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芽神色依舊淡然。
“奶奶至於要發這麼大火麼?”她嘴角薄涼一勾,繼而緩步走到他們跟前,瞥了一眼麻將桌,“真是好興致,在打麻將呢。”
容老太太何嘗聽不出她話中的語氣,瞪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在這評頭論足。”
“既然你孫媳婦回來,肯定是有體己話要跟你說,我們就不打擾了。”旁邊的幾個人乾笑了幾聲。
雖然不清楚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光是從她們的對話都能感覺到不對勁,周身快速流動的易燃氣氛迫使她們必須要離開。
“哼。”容老太太冷哼了聲,說話毫不客氣,“不用,我跟她之間沒什麼話好說的。”
一旁的沈碧晨添油加醋,“陸青芽,你聽到了沒,快點走吧,奶奶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她一口一個奶奶,叫得極爲親切。
陸青芽神色未改,幽幽說:“可是我今天來就是有話要跟奶奶說。”
容老太太充耳不聞,悠閒地喝着茶,只當陸青芽是個隱形人。
“奶奶應該沒忘記上次我被綁架的事情吧?”雖是疑問句,但是對陸青芽來說,卻是肯定的語氣。
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容老太太將茶杯放在桌上,盯着她,厭惡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陸青芽不着急回答,反而是不客氣地倒了一杯茶,在一處椅子上落座,抿了幾口,眸光明亮一轉,“今天我就是來討債的。”
“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沈碧晨在一旁幫腔道。
陸青芽淡瞥了瞥一臉正義的沈碧晨,僅停留半秒,又不動聲色轉到容老太太身上,好似她根本不存在。
眉心一蹙,沈碧晨立時嚐到了被忽視的感覺。
“要是讓你的朋友知道,你爲了陷害自己的孫媳婦,親自謀劃了一個綁架的局,你覺得她們會怎麼看你?”陸青芽一字一句。
容老太太臉色立即一沉。
其餘的人聽見了,面面相覷,面上滑過不可思議。
“陸青芽,你少說些這些誣陷的話,否則你遲早都要付出代價。”見容老太太沒及時開口,沈碧晨見狀迅速幫腔。
“誣陷?我說的句句是事實。”陸青芽語氣篤定。
“胡扯!”容老太太表情陰沉,轉而看向大家,用手狠狠指着女人,“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容家的孫媳婦,不懂孝順長輩,謊話連篇!”
旁邊的人不作聲,安靜坐在一旁。
這會兒,她們已經改變了想法,想要繼續待在這裡看熱鬧。
這顆瓜她們吃定了!
陸青芽勾脣,笑容未達眼底,“奶奶彆着急否定,你自己做的事情這麼快就忘記了?”
“口說無憑,凡事要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就不要來造次。”
容老太太臉部緊繃,站起身來,還不等陸青芽回答,厲聲朝外面喊道:“來人!”
很快,只見有傭人從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老夫人。”低低喊了聲,傭人面露懼色,細若蚊蠅。
“把她給我帶出去!別在這礙眼!”容老太太聲音尖銳,絲毫不顧忌情面。
陸青芽淡定坐在原處,嘴角溢出苦澀,幸好啊,她原本就沒多少期待,怎麼能指望一個狂端執念的人回頭是岸呢。
簡直是妄想!
傭人瞧了一眼容老太太所指的方向,瞥見是陸青芽時,臉色立即猶豫起來,止步不前。
“還不快去!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容老太太急了。
傭人身子一抖,迫於無奈,只得走到陸青芽跟前,作勢要拉她出去。
陸青芽優雅坐着,冷眼掃過傭人身上,正色道:“我看誰敢動!”
許是被她身上的清冷氣質所嚇倒,傭人身子莫名一僵,僵在原處,前進也不是,後退更不是。
隨後陸青芽不急不慌地站起身來,“誰說我沒有證據?”
容老太太臉上劃過一絲不可思議,半信半疑地望着陸青芽,眼底的情緒極爲複雜。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爲陸青芽的一句話,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她身上,屏住呼吸,似乎都在等待下文。
“出來吧。”陸青芽往外看了一眼,隨口說道。
大家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落了過去,在大家的注視下,只見十一戴着手銬走了進來,目光率先落在了容老太太身上。
自打看見十一的第一眼,容老太太臉色鐵青,不可置信完全佈滿了整張臉。
“奶奶應該認得他吧?”陸青芽故意問了一句。
容老太太繃緊臉,靜了一瞬,才搖頭,否決的斬釘截鐵,“不認識。”
陸青芽早就料到了,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勾脣,“怎麼會不認識?他明明認識你。”
“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還不至於認識一個犯人!”
這一語氣明顯急躁了好幾分,容老太太再次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狠狠瞪了一眼陸青芽,避開了十一投射過來的目光,眼底盡是厭惡。
十一聞言,眸色暗沉。
“我乏了。”容老太太繼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傭人,乾脆利落,“送客。”
說罷,她作勢要往外走,身子有些顫抖。
“老夫人,我這還沒坐下呢,這麼着急趕我走。”方纔一直保持沉默的十一突然開口。
容老太太的腳步迅速停了下來,眼神遊移了好幾下。
“前段時間才見過老夫人,怎麼轉眼之間就不認識我了?”十一冷冷地看了容老太太一眼。
“呵,你認錯人了。”容老太太冷哼一聲,緊握拳頭的雙手始終未曾鬆開。
十一突然笑了幾聲,笑聲實在詭異。
一旁觀看的人早就陷進了這場戲裡,津津有味地看着,時不時還會竊竊私語,加以自己的理解與評論。
沈碧晨見容老太太此刻孤立無援,特別勇敢地走了過去,“沒聽到奶奶說的話麼?你認錯人了,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兒去,一個監犯跑到這裡來,真是晦氣!”
說這話時,她眼底流露出一股濃烈的厭惡,而後目光輕蔑地轉到了一旁的陸青芽身上。
十一聽了,眉頭一橫,用力地揚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