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節 僞裝的故事(續)

今天是除夕,難免有些事情。放上前面講了一半故事的下半部。祝大家除夕快樂,恭喜發財。

---

這裡面出現了兩個不“通常”的事。

一是檢查組的突然到來,檢查組來的時候,正好是王太太的屍體差不多要往外拉的時候,不管怎麼來說,迎着領導的面出屍體都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勢必會給A院減分。也許有人說,屍體也不會從正門出。一樣的,檢查組除了從正門進的,也有從其他門進的。A院一直標榜自己治癒率高、死亡率低,甚至很多肯定會死在手術檯上的患者都會馬馬虎虎的縫合完畢,讓其在病房裡死去。所以王太太的屍體就暫時沒有出醫院的門,死亡證明開了之後,暫時被放在一個空房間,就算作是臨時的太平間吧。而王醫生因爲是醫院裡樹立的典型,雖然是請假期間,雖然是妻子剛剛撒手人寰,但是醫院領導還是讓其必須到場迎接領導。

通知王醫生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整理自己妻子的遺物,這些幾個小時前還是生活用品的東西轉眼間就變成了遺物。這次對於死亡的觀察,也讓我唏噓不已。

王醫生在聽到院長讓去以後你逛街領導的時候,愣了一下。很明顯他不樂意去,當然,換了誰也不會樂意去的。但是來通知王醫生的是分院的院長,這種人物過來傳達指示往往是不容辯駁的,王醫生嘆了口氣,起身也就跟着分院院長走了。

二是一個人的突然出現。

說突然出現也不是很準確,因爲這個人其實在醫院待了半年多了,只不過是在我的敘述主體中,突然出現。我是一個不記人的人,我習慣於把生活的時間結束在幾個人之間,人只要一多,就會記不清楚。身邊的人的名字和麪容如同飛蚊症一樣在腦海裡轉來轉去。所以,即便是在讀大學的時候,我也有大概四分之一的人叫不出名字,僅僅是覺得略微面熟而已。

這個人就是這種略微面熟的人。他長得很像日劇《醫龍》裡的一個叫做伊集院登的角色。湊巧,他在這個醫院也是做實習醫生。

因爲王醫生被叫去迎接領導,我暫時沒什麼事,突然想去看看王太太的遺體。這種想法一產生,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畢竟說,別人躲之而不及的死人,實在是沒有理由湊熱鬧。但仔細想想,死亡也是非常神秘的。

在童年時代,我嚐嚐思索,人死了之後的感覺會是什麼樣的呢?被埋起來會不會感覺到憋氣,死了之後會不會無聊。當然我那時候也會對自己說,人死了之後就沒有感覺了,可是沒有感覺是什麼感覺?這種悖論在我腦海裡縈繞了二十多年,至今仍未消退。

王太太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在丈夫的愛中死去,雖說一生中多有不幸,倒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也許看看她的死,也就能知道自己離去的時候最好的結果是什麼吧。

我雖然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說到底是一個神秘主義者,那麼剛剛死去的人,會不會靈魂還沒有脫離人的軀體呢?

我思索着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腿卻沒有閒着。當我停止思考擡頭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臨時的停屍房。

因爲醫院不存放病人的屍體,這個房間僅僅用來應急,所以並不是很大。而且孤零零的放着王太太的蓋着白布的屍體。大概因爲工作組檢查的原因,停屍房裡並沒有其他的工作人員。正如你所想象的:空屋、白布、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如果你想象出了這些,就能很明白當時的感受。

我站在門口,愣了一會。不知道是先邁左腳好,還是先邁右腳好。

這時候突然被人在後面推了一下。

我一個趔趄,正當我想着是不是就這樣脫離生者的行列的時候,又被人從後面拉了一下,沒有摔倒。回頭一看,是伊集院。

可能因爲伊集院是實習醫生,所以他說話很拘謹。實習醫生在醫院裡是一個很尷尬的角色,比如,如果是外科的實習醫生的話,那麼平時最主要做的一個工作就是“拉鉤”。

什麼是“拉鉤”呢?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工作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種很浪漫的感覺,跟孩提時代的承諾聯繫在了一起,但很可惜此拉鉤非彼拉鉤。手術在切開創口之後,爲了保持創口一直是打開,方便醫生操作的狀態,就需要用鉤子勾住兩邊,保持創口的“張嘴”,而拉住鉤子的工作就被簡稱爲拉鉤了。

當然,我以爲,這一個很操行的工作。從這個工作的內容,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理解實習醫生的這種微妙的地位。

伊集院說他是跑的太着急,所以說,也沒想到停屍房門口會站着人,等到九十度轉彎看到我之後,已經來不及停下,就撞了我一下。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所以只是簡單的“嗯”了一下。

伊集院說,大家都在迎接領導,而他一個小實習醫生無足輕重,所以在不在那無所謂。因爲想多學一點東西,所以說他來之後,只要是來不及被運走的屍體他都會看一看,對比一下之前的病例。然後衝着我笑了一下。

這種學習的態度固然是好的,但是是不是有一些對於死者的不尊重?我說。

伊集院解釋,沒辦法啊,實習期間學到的東西不是很多。而現在不是極特殊情況是不能夠屍檢的。

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是該阻止好,還是該放行好。我不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是死者的家屬,只是一個觀察者。伊集院的行爲可能在醫院外是不道德的,但是在醫院內可能反而是勤奮的象徵,所以我只能不置可否的看着伊集院他想做什麼。

伊集院繼續自顧自的說:我只是簡單的瞭解一下。哦,你比如這個死者吧,報告上寫的是家族病導致的截癱,從發病到死亡之後三個星期,那肯定是脊椎裡的神經問題。時間也比較緊,那我就只看看脊椎吧。

伊集院把王太太的屍體翻了過去,我轉身背向着他。可能是出於一種對於屍體天然的恐懼,這種場合似乎也不太適合我。我想我還是走吧。當我一隻腳邁出停屍房門的時候,伊集院突然“咦”了一聲,我出於好奇,於是回過頭來。

伊集院把王太太的後背已經漏了出來,盯着腰部的一個地方在看。這個場景讓人渾身不舒服,我想起了大學期間聽一個去南方讀書的同學說的一個事,他學校醫學院裡存放着一些屍體作爲教學用途,有一段時間,這些屍體的心臟頻繁消失。學校裡各種說法塵囂直上,種種自然科學不能解釋的謎團讓師生們躁動不已。最後有人發現一個學姐早晨嘴裡有福爾馬林味兒,順這個線索調查發現原來是此人有夢遊症,晚上去學員的停屍房把那些心臟吃掉了……

我聽這個同學敘述此事的時候正在吃飯,於是理所當然的吐了。伊集院的這個動作,讓我突然聯想到了這個故事,並且產生了一種吐的慾望。

很快我也看到了伊集院感到奇怪的地方,在王太太的脊椎上有一個針眼。這個針眼很小,本來一個人進了醫院之後身上有針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脊椎這個地方出現總還是比較奇怪的。

伊集院沉默了大概三秒,馬上說:“也沒什麼奇怪的,我聽說王大夫很擅長針灸,可能是想用鍼灸來創造奇蹟幫她妻子康復吧。今天我真是來對了,又學到東西了。我回去要專門看看鍼灸的書。”

伊集院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釋然了。我爸爸以前中風過,在他後背上也有一個治療的時候留下的針孔,相比這個要大的多,以至於終生不能平復。只不過,在我印象中,我父親的針孔對應的是胸腔的位置,王太太屍體上的針孔則在腹腔的中下部。

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伊集院已經走出了門。總之,他給我的印象就是這麼一個不太管周圍環境的人,他只是醉心於自己的所身處的醫學世界。也許他是想通過這個,在正式畢業之後能留在大醫院工作,以後能夠飛黃騰達。也許僅僅是單純的熱愛,我無法對一個人的心理做出分析,但是伊集院是一個專注的很純粹的人。

這麼想來,也許醫院的每一具沒有及時處理的屍體都被他這麼檢查過。雖然想起來有些讓人不舒服,但是醫學之所以能夠進步也是因爲有很多像伊集院這樣的人吧。後來的事實證明,也正是因爲伊集院發現使得整個事件能夠真相大白。

上級檢查是一個很奇妙的事件,以至於A院領導在下午跟檢查組彙報工作的時候,捎帶着也把我彙報上了。當然這個時候我的身份已經不是他們所僱傭的撰稿人,而是社會上的知名撰稿人——被王大夫的事蹟所打動,自願到醫院來採寫王大夫的事蹟。當然了,我是不會反駁的,在這種旁枝末節的問題上犯不上得罪僱主,況且王大夫這種醫德跟醫術都上佳的醫生,我如果經濟條件寬裕的話,也是有那麼一點可能來主動爲他寫點什麼的。

當然了A院領導的彙報當中,也是有很大的水分的。比如說,很多醫院的行業精英,組成了專家值班組,自願晚上在醫院值班,以應付夜間來求診的患者。這純粹是放屁,A院甚至我國醫院的大多數地方,晚上值班的醫生都大多數都是剛來醫院的應屆學生,對患者的診治基本上千篇一律,按照治不好也弄不死的原則來。

檢查組自然也是瞭解國情的,所以說當聽到A院領導這麼彙報的時候,顯得很感興趣,估計給A院加了不少分。

雖然俗話說“吹牛不上稅”,但是俗話也說了“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傍晚時分,正在我們都準備收工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檢查組今天會來夜襲,來看看行業精英的“自覺性”。

這下就悲劇了,因爲A院的領導以爲一切跟平時一樣,做做嘴上文章就可以了,沒想到來了個較真的人,幸虧檢查組內部有一個老相識透露了消息,要不今天晚上就真丟人了。

於是A院領導就下達了命令,點出了一部分人的名單,晚上留下繼續值班。並且表示,之後會把休息時間補上,並且發一筆補助。因此,雖說怨聲載道,但人總是不跟錢作對的,衆人也就都留下了。

這一部分的名單,具體到分院內基本就包括了我之前所提到的所有人:王醫生、S、W都在這份名單內。而伊集院因爲是在實習醫生裡業務素質比較過硬的,也被點名留了下來。而我,因爲白天被A院領導介紹過,A院領導也希望我能夠在這裡,以表現出跟蹤採寫的誠意,這樣更能夠側面的反應出A院的優秀。當然了,A院領導又加付了佣金。爲了顯示出我們是遊離於醫院自然值班系統之外的備用團體,所以專門給我們騰出了一個辦公室,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值班。

晚上的病人很少,其實如果不是什麼着急的病也很少有人會選擇半夜來醫院,自然值班的醫生大部分時候都是閒的,更別說我們這個“志願組”了。我跟S雖然如膠似漆,但是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好說什麼,辦公室很大,我們也沒坐在一起。其他的人基本也都是散座的。我們基本都無所事事,我跟S隔一會就會相互發短信,W在整理材料,伊集院在看書,王醫生在木然的望着窗外。

不知道檢查組什麼時候會來,而檢查組來的時候又必須要精神飽滿。這種有些無聊的等待把原本就漫長的晚上拉的更加漫長。過了凌晨1點,大家漸漸有點支撐不住了,我看見S睡着了,就走過去在她身上蓋了件衣服。又過了一會,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當然這個時候是睡不實的,腦子裡也是胡思亂想,正在夢境越發變的恐怖的時候,我感覺到兜裡的電話震動,於是我猛的睜開眼睛。

我看見在我對面不遠的S,衝我揮着手機,示意是她打的。然後發現我看他之後,用手往另一個方向指。我順着S的手指方向看,只見王醫生坐在辦公桌前,但是手卻在桌子上來回的的忙碌着,好像在弄東西,但是仔細一看,桌子上空無一物,此刻的王醫生像是一個啞劇演員。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S,S則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在表演啞劇的王醫生。這時我才發現,王醫生的眼睛是閉着的。正在我想走進看個究竟的時候,王醫生突然佔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眼睛,仍舊是緊閉着的。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拉我,回頭一看,S已經到了我的旁邊,只不過她看起來有些害怕,蹲在我的凳子旁,往我這邊靠着。

這個時候,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一看,一個未接電話一條短信。未接電話是剛纔S給我打的,然後我被驚醒。短信是S此刻給我發的。只有兩個字加一個標點:夢遊?

我仔細的看王醫生,雙目閉着,站起身來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繼續的弄着什麼,只不過這次的步驟好像更加的繁瑣,但動作熟練而有條不紊。看起來確實是夢遊。我從來沒遇見過夢遊的人,只是似乎在一些不靠譜的影視劇上看到過,根據這些來源不靠譜的影視劇的描述,夢遊的人是不能叫醒的,否則就會如何如之何。我只能給S回了條短信:怎麼辦?

S看了之後,衝我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然後給我回了一條:我好怕。

說起來這個場景確實是讓人感到不舒服,煞白的牆面,慘敗的燈光,以及王醫生身上暗白的醫生大褂,緊閉的雙眼,手上靈巧而憑空的動作。而出於無措,我和S也不能發出一點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伊集院也在看着王醫生,而W伏在桌面上,還在沉睡。當我發現伊集院也清醒着之後,頓時輕鬆了很多。S對於醫學的瞭解比較二把刀,而我更是門外漢,伊集院雖然僅僅是實習醫生,但跟我們肯定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有專業人士在,王醫生不會出什麼問題。而我在這個時候,也觀察起王醫生來。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夢遊者。

仔細的看了一下之後發現,似乎正在擦拭什麼東西,擦了一會之後,把那個東西舉了起來認真的看了看,用手指捻了捻,然後轉過身去,往下一紮,停住不動,又捻了捻。如此往復了幾個來回之後,我也看明白了。王醫生正在給人鍼灸。

我不由得感嘆,王醫生在夢遊的時候仍然是心繫患者啊。王醫生紮了幾針之後,伸手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針包,從裡面抽出了一根相對很長也有些粗的針。這針想來是王醫生隨身攜帶,即便是夢遊的時候也可以隨手抽出。

王醫生把這根長針放在閉着的雙眼前“看”了一下,就紮了下去。此前他所扎的針都不存在,所以說也就不涉及扎到了哪,但是這一針,我看的分明,他扎到了桌子上的一本書裡,並且認真的捻了幾下,讓針扎的深了些。然後王醫生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隻很小的注射器,把這隻注射器的口對準了扎到書裡那跟針的尾巴,居然嚴絲合縫的組合到了一起,然後他用手慢慢的推注射器,一邊推,一邊捻着針。

而這過程中,王醫生的臉上表情逐漸起了變化,剛開始夢遊的時候,他表情嚴肅,亦如平時。當他抽長針之時,臉上已經帶了一抹輕輕的微笑,當開始推注射器的時候,這種微笑已經變成了一種狂喜。

狂喜的表情,閉着的雙目,詭異的動作。這讓我、S、伊集院我們三個目瞪口呆。此時,那本被針扎透的書,已經開始往外滲出液體,而這液體就來自於王大夫的注射器。看起來注射器中的東西通過這跟長針已經注射到了書內。

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打破了讓人窒息的寂靜。電話在W所在的桌子上,W一把抓起電話,說了幾個嗯之後,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W似乎想跟我們傳達電話的內容,就把一直低着的頭擡了起來,這一臺頭,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們三個,跟在夢遊中狂喜的王醫生。

W臉上的表情急劇的變化,她遲愣了大概三秒,迅速的站了起來,去奪王醫生手裡的針頭。然後大聲喊:“王醫生,醒醒,檢查組要來了。王醫生醒醒,檢查組要來了。”

可是王醫生堅若磐石,一動不動,自顧自的注射並且閉目狂喜。那管注射器也快要推到了底。出乎我們意外的,W開始近乎於瘋狂的搖動着王醫生,那動作和聲音在我們看來有些歇斯底里,似乎是背後有惡鬼一樣的哭號。但是王醫生一動不動。

就這麼僵持了大概一分鐘,走廊裡腳步聲響。W了呼號聲音很大,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別的聲音,能聽到腳步的聲音,代表來人已經很近了。但是W沒有聽到,她繼續發瘋的拉着王醫生,希望他能夠趕快清醒,在發覺這種搖動無效之後,她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把水像王醫生的臉潑去。與此同時,門開了。

我回頭一看,檢查組當中的幾個人以及面部表情尷尬的A院領導出現在了我們面前。而經過面部潑水,王醫生似乎也清醒了過來,一臉呆滯的看着我們。

那天的事情,後來就草草收場。被從夢遊中驚醒的王醫生,一直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一週。但是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身份已經從知名醫生,變成了故意殺人罪的犯罪嫌疑人。

那天晚上,伊集院一直在看脊椎神經方面的書,他的研究結果就是,那個針孔的位置不可能是用來抑制王太太的偏癱。在檢查組面前,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檢查組在匯通了有關部門之後,決定對王太太的遺體進行屍檢。

屍檢的結果是,王太太的脊椎被人以針刺穿,並且注射進了一定量的無水酒精,殺死了大量的神經,最終導致死亡。W因爲在那天晚上的瘋狂表現,被帶去了解情況,幾個回合下來便供出事實的真相。

而這個真相我相信各位已經清楚,王大夫用同夢遊扎書一樣的辦法,殺死了他的結髮妻子。W甚至還說了些其他的,比如,王太太的弟弟也是王大夫用同樣的辦法殺死的,當時王太太弟弟所住的醫院就是W以前在的醫院,而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爲了僞造成家族病,以麻痹醫院裡的相關人士。從小醫院,到大醫院;從妻弟到妻子;從遠到近。先打好伏筆,再實施計劃,便可逐步的洗脫嫌疑。而殺死自己妻子的原因,就是因爲王大夫跟W產生了婚外情,但是王太太家裡較有*,不好處理。

這計劃天衣無縫,完美的遵循了我國醫療體系中的各種潛規則。如果說,沒有這個突如其來的檢查組,一年之後,王大夫會再次被調回部隊,而W那個時候也會是隨軍的軍屬了吧。

因爲王醫生角色的突然轉變,我在醫院變得再沒有意義。A院領導給我結算了報酬,便打發我走人了。A院至此給我留下了一種奇怪的印象,我從A院所在的城區路過的時候,寧可繞遠路也不願意靠近它。

也因爲這個,我跟S逐漸疏遠,後來也就不聯繫了。

第三百八十六節 盡人事第二百九十七節 鬼神?第七十四節 寒冷第二百六十六節 緩兵之計第五十一節 倒吊者今日請假第三百七十八節 乾渴旅途第二十二節 重要的女人第二百四十二節 追趕着的死亡第一百四十九節 打聽第二百零一節 馬車第四十四節 天師第三百四十七節 必須的等待第一百九十八節 百年預言第一百一十九節 毒針第三十一節 未來第十一節 紫石街第三百五十四節 兩張嘴第一百三十三節 享樂請假一天第一百一十九節 毒針第八十四節 求救第一百八十七節 追求和堅持第一百九十九節 活着的傳奇第三百五十四節 兩張嘴第一百零九節 臉譜第三百七十八節 乾渴旅途第一百二十八節 苦思的真相第二百零五節 無法回頭第九十節 碗第二百七十七節 食不言第三百九十節 慌張第一百五十五節 躲藏第二百四十一節 附加條款第二節 灌口二郎第一百一十九節 通向新世界的門第二百三十一節 權力的遊戲第八十一節 拳心第二百節 雄辯第十二節 西街的線索第一百四十六節 入定第一百零七節 美妙的中午第五十五節 塔第四十節 變戲法的人第三百零一節 三連環今日請假第三百零八節 羊羣(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三節 “新英雄”生日請假第一百七十二節 遙望的庇護第二十八節 猛獸第一百二十八節 苦思的真相第一百七十三節 斷翅的鳥今日請假第三百二十八節 早晚之間(求收藏)第五十九節 審判第三百二十一節 過去與現在(求收藏)第三百五十六節 關於神秘第三百七十八節 乾渴旅途第四百零六節 武松第二十二節 重要的女人第一百六十八節 潤浸第一百九十二節 錯誤的真實第二百九十一節 行伍扮相第二百三十五節 操縱死亡第一百二十九節 追逐第十四節 虎魄第十二節 西街的線索第一百二十九節 追逐第一百二十節 氣氛第一百五十一節 決意第二百三十二回 交鋒第三百零五節 無影刀第三百六十九節 新的命運第二百零九節 入鄉隨俗第二百九十六節 墜落?第八十六節 逃第一百一十三節 僞裝的故事(續)第八十九節 漩渦第三百五十一節 報復第三百八十二節 尋死第三百二十八節 早晚之間(求收藏)第三百三十二節 渴望無知第一百四十六節 入定第四節 高朋客棧第六十九節 玄虛第一百七十八節 水粉第四十四節 天師第二百八十九節 博弈第五十七節 月亮第一百三十二節 背誓者第一節 茶點風雲第五十節 正義第七十八節 繁瑣第三百五十節 攤牌與隱藏第三百一十六節 生存無關尊嚴(求收藏)第二百八十四節 無法收斂的狂想第三百五十五節 憤怒與感動第四節 高朋客棧第三十六節 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