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年預言之中,這個叫做潘金蓮的女人,要是能夠活着到達半天堡的話,那麼學城和臉譜島對峙的局面將結束,她講成爲臉譜島的王牌,將學城粉碎在沙漠之中。這兩個誕生了千年的組織,必定不能夠永久的存在下去,它們需要有一個先消亡。”毛蛋說這個話的時候毫無感情。
毛蛋說話的口氣讓黃虎有些不解,再怎麼說,這個傳奇人物都是出自學城的,而自己則是臉譜島的骨幹,他在談論這兩個組織會有一個消亡的時候,居然完全是事外人的語氣,而且好像,完全沒把自己的想法當回事。
不過,這百年預言應該是機密中的機密,最起碼在臉譜島上從來沒有聽過相關的話,現在鐵學士說給自己聽,是不是代表……他確定可以隨時的取走我的性命,所以他才這麼放心……被這種傳奇人物盯上,也許會是很大的機緣,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成爲大人物的炮灰。黃虎心中所想的都是關於自己的安危,他發現,面對這種威壓的時候,臉譜島和無面者的未來究竟是怎麼樣,他反而不關心了。不過黃虎仔細的品味了一下鐵學士的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前輩,你說學城和臉譜島需要有一個先消亡,言外之意是不是……即便是勝利者,也會很快的消失?”黃虎直接說出心中的疑惑,面對這種傳奇是難得的機會,最好趁着他高興,把一切自己疑惑的問題問清楚。
“孺子可教,哈哈哈。你的心思還算是敏銳,但是小朋友,我也要指出你的缺點,你這個人有的時候有些太自信了,也許這種自信會在未來要了你的命。”毛蛋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黃虎,把黃虎看的身上有些發毛。“哈哈哈,你別害怕,我雖然能夠看到你的死期,但那並不是今天。你說的沒錯,在百年前所做的兩個預言當中,呈現了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勢,但是有一點卻是一致的,在學城五臉譜島的爭鬥到達最高峰的時候,其中有一方將徹底消亡。但不會等太久,另一方也會隨之而去。稱雄千年的兩大組織,是不可能單獨存在的,沒有了獵物的獵手,什麼都不是。”毛蛋談笑間,說着這些話。
那就是說……無論怎麼樣,臉譜島都會滅亡?如果要是這樣的話,我還在爭什麼權力,趁早找個地方好好的躲起來,只要保留住性命,那麼我一身師從於臉譜島的本事,能夠讓我在中原呼風喚雨,那豈不快哉。臉譜島上纔能有多少人,而中原又有多少人,大片的土地,大好的河山。黃虎在心中激動的想道。其實他一直想要留在中原發展自己的勢力,但怎奈,臉譜島規矩法度森嚴,一着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現在,臉譜島即將覆滅,那麼這些顧慮也就可以說完全不存在了。
不過……等等,誰也不能保證鐵學士跟我說的就是真話,他已經活了上百年,在權力和鬥爭的漩渦中無數次的起伏掙扎,最後依然談笑風生的坐在這。這個人可能會對我說實話嗎?畢竟我是一名無面者,我是……他的敵人。想到這,黃虎對於鐵學士所說的話產生了懷疑,他也不相信,學城和無面者在失去對手之後會自行消亡,屹立千年而不倒,怎麼可能如同沙堡一樣,經不起一點點潮水的沖刷。
“前輩,我有一點不太明白。如你所說,千面應該是知道百年的預言的,那如果我是千面的話,我就不要潘金蓮這個女人,這樣的話,預言就會被完全的打破,臉譜島和學城也許就不會爆發大型的爭鬥,也不會有任何一方消亡。活下去總要比什麼都重要吧,爲什麼明明知道,命運的未來是不可挽回和逆轉的悲劇,卻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呢?”黃虎心中升起了一種好勝心,他甚至幻想着能從言語的邏輯中,擊倒眼前的這個活着的傳奇。
“年輕人,說的好。”毛蛋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是古往今來就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知道必然悲劇的結局,卻一直的走下去。你能說他們傻嗎?不,你不能夠,這其中有很多偉大的人,他們身軀所散發出的光輝,即便是再過一千年都不會消散,即便是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知道學城和臉譜島的時候,人們也會傳誦着他們的名字。其實人,就是這麼的一種動物,年輕人,你有沒有想過,每個人都是註定要死的,從這種角度上來說,再偉大的人,也註定要獲得悲痛的收場,再大的豐功偉績,也會在死亡到來的時候煙消雲散,死者的世界,並不認同生者的功勳。即便如同我……也會有一天死去,而因爲逆鱗丸,我死後甚至不會有靈魂。”毛蛋的臉上始終掛着微笑,他滿含笑意的看了一眼黃虎,繼續說:“所以,對於人的生命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過程,只有過程是最重要的。再穩固的結果,對於生命來說,也只是一種過程。當波瀾壯闊的劇本已經寫好,當讓人熱血噴張的角色擺在眼前,作爲一個渴望存在感的靈魂,怎麼可能錯過命運的這種偉大的邀約,去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呢?從這一點上來說,你們的千面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算是個英雄。只是可惜……這個世界上的英雄夠多了。”
黃虎聽着毛蛋的話,內心中驚濤拍岸,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言論,臉譜島上從來不會這麼教導人。黃虎自小所聽到的就是,要奪取,一切東西都是要奪取,榮譽、地位、權力,它們不會自己跑到你的手裡,只有當你握着這些東西的時候,那麼生命纔可以繼續延續。否則的話,弱肉強食,你所珍愛的東西,會被敵人輕而易舉的奪走。黃虎一直篤定的深信這條真理,可當毛蛋這氣勢磅礴的言論如同黃鐘大呂般在耳邊敲響的時候,黃虎的意志開始走向崩潰,他開始對自己一直以來秉承的信條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