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琛劍眉揚起,淺褐色的瞳孔裡瞬間多了一抹意義不明的情緒。
與外界完全隔離的車廂中十分的安靜,安靜到陸青芽甚至能聽見自己逐漸開始變調的心跳聲。
容越琛的頭髮似乎剛修理過,層次分明的黑髮,趁着深邃的五官,俊美的面容矜貴又俊美。
這樣奪目的面容,再配上那樣一雙眼睛,陸青芽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慨,這個男人不去做演員是真的浪費了。
“陸青芽。”容越琛手掌微轉,指尖夾着的本子便從她的眼前的消失,“剛纔的話,你再說一遍?”
刻意壓低的嗓音,無意間拉進的距離,種種因素都讓陸青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少許。
然而,她完全忘了,車廂的空間就那麼大,身後就是椅背。
“咳……”陸青芽乾咳一聲,有些訕訕的移開目光,“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剛纔她是怎麼了,居然用那種口氣同容越琛說話,怪不得男人的反應會那麼大。
她的自知之明呢?剛纔的那瞬間跑哪兒去了?
她肯定是這兩天忙昏了頭……
對,沒錯。
陸青芽迅速的爲自己瞬間的失態找到了理由,乾咳一聲轉移話題,“後天有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我配合嗎?”
容越琛看着她的眸子暗了暗,薄脣微啓,只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家宴。”
這段時間,關於容家的報道在D市滿天飛。
昨天容老太太出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外宣佈將開一場家宴,算是回饋對她關心之人的“擔憂”。
想到助理向他轉述的原話,容越琛的眼神徹底的冷了下來。
“家宴?”陸青芽皺了皺眉,思緒稍稍一轉便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這容老太太剛出院,就又開始折騰。
到時候宴會上,還不知道會鬧出些什麼麻煩來……
想到後天有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她就覺得腦子疼。
“嗯。”容越琛放鬆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你是容家的少奶奶,自然要到場。”
陸青芽嘆了口氣,換句話來說,不管後天她有多麼重要的工作,都得全部推掉。
擡手揉了揉額角,她拿出手機,準備先跟宋棠提前打聲招呼。
兩天後,容家舊宅。
復古的歐式大門外,香車雲集,無數着裝考究的人來來往往。
舊宅二樓的一處房間中,陸青芽裹着浴袍一邊修改剛剛宋棠發過來的劇本分鏡,一邊伸手去拿旁邊點心碟子裡的餅乾。
容家家宴這種場合,她要是不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是絕對撐不完全場的。
左手在熟悉的位置探了幾下,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剛纔她抓的餅乾。
她疑惑的皺了皺眉,半響才先不甘情不願的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轉向一旁。
最先進入她視線的是一雙被考究布料包裹着的筆挺長腿。
長腿的主人身材勻稱肌理分明,比例也堪稱模特,即使是隔着西褲的布料,陸青芽依然能隱約看出其肌肉的流暢線條。
視線往上,男人白色襯衫灰色馬甲,一手提着同色系西服外套,另一隻手則十分不和諧的端着一個點心碟子。
對方正用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着她。
而且,在對方的身後,安靜的站着一排剛纔不斷催促她的傭人。
陸青芽,“……”
不知道怎麼的,當她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虛。
訕訕的收回還懸在半空中的手,不着痕跡的將筆電合上,“你來了?”
“我再不來,恐怕太太今天就不下樓了。”容越琛嘴角微微上挑,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卻清冷的厲害。
半個小時之前他就讓人來催,可結果,卻是連人影都沒見着。
“太太真是盡業。”容越琛要笑不笑的睨了一眼被她飛快放到一旁的筆電,“工作起來,房間裡什麼時候多了個大活人都不知道。”
容越琛每說一個字就往前一步,話音落下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近在陸青芽的跟前。
傭人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走之前還非常“貼心”的幫兩人帶上了房門。
今天的容越琛格外的好看,銳利清貴的眼神,挺拔的身子,精神英俊的面容,陸青芽就是閉上眼睛都能想象的出這樣的容越琛會引起多少人的矚目。
“我,我就是一時忘了時間。”陸青芽撐着大牀,身子不着痕跡的往後挪了挪。
工作太入神,忘了時間,錯的確在她。
“是嗎?”容越琛單膝跪在牀沿,高大的身子倏的下壓。
身子被籠罩在男人高大的身軀之下,近在咫尺的呼吸間縈繞着一股若有似無的古龍水香味,那氣息就像是貓爪子一樣,在陸青芽的心尖上不斷的撓着。
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臉頰也不自覺的開始泛紅。
“我還以爲……”容越琛深深的看着她,聲音慢慢放輕,“你是想讓我親自來幫你換禮服。”
“不是!”心中一個激靈,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怎麼會有那麼瘋狂的想法?
平日裡對於所有的親密接觸她躲都來不及,現在瘋了纔會送上門去。
頸項處倏的一冰,她忍不住輕吸了一口氣。
容越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撫上了她的肌膚,指尖曖昧的滑動着,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串串曖昧的觸感。
“那真是可惜了。”容越琛的視線緩緩下移,淺褐色的眸子裡有什麼在蒸騰翻涌,“我原本是很樂意的。”
“啪”,陸青芽嗔怒的將他的手打開,低聲且懊惱的回答,“我知道錯了,這就換禮服,你趕緊起開。”
今天的容越琛氣場太過強大,讓她心跳一度不正常,她得離他遠些。
容越琛揚了揚眉,頗爲遺憾的收回視線,半響才慢騰騰的撐起身子。
剛纔的一番動作下來,他身上的着裝絲毫沒有亂,依然優雅且矜貴。
“十分鐘時間。”容越琛擡臂看了一眼時間,下顎微微擡了擡,“十分鐘後還見不到人,我就親自幫你穿。”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陸青芽怔了怔,隨即指着一旁的銀色禮服,衝男人筆挺的背影喊,“十分鐘,哪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