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劫後重逢

在等待的時間裡, 葉小梨把耳朵伸的長長的,就怕漏掉一點聲響。要不是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她會飛奔了下樓去看她的小旭。剛纔在閒聊的時候白朗已經告訴她, 這一次宛如一場大覺的昏迷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時間。這期間她一直在油炙火烤一般的高熱中度過的。雖然這一段時間她是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中, 可是一旦醒來, 對孩子的思念就像是在一堆澆了油的乾柴上再點上的一把火, 洶洶的的燃燒起來。燒得她的心油煎一般的難受。

所以當方芳那她特有的、又急又快好像急促的鼓點一般的腳步聲在門外的走廊上響起的時候, 葉小梨忍不住咧了咧嘴,隨即她迅速的把微彎的脣線拉直,就是那剛剛的輕輕一笑, 牽動了她臉上的數條傷口,那個滋味可真是怎一個疼字了得。但即便疼成這樣卻還是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所以方芳和小凌旭進來的時候, 就看見頭上報的只剩下眼睛的葉小梨眼睛亮亮的只盯着他們看, 那其中的慢慢喜悅撲面而來。

方芳一進門就紅了眼,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的見到葉小梨傷後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白朗懷中的葉小梨時,她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和包紮過有這樣血肉淋漓的閃現在大家的面前。像一個破碎的瓷娃娃一般毫無生機,讓她當時就急了眼,生剝了黃海娜的心都有了。可惜的是這場風波之後,警方在海邊找到的黃海娜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 因爲確定她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她這一番綁架殺人的罪行甚至被免於起訴。這讓方芳頗有些憤憤不平, 但是再看見前兩天出現在葉小梨病房外那對縱橫G市官場不可一世的黃氏夫婦那失魂落魄一下好像老了二十年的佝僂蒼老的背影。心中又泛起一絲絲異樣的酸楚, 也許這一次黃海娜的發瘋並不是爲了逃避刑責的一種手段而是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這時她心中油然而生的酸楚不是別的而是對這對卸下了權利地位加諸於他們身上到光環的和時間芸芸衆生一般無二的平凡老人的同情和憐憫。畢竟黃海娜是他們唯一的子女。

這些微的憐憫在一次一次見到昏睡在病牀上的葉小梨的時候, 被越來越洶涌的心疼、焦急和憤怒擠兌的無影無蹤。這是方芳在場從天而降的災難發生之後第一次見到清醒狀態下的葉小梨。陡然放鬆之下釋然的淚水像管不住的水龍頭似的嘩嘩的就往下淌。一邊的小傢伙早就撲到牀前可能是不止一次被人教導過。這孩子儘管激動的滿臉通紅,小身子直顫,小金豆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卻只是牢牢的拽住被子角一迭聲的叫着媽媽......媽媽......媽媽.......!!!大人的囑咐他牢牢的記着呢,媽媽受了傷痛痛,寶寶不能碰疼了媽媽。

一時間葉小梨手忙腳亂的安慰一下這個安撫一下那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給哄好了。真真應了那句話——痛並快樂着。等到方芳用她的快嘴劈劈啪啪開始給葉小梨說她離開後的情形時,葉小梨已經快快活活的摟着黏在她身邊不肯走的凌旭神清氣爽聽着來勁。

從方芳那聲情並茂的高頻演說中葉小梨才瞭解到她離開那棟房子後那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是這樣的,在那間沒了房頂的二層小樓裡當時醒着的就剩下方芳了,這位生在紅旗下長在溫室中的大小姐當時就慌了神抱着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嚇昏了的小凌旭就對着一屋子躺倒的大漢在那呆坐着,她到不是不知道要逃,只是外面月黑風高的情況不明她是真沒有那個膽。

直到跟着她來的那位保鏢大哥及時清醒了。這位總算是一位術業有專攻的專業人士,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叫芳芳把他身上勒得死緊的繩子給解了。剩下的就沒方芳什麼事了。只見這位大哥麻利的刷刷刷三兩下就把把在屋裡的躺倒的十幾號人給綁了。繩子不夠用那幾位身上的皮帶就派上了用場。手法那叫一個專業,兼具快狠穩這三字真言,看的一邊旁觀的方芳都替這幾位疼得慌。

其實保鏢大哥多此一舉了,據後來的醫務人員介紹這幾位摔的個真不輕尤其是在前頭那幾個欺負葉小梨的禽獸不如的東西身上的骨頭折了有十幾根,總而言之就是說即使不把這些人給綁上這些位仁兄也根本爬不起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方芳聲音高亢器宇軒昂一臉出了口惡氣的神氣樣,狠狠的補充了一句“該,真該。這些社會的渣滓蛀蟲,那陣從天而降的龍捲風就該把他們當場給摔死。省的現在還得給這些畜生治傷,完了還得放監獄裡好吃好喝的養着,簡直就是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

要我是國家領導人呀!上臺第一件事,發佈的第一條主席令:就是以後凡是遇上這樣無惡不作的垃圾就來個當場擊斃,別往監獄送了。這也是開源節流,提倡節約的一個好辦法。你說這樣我們國家得省下多少人力物力呀?......”

葉小梨一直靠在牀頭看着方芳在那吐沫橫飛離題萬里,她很少開口,因爲嗓子實在疼得狠,因爲有傷包的嚴嚴實實的臉上也看不出表情,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亮亮的,充滿着喜悅昭示這她的主人此時此刻的好心情。連小凌旭都沒有離開,他脫了鞋乖乖的坐在媽媽的身邊,一邊以不碰到媽媽的傷口這個底線爲標杆盡力的往媽媽身邊湊,一邊似懂非懂觀賞着他方芳姨那肢體語言異常豐富的單口相聲。

本來像凌旭這個年齡階段的小孩子是最不願安安靜靜的坐下來聽大人們聊天的,他們還非常稚嫩的思維能力還不能理解大人們談話的含義。然而今天的小凌旭卻異常的乖巧。儘管還是聽不懂大人們的談話,他還是饒有興趣的託着下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睜的圓圓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媽媽看。可憐他小小年紀就經歷這樣一番風雨直到今天見到睜着眼睛的清醒着的媽媽,知道坐在媽媽身邊被她的書有一下沒一下的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他才真正的開心起來,覺得媽媽身邊是那樣的溫暖和安全。這一切這麼大的孩子是沒辦法用言語表述的,但他卻行動表現了出來。

一邊一直在幾個人身邊做壁花的白朗,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掛上了一抹笑容。漫天的雲彩終於散了,接下來的日子總該是天高氣爽雲淡風輕的啦,然而世事如棋總會盡如人意不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會遇到什麼。就在認識熟悉葉小梨的親朋好友齊齊爲她鬆了口氣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說起來這件事和葉小梨上輩子養成的一個習慣的不無關係。那就是葉小梨太能忍了不管是忍氣還好還是忍痛也罷,而這一次恰恰因爲這個習慣讓所有人疏漏了她的病情。葉小梨從一清醒過來傷口就疼得火燒火燎的,但她以爲這是一種正常現象。在加上又與方芳的這次見面異乎尋常的開心讓她徹底了忽略了那些對來她說算不上什麼的疼痛,她一直不知道的是這種疼要是擱在另一個人身上早就哭爹喊孃的好一通折騰了。所以當她再一次發起高燒昏迷不醒時,人們才發現她的傷口在經過幾天的治療後平沒有好轉而是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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