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涉及到他的朋友和秦國, 虞信大部分時候還是個賢能之人。
他看着趙王的神情,明白自己可能是被當劍使了。
身爲臣子,他不介意被君王當劍使, 但他想當一把明白的劍。
朱襄究竟是不是秦國的奸細朱襄的名聲是真的還是沽名釣譽那些爲了朱襄赴死的人是不是被朱襄欺騙了
虞信終於決定放下偏見,自己好好去查探一番。
趙王還在長吁短嘆,虞信不動聲色的找藉口離開, 然後立刻驅車去了藺相如的封地,從朱襄最初揚名的地方開始搜尋蛛絲馬跡。
朱襄坐在了趙豹尋人爲他打理乾淨的牢房中,開始了他的牢獄生活。
他所住的牢房被打掃得很乾淨, 放了鋪着厚厚被褥的坐具和寢具, 火爐和木炭也一應俱全。
但牢房陰暗潮溼,牆上高高的天窗與其說是窗戶, 不如說是一條透氣的縫,中間塞了一些乾草遮風;便桶放在狹小的牢房中,味道不容忽視;炭火燃起的煙霧沒有足夠多的通風口釋放,就算不至於一氧化碳中毒,味道也挺嗆人。
朱襄平民出身, 吃過不少苦,這些他都還能忍受,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黑暗。
影視劇中拍攝到牢房的時候,畫面就算故意增加了一層灰暗的濾鏡, 也能看得出來牢房裡是很明亮的,至少能把牢房中每一個細節拍攝清楚。
現實中古代沒有電燈, 牢房幾乎沒有透光的地方, 在白天也昏昏暗暗,伸手難見五指。
趙豹將牢獄中其他犯人都轉移到了別處,以免吵到朱襄, 污染牢獄中的空氣;他又吩咐獄卒給朱襄足夠的油燈和木炭,朱襄勉強能依靠木炭和油燈的微光感受光明。
但曬不到天光,每日又無事可做,只能蜷縮在如豆的燈火旁,纔在監牢中待了一日,朱襄的精神狀態就變差了許多。
擔心炭火燃燒不足中毒,朱襄將被子和衣服烤暖和之後,就熄滅炭火,裹着被子,注視着油燈發呆。
聽說趙王非常憤怒自己引起的騷動,所以長輩和友人爲了不繼續刺激這個年輕的趙王,都離開了牢獄,不敢前來探望。他們四處奔走,希望儘快把自己救出來。
獄卒每日恭恭敬敬將上好的飯菜放在牢門,向地上磕了一個頭才離去。
朱襄想和獄卒說會兒話,獄卒不敢說,怕被懲罰;朱襄想讓獄卒不磕頭了,獄卒不言不語不理睬,繼續磕頭。
朱襄只能嘆口氣,裹緊自己的小被子,在腦海中回放自己在現代的生活,回放自己看過的動漫小說影視劇,回放自己在這個世界重視的人的面容,依次抵抗昏暗和寒冷帶來的痛苦。
又是一日,朱襄見到了雪和政兒。
雪拎着食盒,艱難地單手抱着政兒,前來探望朱襄。
其他人爲了不刺激趙王不能來,雪和政兒是朱襄的親人,可以來。
“讓政兒自己走,你抱着多累。”朱襄提前一天從獄卒口中得知第二日雪和政兒要來,特意用獄卒送來的熱水擦拭身體和頭髮,挑挑選選了一件不髒的衣服,帶着笑容等候他們。
雪搖頭“抱着政兒,我心安些。”
她將嬴小政放到地上。嬴小政立刻撲向牢門,貼着欄杆,將短小的胖乎乎手臂使勁往裡伸“舅父,舅父嗚嗚”
“舅父很好,有被子,有炭火,有油燈,我坐牢的日子過得還不錯。”朱襄笑着握住嬴小政的手,“政兒別怕,舅父很快就會出來。”
嬴小政吸着鼻子“很快是多快”
朱襄裝作沉思了一會兒,道“這要看平原君和平陽君查案的效率了。不過最遲也不過半月吧”
“啊半月那至少還有一旬。”嬴小政又要掉金豆子了。
朱襄擦拭嬴小政的眼淚,捏了捏外甥軟乎乎的臉頰“最多隻有一旬。這之前,政兒要保護好舅母。政兒這麼聰明,肯定能幫舅父保護好舅母。”
嬴小政收回手,使勁點頭“嗯,政兒保護舅母。”
他抱住雪的腿,重複了一遍“政兒保護舅母。”
朱襄問道“雪,你怎麼不說話不肯和我說話嗎”
他故作委屈,逗雪開心。
雪摸了摸嬴小政帶着毛絨絨帽子的小腦袋,跪坐在地上,打開食盒,將菜餚一碟一碟拿出來。
食盒最下方放着木炭,菜餚還升騰着熱氣。
“我廚藝比不過良人,不要嫌棄。”雪聲音低落道。
“怎麼會”朱襄接過筷子,與雪隔着牢門的縫隙對坐,品嚐雪親手做的菜餚,用不重樣的話誇獎雪。
嬴小政都被逗笑了,雪還是沒笑。
朱襄吃完了菜餚。雪收拾好食盒之後,繼續安靜地坐在朱襄面前,一言不發。
朱襄也笑不出來了。
他懇求道“雪,可以和我說說話嗎”
雪擡起頭,問道“那良人,你可以不爲了其他人拋棄我和政兒嗎”
朱襄心頭一疼,愧疚就像是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了心上。
朱襄不知如何回答,雪卻終於笑了。
她帶着與以前無二的溫柔笑容道“抱歉,良人,我不該說拋棄。你沒有拋棄我和政兒,你爲我和政兒都準備了萬全的退路。你只是放棄了你自己。”
“舅母”嬴小政趴在雪的腿上,仰頭看着自己的舅母。
雪攬住嬴小政,道“良人自幼就有才華,有抱負。我雖懂的事不多,也明白良人不會滿足富貴平安。良人追求我看不懂的事,荀公說,那是很高尚的理想。”
雪抱緊嬴小政,道“以前無論屋內屋外的事,都由良人一手操辦,我太過依賴良人。良人一離開,我就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朱襄道“雪我真的很快就能出獄,到時候”
雪搖搖頭,打斷朱襄的話,道“那是以前。我也想成爲良人的依靠。所以,良人不需擔心。如果良人一直在獄中,我會一邊撫養着政兒,一邊等着良人回來;如果良人要要做故事裡捨生取義的人,我也會撫養着政兒活下去,活到政兒子孫滿堂,再來與你相聚。”
雪說着說着,聲音逐漸哽咽,眼淚順着臉頰不斷滴落“我與良人相聚時,會告訴良人我過得很好,政兒也過得很好。這是良人所希望的,對嗎”
朱襄的手穿過欄杆爲雪擦拭眼淚,沒有回答。
嬴小政也努力伸出手給舅母擦拭眼淚。
雪掛着淚笑道“良人,我會努力做到你希望的事。所以良人別擔憂我和政兒,做你想做的事。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朱襄想說,這麼多人都在救自己,自己可能真的不會有事。
但看着雪下定的決心,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嗯。”朱襄最終道,“保重。無論以後如何,我們都能重逢。”
雪放開了懷中的政兒,雙手捧住朱襄的手,低頭將臉貼在朱襄的手上,閉上了雙眼“嗯。”
嬴小政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舅父舅母。
半晌,他開口道“舅父,若你出事,將來政必滅其族,絕其嗣。”
朱襄問道“政兒,你說的其,是指趙王”
嬴小政板着小臉點頭。
朱襄撲哧笑道“政兒啊,趙王與你同大宗,你怎麼滅族絕嗣好了好了,別說得那麼可怕。冤有頭債有主,別牽連無辜的人。你看平原君和平陽君不對我挺好嗎”
嬴小政板着的小臉一垮“舅父”
朱襄道“報復還是要報復的,你將來當了秦王,讓人好好鑽研造紙術,把舅父我被趙王迫害的事寫成書,分發天下,讓全天下的人都唾棄趙王,如何這可解氣多了。”
嬴小政皺緊小臉,總覺得舅父是在騙小孩“真的”
朱襄嚴肅認真地點頭“真的。你看很多人都不懼死,只懼名聲被毀。”
“好吧,我再想想。”嬴小政抱着雙臂,把胖乎乎的小臉皺成了圓滾滾的包子臉。
雪擦乾眼淚,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良人,別教壞政兒。”
“我不是,我沒有,我認真的”朱襄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好了,政兒,我們走,不理你舅父了。”雪提起空蕩蕩的食盒,將還抱着手臂苦思的嬴小政抱起來,“良人,藺公、廉公和荀公都很好,就是藺公咳得又厲害了。良人早日回家,好好替藺公看看。”
朱襄起身,目送雪和嬴小政離開“好。”
待牢獄走廊與外界連通的走廊大門再次關閉,周圍光線重新黯淡下來後,朱襄回到了自己的小被子中,散開了髮髻,躺着發呆。
雪果然是最瞭解自己的人。
她知道自己一旦從家裡出去,一旦開了這條捨生取義的口子,就算度過這次死劫,以後恐怕也會持續“找死”。
這樣的自己,真是一個渣男啊。
朱襄翻身,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被子中。
虞信查訪了幾日,越查越心驚。
他這才得知朱襄與秦國的關係並不緊密。朱襄那爲秦國質子生下孩子的長姐,不僅曾經拋棄了朱襄,讓年少的朱襄差點病死;還拋棄了現在這位年幼的秦國質子,據說村落裡的人剛見到那位胖乎乎的秦國質子時,秦國質子瘦弱得就像是平民家的孩子。
所以朱襄不可能是秦國人安插在趙國的奸細。
自己錯了。
虞信坐在田埂上,單手撐着額頭,心中十分痛苦。
其實只要自己來查一查就知道錯得有多離譜,但他心中被對秦國的仇恨填滿,讓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
不,不止。
他不僅被對秦國的仇恨矇蔽了雙眼,也被朱襄平民的出身矇蔽了雙眼。
一個農人家的孩子,連讀書識字都沒有機會,怎麼可能會成爲大賢
如果說是藺相如撿到了可憐的平民孩子,教導他成才倒算有道理。但朱襄的傳言是自幼聰慧,以才華打動了藺相如,成爲了藺相如的門客,年紀很小時就已經揚名。
虞信不信什麼生而知之,他才猜測朱襄就是秦國培養的間諜。
但事實告訴他,朱襄投奔藺相如的時候,確實不太識字,也沒讀過太多書,但就是聰明,從種地到經商到手工活,朱襄幾乎無所不知。
一個不識字的壯士能成爲萬人難敵的猛將,一個不識字的農家子爲什麼不能在種地經商和手工活上頗具才華
朱襄其他的學識確實是在藺相如的教導下慢慢充實。之後廉頗、荀況也開始教導朱襄,朱襄才成爲現在的大賢。
即使朱襄還很年輕,但所做的事,確實稱得上大賢。
“原來朱襄最初被記恨,是因爲他讓平民田地增產,引起了朝中一些等着平民餓死後好強佔良田的貴族的憤怒。”
“原來朱襄被免職,是因爲他試圖讓平民在良田之外種植救荒的土豆。”
“原來朱襄早就勸過趙括不去長平,並在趙括剛去長平時就立刻準備,想前往長平”
虞信扶着額頭,從嗚咽到慟哭。
“是我錯了啊我真的差點害了趙國的大賢”
他一邊哭,一邊站起來,往邯鄲城裡走。
他騎上了馬,一邊哭,一邊往王宮疾馳。
“朱襄是無罪的”虞信穿過街道小巷時,哭着大喊,“請趙王釋放朱襄,是我錯怪了朱襄,我願意用頭顱賠罪,請趙王釋放朱襄”
兩邊行人都驚駭地看着虞信騎馬絕塵而去,然後竊竊私語。
趙王驚恐地看着虞信一邊哭一邊走進王宮,伏地不起“請君上釋放朱襄,都是我的錯,我殘害忠良。請君上將所有過錯都交付與我請讓我承擔所有的過錯然後砍掉我的頭”
趙王扶起虞信,安撫道“虞卿,你這是何苦朱襄的身份本就有疑點,你不過是合理的懷疑。待證據明瞭,寡人會親自去請朱襄出來。和你有什麼關係”
虞信直視着趙王道“請君上立刻釋放朱襄,並殺了我,以安撫國人。君上,不可一錯再錯朱襄真的是能輔佐君上成爲霸主的賢才,他也真的和秦國沒有關係”
趙王見虞信居然逼迫他,心中生出不喜。
但他還是繼續安撫道“好好,平原君和平陽君爲了搜尋證據,目前不在邯鄲。寡人等平原君和平陽君回來,就立刻商量如何釋放朱襄。總不能剛把朱襄關進去,就沒有任何理由地釋放他。那寡人的威信該怎麼辦”
虞信心中嘆了一口氣,道“是,君上。”
他知道趙王仍舊不肯低頭,只能先行退下,去找樓昌。
樓昌雖蠢,但對趙王確實是忠心。只要說動了樓昌,或許趙王能改變主意。
他也立刻派人送信給平原君和平陽君,讓他們立刻回來,與他一起勸說趙王釋放朱襄。
虞信剛離開,趙王就打翻了桌上的器皿,氣得滿臉青紫。
“這個朱襄,怎麼連虞信都蠱惑了”趙王咬牙切齒,心裡憤怒極了。
朱襄的存在,好像一直都在打他的臉。
藺相如一直推舉朱襄,趙王卻從來不任用他;朱襄越來越厲害,名聲越來越大,趙王仍舊只是給了他一個虛禮,不肯信任他;趙王不相信朱襄能在長平說服秦國,但朱襄不僅成功了,還獲得了很大聲望。
即便趙王沒有出宮,也從近侍那裡得知邯鄲城內許多人說自己昏庸,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賢才,棄朱襄而用趙括。
“君上,那朱襄確實令人生氣。”近侍見趙王發泄完脾氣之後,順着趙王的心思道,“他在趙國擁有如此大的名聲,連邯鄲城內的國人都願意爲他赴死。這樣下去,君上就危險了。”
趙王皺眉“確實危險。”
他想到周厲王的事,現在就想暫時離開邯鄲避一避風頭。
但他都想到了離開邯鄲城,也不想釋放朱襄。
趙王不願意爲了一介平民低頭,承認自己親政以來,做的都是昏君所做的事。
“君上,朱襄不能留啊。”近侍湊上來,小聲道,“朱襄聲望這麼高,又與秦國有親。如果哪日秦軍進攻邯鄲,朱襄裡應外合該如何是好”
趙王嘆了口氣,近侍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終於能找到藉口來解釋心中對朱襄的不喜“是啊,這該如何是好。但現在朱襄已經不能殺了。”
近侍道“趙國不能殺朱襄,但秦國能啊。”
趙王激動起來“哦你快說說。”
近侍小聲道“秦國肯定也擔心朱襄幫助趙國,讓趙國比秦國強大。而且既然知道殺了朱襄會讓趙國國人不喜,那麼君上肯定不願意殺了朱襄,秦國卻肯定願意殺了朱襄。”
趙王捋了捋鬍鬚,點頭“確實如此。”
近侍道“以秦人殘暴狡詐,他們偷偷潛入牢獄中殺了朱襄,嫁禍給趙國,不是理所當然嗎”
趙王深呼吸了幾下,眼睛亮了起來“這樣,寡人就能以朱襄的死,振奮趙國國民的士氣之後我再重用與朱襄走得近的人,重用廉頗、李牧、藺相如,趙國一定會變得強大”
近侍拱手道“確實如此。朱襄不能活着,他若活着,君上該如何自處但朱襄也不能死在君上手中,就只能死在秦人手中了。”
趙王看着那一位近侍,道“此事你能做”
近侍苦笑;“我願意爲君上赴死。但君上,我沒有辦法冒充秦人啊。”
趙王又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他賞賜了近侍許多東西,然後用了宮中的暗衛去做這件事。
趙王自己手中也有暗衛,否則如何保護宮廷的安全樓家只是趙王的刀,趙丹自己也有從父王和母后手中繼承的死士。
那近侍喜笑顏開的離開。之前有個近侍提議讓朱襄下獄,得到了趙王的獎賞。他就看出了門道,趙王想殺朱襄。果然,只要順着趙王的心意,他也可以成爲趙王的寵臣
曾經提議讓朱襄下獄的近侍一直派眼線盯着趙王,不斷告知秦人趙王對朱襄的態度,好謀奪更多的賄賂。他得知了此事,嚇得手中的酒盞都掉了。
“愚蠢如果朱襄死了,或許能嫁禍給秦國,趙王的聲譽不會受到影響,但向趙王提議將朱襄下獄的我,和那個要殺了朱襄的蠢貨都會死”這個收了秦國賄賂的近侍來回踱步,咬牙道,“得趕緊通知秦人”
他決定直接將邯鄲城的城防圖一起送給秦人。如果朱襄死了,他就立刻逃往秦國
“我記住你了”這個親近秦國的近侍咬牙切齒。
此時,白起已經率領着八萬軍隊,接近了邯鄲城。
這八萬軍隊中,有兩萬是曾經的趙軍。現在他們被編入了秦軍中,未秦軍帶路,繞過趙軍空虛的防線,幫秦國人救回朱襄。
白起急行軍八日,迅速來到了邯鄲城附近,找了一處荒山駐紮。
因爲連續兵荒馬亂,所以附近無人的荒山很多,趙國人完全沒有發現秦隊已經靠近了,秦軍目前一場戰鬥都沒有打。
白起有些無語。難道廉頗還沒有起復
按照現在的形勢,他覺得自己都可以模仿曾經對楚國的戰鬥,把趙國的邯鄲城打下來,給趙王祖墳上也放一把火了。
不過白起只是想了想,不會真的去打邯鄲城。
首先,他打下來邯鄲城也守不住,打了等於白打;其次,他剛立下了大功勞,現在需要緩一緩。
白起在心裡嘆氣。自從知道秦王對他有殺意之後,他也無法繼續像以前那樣對秦王忠心不二,開始考慮自己的身後事了。
“將軍有人稟報邯鄲城內的事。”親衛道,“他說趙王想要殺了朱襄公我們趕緊去攻打邯鄲城,把朱襄公救回來”
白起把鬍子揪斷了。
“趙王爲何要殺朱襄”白起不明白,“他把朱襄下獄討好其他討厭朱襄的貴族,就已經做得夠過了。他怎麼還要殺了朱襄邯鄲城不是在朱襄被抓的時候就鬧過一次了嗎他是想當趙厲王”
親衛道“那個人說,趙王想要嫁禍給秦國。”
白起更困惑了“就算這樣,肯定也會有人傳言他殺了朱襄,秦國只是被嫁禍。畢竟他纔是一直想殺朱襄的人,秦國只需要帶回質子就行。而親近朱襄的藺相如、廉頗也不是蠢人,他們肯定知道真相。”
親衛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他們是這麼傳的消息。”
白起使勁捋鬍鬚。
這個趙王明明不是趙括的兄弟,怎麼和趙括一樣讓他完全看不懂
白起嘆了口氣,咬牙道“全軍出擊攻打邯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