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堯一轉身,來人正是剛剛陪她解悶的龍荀和楓亦痕口中那個冰魂雪魄的楚墨。
“原來是你們倆,正好借了這丫頭的光嚐嚐我新釀的酒。”西澤神君笑道。
龍荀笑看了看楚墨,如月光般柔和的笑道,“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很投緣的靈堯小仙友。”轉而擡袖請着各位落座,“只是沒想到神君和仙友也認識。”
楚墨客氣的擠出個笑容,只是周身的散着的冰寒就連從小在冰川長大的靈堯也覺得受不了,直到稍稍向龍荀身側挪了挪才稍有緩和。
西澤神君邊倒着酒邊笑道,“這是老夫的小侄媳,怎麼會不認識。”
“小侄媳?”龍荀接過酒盞一臉茫然的看向靈堯。
靈堯剛含進口中的酒一股腦兒的噴了出來,撫着胸口咳嗽個不停。
見她小臉兒憋得通紅,龍荀輕拍着她的背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幫她擦拭。好巧不巧,來尋靈堯的北冥玄月正好撞見了這一幕,又是好巧不巧,瓊玉正好跟在他身後,婉轉嬌柔的喚了聲“玄月帝君”引得衆人目光。
“玄月侄兒?”西澤神看了眼笑意盈盈的瓊玉,面色有些遲疑。
“原來是帝君和瓊玉公主。”龍荀起身柔和一笑,楚墨也起身見了個禮。
北冥玄月淺笑回禮,便將目光投向龍荀手邊的靈堯。
靈堯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勉強點頭笑了笑便不再看他。
其實,北冥玄月根本就不想來瑤池,只是忽然覺得靈堯跟着楓亦痕去規矩甚多的天宮,憑着她那隨意的性子難免會讓人不放心,更何況她的法力還沒恢復,要是得罪了哪位驕橫的天神有自己罩着也不至於會吃虧。至於白澤瓊玉,只是在天門外偶然遇見而已。
而來這茶園,則是尋着了她的氣息。他曾在寒冰玉上用自己的仙印掩住了冰夷的仙印,一則冰夷再不能根據自己血液的氣息尋到靈堯的蹤跡,二則他可以跟着自己設下的這道仙印感覺到靈堯的氣息,無論她在哪裡他都能找到。
北冥玄月挨着靈堯的位置坐了下來,瓊玉便坐在了他身側。西澤神君笑了笑,故意道,“剛剛小侄媳還說你就在附近,沒想到你就過來了。”
靈堯尷尬一笑,身子一傾差一點兒從位子上載下來,擡起袖子擋在臉頰真想找個縫隙鑽進去。
北冥玄月看着她的樣子倒是很平常的笑了笑。
倒是一旁的龍荀完全會錯了意,笑着道,“原來帝君和瓊玉公主......”
見白澤瓊玉一臉嬌羞的看着北冥玄月西澤神君倒是急了,忙擺着手道,“玄月侄兒還真是慢性子,娶了靈堯丫頭爲帝姬這件事不會還沒告訴別人吧。”
北冥玄月依舊從容自若的品着茶,很自然的應道,“一時忘記了。”
龍荀剛到嘴邊的茶差一點兒就嗆了出來,抓住楚墨的袖子良久無語。瓊玉看了眼靈堯,紅潤嬌媚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倒是靈堯,現在是恨不得將自己整個埋起來,再也不要見人了。
她單手掩着額頭使勁兒的衝着近旁的北冥玄月眨眼睛,示意他快解釋清楚,北冥玄月卻視若不見,轉而不緊不慢道,“這茶的味道有些淡了。”
靈堯這下真的從石凳上跌了下來,只不過又被北冥玄月給拎了上來。
衆仙,“......”
只有龍荀起身幫各位仙家添了杯茶,笑道,“帝君的眼光真是好,靈堯仙友一看便是個......”他躊躇片刻,“確是個與衆不同的仙友。”只是他早該想到這個俏麗可愛的仙友應是個女仙,只不過一直有楓亦痕在旁邊襯着他便沒有太注意,而今既是華丘帝君看上的人那更是無可挑剔了。
自此之後,這件事便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只不過版本各異。有的說華丘帝君一千年前便取了位芳華絕代的帝姬,如今已經有了數月身孕,所以帝君纔會一直閉門不出;還有的說那位帝姬原本是青丘老狐王的私生女,因常跟着她小哥哥楓亦痕到華丘溜達被玄月帝君他看上了,只是礙着老狐王的一層面子便沒有太過張揚;更有甚者嗎,說華丘之所以戒備森嚴是因着藏了個白淨俊秀的小男仙,原來玄月帝君這等級別的神仙都有這等特殊的喜好,怪不得那瓊玉公主苦戀了他幾百年都沒有得到迴應......
有些個好奇心極強的神仙還特意跑到西澤神君那裡打探消息,西澤神君向來是個喜愛編故事的悠閒老仙,他照着個最曲折的戲本子將北冥玄月和靈堯無違和的代入,聽得一衆神仙涕泗橫流,意猶未盡。
唯獨那白澤的瓊玉公主已是暴跳如雷,一向驕縱慣了的她怎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小丫頭搶走。而那位司法天神已經恨不得馬上備重禮去謝謝那個將北冥玄月收了的大恩人,讓他離着抱得美人歸又近了一步。
至於錯過了這個熱鬧的楓亦痕,每天都會風風火火的跑到華丘將這些傳言當做軼事講給北冥玄月聽,北冥玄月便這樣聽着,吹吹曉風,品品新茶,倒覺得這是件甚和他口味的軼事。
真正愁壞了的卻是本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靈堯,她規規矩矩的一個閨閣小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成了衆仙的八卦對象,苦悶之時還得感謝瓊玉公主口那麼緊,還得感謝其他三位仙君在修改故事的同時將自己的名字隱了去。
這日,正得陽光大好,西方廣葉佛陀帶着一顆明晃晃的星月菩提子來到了北海,說是送予華丘帝君的新婚賀禮。
靈堯暗自想着,既然這件事都傳到西方去了,那麼北冥玄月自是會將事情解釋清楚,免得它再開枝散葉,不好收拾。
但自繁星谷不知不覺的長出了一棵枝葉繁茂,閃閃發光的星月菩提樹後,靈堯便對這位玄月帝君的認識又提高了一個層次,正可謂,“前無古仙,後無來者吧。”
不過看着錦離他們談論星月菩提時那金燦燦的眼神,她倒也對那棵長在繁星谷的大樹起了興致。
只是,在北冥玄月沒有主動給個說法之前她還不能就這麼隨便出去。但爲了那棵勾了她心魂的菩提樹,她還是藉着夜黑風高繞去了繁星谷。
繁星谷果然如它的名字一般晶瑩閃耀,繁茂的樹下鋪滿了盈粉的花瓣,清風怡行,芳菲四溢,皎月的銀輝披在菩提子嬌小的身軀上閃閃爍爍宛若朵朵漣漪。
靈堯提起裙角陶醉的坐在了菩提樹下,雙手拖着腮看着上空碩大的月亮,晚風輕撫着額前的髮絲舒服的無法言語。
以前在崑崙山,月光灑在冰面上她總會開心的去舔上一舔,總想趴在月亮的身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繁星谷搖曳的星光下,她笑着向月亮伸出了手彷彿真的能觸碰到她清涼的光芒。
“哈!”
不知怎的,她突然發現月亮裡有個很熟悉的影子正在向她靠近,她快速起身有意識的向後退了退,又退了退,再退了退,感覺後面好像有東西擋住了自己,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佛檀香。
靈堯低頭看着地上飄逸的影子慢慢回身,果然被一抹冰藍遮住了視線。
“肯出來了?”北冥玄月的笑容如清風般的柔和,問道。
他的髮絲乘着晚風拂過靈堯的肩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靈堯仰着頭呆望着那張泛着光芒的臉龐,心又莫名的飛了起來。她使勁兒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卻是越揪越覺得迷糊,彷彿已經跳進了一個夢,一個又飄着粉色花雨的美夢,一個又不捨得移開眼睛,不捨得醒來的夢......
一顆菩提子“叮叮噹”的砸在了她的額頭上,將她從漫天花雨的美夢中給抻了回來。她撫着額頭眨了眨眼睛,低頭盯着地面閃着銀光的菩提子和菩提子旁的銀色人影,方纔醒悟。她原本有好多的不滿要和他說,但不知怎地,此刻見着他又不曉得該從何說起,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問了個,“爲什麼......”,卻又被他夢一般的眼神給嗆了會來。
花瓣如飛雪般輕舞,襯着星光飄飄灑灑落在靈堯的發間,北冥玄月擡眼,宛若見到了獨立於花海中輕裾翩然的精靈,不禁靜靜地多看了一會兒。
“你爲什麼不和他們說清楚?難道就不怕事情再次擴大嗎?”猶豫了許久她終是開了口。
北冥玄月依舊看着她,問道,“說清楚什麼?”那無辜的表情讓靈堯差一點兒就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話太過嚴重傷着了他。
裝傻嗎?靈堯無奈的轉過身,倒是真的有些生氣。然而她生氣的不是別的,而是百花會那天他騙着自己帶着白澤瓊玉出現在了瑤池。
“我是說......”靈堯猶豫着。
只是又一回身間卻見北冥玄月正盯着自己看什麼,她擡手擦了擦臉頰,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北冥玄月果真將臉慢慢湊了過去,換做一抹疑惑表情問道,“你臉上是有東西。”
靈堯蹙眉,身體向後微傾,北冥玄月則向前微靠,靈堯再向後傾,北冥玄月再靠近,只是她的腰實在沒有小白蛇那麼柔韌,只一會兒已到了極限。她覺着他定是故意的,他好心收留自己,自己卻對他這樣不客氣他生氣了,只是這生氣的方式也太奇怪了。
靈堯靈機一動,小嘴兒微微一翹,指着上方道,“看,天上有東西。”
北冥玄月應景一愣。
見計謀得逞,自以爲聰明的靈堯本來想趁着北冥玄月分神的時候脫身,但奈何兩人耗得時間太久腰太過痠痛,更倒黴的是一直引以爲傲的靈活雙腳竟不湊巧的踩上個滑溜溜的石頭,整個人重心不穩的摔了出去。
千鈞一髮間,靈堯本能的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依託物“北冥玄月的衣襟”北冥玄月隨着她的力道向前一傾,雙脣正正好好落到了她的小嘴兒上,單手攬住她身體隨着她一同倒了下去。
靈堯看着北冥玄月的眼睛一動不能動,微微覺得他那抹軟脣冰冰涼涼有點百花釀的甜滋滋,身體的痠痛也早已不復存在,只像是宛在一片清流之上,耳邊水聲潺潺,荷香一片,什麼氣什麼怒都被這一抹輕柔衝的煙消雲散,剩下的唯有眼前這張比明月還要好看的臉和自己雙脣上比蝶戀花還要沉醉的香甜。她不能動了也不想動了,緩緩閉上了雙眼。柔和的月光灑在了滿是飛花的繁星谷,星月菩提樹葉盈盈灑灑宛若滿天飛舞的輕曳雨花。
“原來你在這兒啊。”
不遠處,見楓亦痕繞過星月菩提朝着這邊過了來,北冥玄月手一揮,身下的靈堯瞬間變成了個小小的菩提子。他緩緩起身將她放進了袖子裡,雙指輕輕觸了觸雙脣,淺淺一笑,竟是生出萬丈光輝滋潤了一衆繁星菩提,普度了一方芸芸小衆生。
楓亦痕看了看四周,扯着他的胳膊道,“有沒有看到小靈堯啊?上次我和青女說了幾句話就把她給忘了,我想着,這幾天我來的時候她都沒見我,是不是生氣了。”
涼袖中的菩提子依舊沉浸在不可言喻的幻夢之中,唯有額間不自覺的滴了兩滴汗珠兒。
北冥玄月笑着攏了攏袖子沒有說話。
小菩提在袖子裡反應了一會兒,“嘭”的回過神,竟是圓溜溜的苦嘆道,“我這是又幹了什麼啊?”躺在一處暗暗神傷。
想着她可是不止一次從戲本子裡見過這種場面的,那往往都是一些兩情相悅的佳人才子私定終身後纔會乾的事兒,可是他們完全不是這個概念啊。若說還有一種?那便是地痞無賴調戲良家小閨秀時的不恥行爲,那剛剛情急之下算不算是自己強吻了北冥玄月?那這豈不是更符合第二種情境嗎?她圓滾滾的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靈堯一遍又一遍地哀嘆着,自己幾千年的好品行如今就這樣被洗沒了,想想當時自己爲什麼要去抓他,老老實實摔一跤不就得了,這下倒好,這副小身板兒不但被他砸的更疼,從此以後在他面前也是徹底的擡不起頭了。
楓亦痕拉着北冥玄月又回頭瞧了瞧,笑道,“這樹種在這兒倒是挺不錯,可是我剛剛看到......那裡不會有什麼寶貝吧?不然你趴在那幹什麼呢。”
北冥玄月想了想,“寶貝?嗯,也可以這麼說。”
楓亦痕紫瞳微挑,興致勃勃的問道,“什麼寶貝?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有了寶貝可不能獨享。”
北冥玄月修長的手指碰了碰袖子裡傷神的圓滾滾菩提子,道,“這個,這是私人物品,就得獨享。”
楓亦痕看了看他迥異的神情,又想了想他的私人物品,倒是越發的好奇。不過他這次來倒是有比看寶貝更重要的事。
前些日子聽着千羽說,沐容凰最近總在人間轉悠,對於一直忙於魔族大小事務不曾出魔族一步的這位魔君的行蹤,起初楓亦痕覺得應該是因爲他那讓人頭疼的弟弟沒有順利的將魔猙找回的緣故,他不得不親自出門尋。但是轉念一想既然那魔猙是他的坐騎,沒有主人的允許爲什麼會自己從魔界跑出來,還恰巧跑到了西海弱水邊。
楓亦痕撫着下頜,思忖良久,“除非他還有什麼目的,不然......”
只是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他覺得自從繁星谷回來北冥玄月便一直心不在焉,即便現在他的目光是看着自己的,但心思明顯已經已到了別處。
“你......在想他的目的?”
北冥玄月挽了挽袖子,風輕雲淡道,“目的,不是早就有了嗎?”
楓亦痕單手支着頭笑了笑,“也對。”
“你,今天是不是手臂不舒服,還是衣服不合身?從我們坐下來開始你都弄了十三次袖子了。”
北冥玄月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和道,“都有吧。”
靈堯窩在他的袖子裡,身不由己的滾來滾去,每次透過細微光亮看見北冥玄月快要靠近的指尖兒都是一陣膽戰心驚。想來她也算是有史以來最膽大卻也最倒黴的狐狸了,不但莫名其妙的丟了法力,還被迫着寄神籬下,寄神籬下也就算了,還敢在此神的籬下公然調戲此神。她認真的爲自己列了一列此後的下場,其中最好的是一輩子做顆圓滾滾滑溜溜的星月菩提子,在北冥玄月的袖子裡暗無天日的活着,偶爾他洗澡、換衣服時能出來透透氣;最慘的依然是做一顆圓滾滾的菩提子,只是不會再滑溜溜了,而是被他不小心遺忘在魔猙的跟前,然後被魔猙一不小心咬碎。
想到這兒靈堯剎時頭暈目眩,順着北冥玄月的袖子滑滑溜溜的便滾了下來正落盡他的手心裡。
北冥玄月把玩着手裡的菩提子笑道,“目的當然是有的,只不過是悶的久了找個理由出來透透氣罷了,只要他不打重明印的主意我便無心插手,至於那個位子誰做又有什麼區別。”
楓亦痕輕哼一聲,“嗯,那件事是和你沒關係,不過你家後園的那個可是爲你和沐容凰牽了個小線,就算是像你說的他還不至因爲這事兒和你動干戈,但是你就不怕他藉着來取魔猙爲名來接近重明印?”
“那,他也得能動。”北冥玄月將菩提子重新放回到袖子裡,眼底略過一絲冷冽道。
楓亦痕起身,“也對,看來我是瞎操心了。”
“謝謝!”北冥玄月臉上突然浮起一絲極其認真的暖意。
楓亦痕轉身極其不自然的看了看他,覺着從他口中說出這“謝謝”二字,還是對着自己實屬太反常。
“謝什麼?怎麼謝?”楓亦痕瞄了一眼窗外劃過天際的一點星光,終是一笑。
北冥玄月躊躇片刻,“謝謝你......”
楓亦痕一副隨時等待被恭維的表情,北冥玄月語氣卻突然一轉,“好像忘了。”
楓亦痕驀然,這纔是他認識的北冥玄月。
夜,已不知不覺過了一半,紫藤迎着晚風披着點點星辰做着美夢。琉璃殿,小珠燈、琥珀盞,北冥玄月將袖子裡的小菩提放在手裡瞧了瞧,不曉得她是被嚇暈了還是睡着了,躺在他手掌內一動不動。
北冥玄月和了中衣,將手裡的菩提子放在枕邊的一條帕子上,只捏了個咒便安靜的睡了。
當第一抹陽光射進牀角時靈堯便已經變回了人形,在北冥玄月身旁肆無忌憚的睡着。大概是恢復了人形太佔地方,只翻了一個身便從牀上滾到了地上。
“我的......”
靈堯躺在地上摸了摸頭,剛想抱怨幾句卻隱隱發現屋子的結構有些不對勁兒,迷迷糊糊的摸了摸牀角卻正觸碰到北冥玄月垂在牀邊的長髮,手像是觸電了一般縮了回來。
“難道又是夢?”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嘴脣,那股冰涼的甜潤彷彿還沒有散去,小嘴也情不自禁的翹了翹。
北冥玄月側過身,絕美的臉龐正正呈現在靈堯美滋滋的眼前,她陶醉的看了一會兒,長長的嘆了口氣,“還是睡着的時候最好看!”
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脣又馬上收了回來,提着裙角兒起身躡手躡腳的向外挪着,卻不知北冥玄月正微眯着睡睛躺在牀上慵懶的欣賞着她笨拙的動作。
就在靈堯快要碰觸到門的一瞬間,北冥玄月輕嘆一聲,“就這麼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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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堯一僵趴在了地上將腦袋深深地埋了起來,如果可能她真想將整個人都埋起來。
北冥玄月見她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既窘迫又可愛的模樣心情大好,於是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修長的指尖劃過她披在肩頭的墨色長髮逗着她道,“嘖嘖嘖,這頭髮好像......”
“頭髮怎麼了?”靈堯立刻從地上蹦起來看了看自己引以爲豪的烏黑長髮。
北冥玄月站在一旁擡袖笑道,“看來我華丘的東西還挺有營養,把你的頭髮養長了不少。”
靈堯攥着髮梢愣在那裡,彼時從牀上摔下來的疼痛彷彿都在這一瞬間開始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