歷的事都打聽清楚了。
他們升起火堆,烤着麪餅,煮着放了許多豆葉的小米粥,繼續聊天。
藺贄哈哈大笑:“你二人居然在秦王宮表演拙劣的劍技?夏同還輸了?夏同,你回到咸陽後沒有請劍術老師嗎?”
子楚用麪餅遮着半張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荀子捋着鬍鬚,很想訓斥,但這是秦王的要求,他不想給朱襄惹麻煩,不能直言辱罵秦王,只能忍着。
朱襄得意道:“現在我是夏同老師,夏同,叫聲老師聽聽。”
子楚:“呵呵。”
荀子第一次見到子楚。這位從趙國逃回秦國,還能得到太子和秦王重視的秦國公子讓他很好奇。這樣的人,一個心機深沉肯定逃不過。他擔心子楚與朱襄結交,只是想利用朱襄。
雖然三個豎子在藺相如墓前胡鬧讓他很憤怒,但他也鬆了一口氣。子楚能跟着朱襄和藺贄胡鬧,想來他們的感情是真摯的。
現在見朱襄和藺贄打趣子楚,荀子更放心了。至少現在,子楚確實與朱襄、藺贄平等結交。
哪怕成爲君王,只要朱襄和藺贄不與子楚有權力上的爭鬥,這樣的友誼應該也能持續下去。
正好,朱襄和藺贄都是對權力沒有一點欲|望的人。子楚應該能和他們倆相處愉快。
“秦王對你不錯,你要好好回報秦王。”荀子很中肯地道。
子楚被朱襄和藺贄帶動,對荀子說話隨意了一些:“朱襄已經回報了很多。他在一個月的時間做了許多人一生都做不完的事。”
子楚將朱襄離開秦國時做的事細數了一遍。
藺贄不顧荀子還在這裡,扶額狂笑:“朱襄,你也太……哈哈哈哈,什麼叫你還沒爲秦王做事,不好意思離開?秦王一定都被你逗樂了。”
子楚道:“君上有沒有被逗樂,我看不出來,但君上把護衛換成了蒙武將軍,還對蒙武將軍說,我回不回得了秦國無所謂,長平君必須安然無恙。”
朱襄嘲笑道:“現在知道痛了吧?你當初怎麼說的?政兒無所謂是不是?”
子楚瞥了朱襄一眼:“是啊,我和政兒都無所謂,你最重要,你高興了?”
朱襄:“滾!”
藺贄拍着大腿笑道:“夏同,你明知道朱襄把親朋好友看得比自己重要,非得哪裡痛戳哪裡嗎?我說你也是真的蠢,這樣的話也能傳到朱襄耳朵中。你不知道他有多寵政兒,你對政兒不好,他會往你飯裡放巴豆。”
子楚冷笑:“我是想瞞着他,但君上出賣了我,我能怎麼辦?”
藺贄摸着下巴:“看來秦王很喜歡看你笑話?沒想到秦王是這種人!”
子楚心道,他也沒想到。
荀子見子楚連自己在秦王心中地位不如朱襄這種話,都能拿出來開玩笑,總算完全放下了心。
他道:“秦王讓范雎和白起住在朱襄家中,不僅是對朱襄最大的保障,夏同,這也是秦王對你的認可。”
子楚垂首:“是。”
荀子道:“秦國權力集中在君王手中,只要秦王看重你二人,無論是楚國外戚還是其他秦國公子,都可以無視。秦王連太子都很少放權,秦國公子可以在他面前互相爭鬥展露才華,但在他定下繼承人之後,誰敢動,就是挑釁他的權威。你們都不需要再做多餘的事,也不能做多餘的事。”
子楚心頭一顫:“是!”荀子居然教導他秦國王位之爭?!
“荀子,你多慮了。你看朱襄像個會和別人起爭執的人嗎?”藺贄道,“就算別人算計他,只要不出事,他估計也就想着讓對方道個歉就算了。”
朱襄和子楚的臉色同時變得很精彩。
藺贄好奇:“怎麼?被我說中了。”
朱襄咬牙切齒:“閉嘴。”
藺贄:“哈哈哈哈哈哈!”
荀子扶額:“朱襄,你也不能……罷了,教你你也學不會。有夏同和蔡澤幫你,藺贄也會爲你出仕。除了刺殺秦王,其他是他們三人都護得住你。”
藺贄繼續大笑:“荀子,就朱襄那劍術,他只能等夏同當秦王之後才能刺殺,哈哈哈。”
朱襄和子楚同時面色漲紅。
荀子將握着的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道:“別胡說。”
藺贄笑道:“對了,揍政兒屁股算刺殺秦王嗎?”
子楚無語:“當揍政兒屁股算刺殺秦王時,那我也護不住朱襄了。”
藺贄點頭:“也對,你都變先王……”
荀子袖口戒尺出手,在藺贄、子楚、朱襄頭上依次重敲。
子楚:“……”震驚!
朱襄:“……”委屈!
“呂不韋圓滑,只要你們一直佔據上風,他不僅不會與你們敵對,還可能成爲你們最好用的工具。”荀子現在所言一點都不像一個儒家大賢,“小人以利驅之,但不可重用,以免壞了朝堂風氣。”
藺贄使勁點頭:“對,重用我。既然我出仕了,好歹當個相國。”
朱襄:“我什麼都不想當,不想去王宮開會。”
子楚:“好。”
然後他們三人再次被荀子敲了腦袋。
這次輪到子楚委屈了。他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被揍?
荀子扶額,看來這秦國,他是不得不入了。
這三人像是一個合格的國君和大臣嗎!特別是夏同,他寧願秦王都是虎狼之王,也不希望秦王變成藺贄或者朱襄那樣!秦國真的會亡!
“現在許多人都盯着這裡,你們瞞不了多久。既然已經祭拜,明日立刻回秦。”荀子現在心中很累,不想再教導他們。等入秦之後,再慢慢教導吧。
朱襄猶豫。藺贄立刻道:“對,明日我和你們一同離開。荀子,你要與我們一起入秦嗎?”
荀子道:“我會遲走幾日,替你掩飾。”
藺贄伏地叩首:“謝荀子。”
按照禮儀,藺贄爲藺相如結廬守孝,至少應該守一年。但荀子沒訓斥藺贄,還要幫藺贄掩飾。
荀子和孔子、孟子不一樣,他做事更加現實。雖然禮儀重要,但荀子知道藺相如更希望藺贄趕緊去秦國,希望藺贄和朱襄都幸福快樂,所以禮儀應該爲人的願望讓步。如果恪守禮儀,讓藺贄失去了入秦的機會,讓朱襄遭遇了危險,那纔是“不孝”。
“荀子,我進入村莊時聽村民說今年收成不好。”朱襄本來想明日去打探,現在荀子讓他明日就走,他只好當面問出來,“冬季有瑞雪,雪化後會緩解春旱。今年春季也算風調雨順,怎麼會收成不好?發生了什麼,有我能幫忙的……”
藺贄使勁拍了一下朱襄的肩膀,打斷朱襄道:“朱襄,你現在是秦臣,不要做多餘的事。”
朱襄放在腿上的雙拳握緊:“趙國的田地怎麼了?”
藺贄道:“反正今年趙國不會鬧饑荒就是,其他的你別管。”
朱襄問道:“真的?但村民說……”
“真的不會鬧饑荒。”藺贄道,“相信我。雖然我阿父去世了,但廉公還在趙國任相國。”
朱襄垂下頭:“也對。”
藺贄道:“去休息吧。明日我們一同入秦。等入秦後,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朱襄點頭:“好。”
他知道問不出來了,便不再糾纏。
旅途勞累,朱襄很快睡去。
子楚覺少,披着衣服出門,見說要收拾行李的藺贄還在和荀子聊天。
見子楚出來,藺贄回頭道:“你沒告訴朱襄趙國的事?”
子楚道:“朱襄經歷了那麼多事,到秦國的時候頭髮都斑白了,君上擔心告訴他趙國的事,他把自己鬱悶死。”
藺贄道:“結果他頭髮還是全白了。你說阿父沒事去託什麼夢?”
荀子用戒尺把不孝藺贄的腦袋當鼓敲打。
子楚看到這一幕,心中泛起暖流。
他如此期望朱襄能進入秦國,除了朱襄是能讓秦國更加強大的大才之外,這一幕也是理由之一。
子楚很懷念在朱襄家的生活,哪怕老和朱襄、藺贄爭吵。
“朱襄雖然頭髮全白了,但還能在秦國掀起巨浪。”子楚坐在燒着草編祭品的火盆旁,注視着火焰道,“其實我想就算不告訴他,他也會自己發現,不如我們一開始就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朱襄並不是脆弱的人。”
鐵頭娃朱襄的摯友也是鐵頭娃的藺贄道:“你看看他滿頭白髮,再說一次?”
子楚苦笑:“就算再怎麼隱藏,他也會發現。”
藺贄長嘆了一口氣,使勁揉搓頭髮。
“不過我沒騙他,今年趙國確實不會有饑荒。”
“有饑荒的會是燕國。”
……
“君上!君上!不要聽信讒言,趙國不可攻啊!”大夫將渠勸阻道。
燕王皺眉:“不是你說趙國失去了朱襄公,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
將渠跪着爬到燕王面前:“君上,趙國的確衰弱,所以正好可以與趙國商議結盟,以壯大燕國影響,但斷不可攻打趙國。”
“趙國雖然人心惶惶,但因長平之戰中秦國歸還了戰俘,趙國軍隊還未傷筋動骨;現在趙王重用廉頗,有良將領兵;趙國人失去朱襄公正是心情煩悶的時候,有一個國家出兵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無論趙國貴族還是平民都會努力作戰。”
將渠臉貼在地上:“其他五國都沒有因爲趙國勢弱而攻打趙國,反而向趙國伸出援手,他們就是要讓趙國保持現在人心惶惶的狀態,不讓趙國重新有機會重新振作。燕國若攻打趙國,就是讓趙國重新振作!趙人英勇善戰,燕人不可敵!”
燕王一聽,臉色大變,心中滿是屈辱。
燕國本就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燕王噲被相國子之哄騙得禪位時,燕國差點被齊國滅國。趙武靈王爲了不讓齊國強大,派兵前往韓國,護送在韓國當質子的公子職入燕登基爲王,是爲燕昭王。
燕昭王是一個非常英明的君王。他在位期間,內政用郭槐,軍事用樂毅,外交用蘇秦。燕國從瀕臨滅亡的小國一躍成爲戰國七雄之一。樂毅領兵攻打齊國報仇雪恨,差點使齊國滅亡。
趙武靈王爲了攪亂他國局勢,插手他國王位爭奪,送公子稷回秦國當秦昭王,送公子職回燕國當燕昭王。他挑人的眼光真的是非常厲害。
但燕昭王去世後,繼位的燕惠王立刻中了齊國田單的離間計,猜忌樂毅,樂毅逃往趙國,燕國立刻衰退。
不過齊國沒抓住這個機會復仇,因爲齊國國君也將有復國大功的田單用三個大城池賣給了趙國。
樂毅和田單這一對曾經的死敵都被各自的君王拋棄。他們被逼走的時候,家鄉的人都跪地號哭。他們一同終老趙國,身死不能歸鄉。
燕王無能,致燕國衰落的“讒言”死死壓在繼任燕王身上。他們試圖復刻燕昭王的政績,卻有心無力,便遷怒收留了樂毅的趙國。
而且如今的燕王是在國相成安君弒君後被擁立上位,趙惠文王曾經不承認他的身份。
他曾試圖攻打趙國,但兵還未出燕國,就被趙惠文王壓下,乖乖奉上投降書,最後迎娶了趙惠文王的女兒爲後,換取趙國支持。
趙國就是弒君上位的燕王的心病。他看到了趙國衰落,立刻以爲自己抓住了機會。
現在將渠告訴他燕國弱小,就算趙國已經衰落,燕國也必敗無疑,簡直是拿着利劍往燕王的心口上戳。
年老的燕王臉色漲紅道:“趙國有廉頗,燕國有昌國君!昌國君,你對寡人說,能不能打!”
昌國君樂間拱手,冷漠道:“不能。”
樂間是被燕國逼走的樂毅的兒子。當樂毅出走,燕國衰落時,燕惠王封樂間爲昌國君以安撫國人。
樂間在朝堂上一直很沉默,從來不反駁國君的意見。燕王本以爲樂間會和以前一樣,沒想到樂間居然破天荒的忤逆他!
頭髮斑白的樂間深呼吸,毅然叩首道:“如大夫將渠所言,趙人驍勇善戰,又正需要一場勝利振奮民心,我們不能給趙人這個機會。”
燕王雙拳握起了青筋,臉如樹皮一樣扭曲:“寡人出五倍的兵力!親征趙國!”
樂間擡頭,淡漠道:“燕國能作戰的兵卒沒有趙國的五倍。臨時徵召,沒有訓練過的兵卒上了戰場也是累贅,甚至會拖累老兵。君上,燕國沒有五倍於趙國的善戰兵卒!”
將渠爬到燕王的腳邊,痛哭道:“君上,不可啊!如果你親征趙國,可能就會被廉頗擒獲!那對燕國是滅國之災!”
燕王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惱怒,抽出腰間長劍,用劍託砸向將渠的腦袋。
燕國朝堂羣臣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垂首的人擡起頭,看到發須灰白的將渠佝僂着身子,頭上的鮮血和臉上的眼淚將地面都打溼了。
瘦小的老人一邊流淚痛呼,一邊在地面上艱難地往燕王方向繼續爬行:“君上,爲了燕國,請不要出兵!請不要出兵!”
他聲聲淒厲,燕王頭也不回,離開了朝堂。
將渠口中發出了彷彿野獸垂死時的哀嚎聲,彷彿燕國已經在他眼前滅亡了似的。
樂間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將渠身邊,大叫:“太醫!快叫太醫來!”
大部分燕臣跟隨燕王離開,只有小部分地位不高的燕臣跟隨樂間站在將渠身邊,垂淚看着將渠捂着頭上傷口不斷哀嚎。
燕國太醫很快過來,穩住了將渠的傷勢。
將渠睜着眼,無聲無息地流着眼淚。
樂間苦笑道:“將卿,你何苦呢?”
將渠低聲道:“燕國快滅亡了,你問我何苦?”
樂間苦笑不語。
將渠的視線再次被淚水模糊,從模糊的視線中,他彷彿看到了出征的樂毅將軍。
他想起自己站在人羣中,滿臉驕傲地與樂毅將軍抱拳送行。
燕昭王和燕臣們都唱着《詩經》,燕昭王還親自擂鼓作樂。他伸長着脖子高歌,唱得聲音都沙啞了也不覺得痛苦。
那時的王和臣是多麼快樂,那時的燕國是多麼的強大。
“或許……燕國早就亡了。”將渠又道。
他的聲音太輕太輕,連樂間也沒有聽清。
公元前259年,長平之戰結束的第二年二月,燕王派兵攻打趙國。
廉頗身披盔甲,漠然地注視着前方。
他將馬鞭指向前方:“你們的家人是否被餓死,就看你們手中的劍夠不夠鋒利。”
“攻破燕國的城!殺掉燕國的人!搶光燕國的糧食!你們的家人就能活下去!”
“隨我出征!!”
“唯!!!”趙兵士氣如虹,彷彿一羣餓狼,朝着燕國邊境壓去。
三月,廉頗連破燕軍,親征的燕王倉皇逃回燕都。
史料記載,趙軍殘暴,攻一城,屠一城,殺燒搶掠,燕國哀鴻遍野。
四月,廉頗圍燕都。燕王求和,廉頗同意,但沒要燕國的城池,而是讓燕國給了一筆數量誇張的糧食,連燕王宮內糧食儲存都少了大半。
不僅如此,廉頗還讓燕人當苦力運送糧食。一路上,無數燕人餓死累死。
之後,燕國饑荒,人相食。
燕王驚恐悲鬱成疾,第二年(公元前258年)離世,諡號燕武戾王。
燕武戾王的王后是趙威後和趙惠文王的女兒。在燕武戾王離世當日,燕武戾後自縊身亡。
此戰後,廉頗聲名狼藉,比人屠白起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