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難免有些事情。放上前面講了一半故事的下半部。祝大家除夕快樂,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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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出現了兩個不“通常”的事。
一是檢查組的突然到來,檢查組來的時候,正好是王太太的屍體差不多要往外拉的時候,不管怎麼來說,迎着領導的面出屍體都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勢必會給A院減分。也許有人說,屍體也不會從正門出。一樣的,檢查組除了從正門進的,也有從其他門進的。A院一直標榜自己治癒率高、死亡率低,甚至很多肯定會死在手術檯上的患者都會馬馬虎虎的縫合完畢,讓其在病房裡死去。所以王太太的屍體就暫時沒有出醫院的門,死亡證明開了之後,暫時被放在一個空房間,就算作是臨時的太平間吧。而王醫生因爲是醫院裡樹立的典型,雖然是請假期間,雖然是妻子剛剛撒手人寰,但是醫院領導還是讓其必須到場迎接領導。
通知王醫生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整理自己妻子的遺物,這些幾個小時前還是生活用品的東西轉眼間就變成了遺物。這次對於死亡的觀察,也讓我唏噓不已。
王醫生在聽到院長讓去以後你逛街領導的時候,愣了一下。很明顯他不樂意去,當然,換了誰也不會樂意去的。但是來通知王醫生的是分院的院長,這種人物過來傳達指示往往是不容辯駁的,王醫生嘆了口氣,起身也就跟着分院院長走了。
二是一個人的突然出現。
說突然出現也不是很準確,因爲這個人其實在醫院待了半年多了,只不過是在我的敘述主體中,突然出現。我是一個不記人的人,我習慣於把生活的時間結束在幾個人之間,人只要一多,就會記不清楚。身邊的人的名字和麪容如同飛蚊症一樣在腦海裡轉來轉去。所以,即便是在讀大學的時候,我也有大概四分之一的人叫不出名字,僅僅是覺得略微面熟而已。
這個人就是這種略微面熟的人。他長得很像日劇《醫龍》裡的一個叫做伊集院登的角色。湊巧,他在這個醫院也是做實習醫生。
因爲王醫生被叫去迎接領導,我暫時沒什麼事,突然想去看看王太太的遺體。這種想法一產生,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畢竟說,別人躲之而不及的死人,實在是沒有理由湊熱鬧。但仔細想想,死亡也是非常神秘的。
在童年時代,我嚐嚐思索,人死了之後的感覺會是什麼樣的呢?被埋起來會不會感覺到憋氣,死了之後會不會無聊。當然我那時候也會對自己說,人死了之後就沒有感覺了,可是沒有感覺是什麼感覺?這種悖論在我腦海裡縈繞了二十多年,至今仍未消退。
王太太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在丈夫的愛中死去,雖說一生中多有不幸,倒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也許看看她的死,也就能知道自己離去的時候最好的結果是什麼吧。
我雖然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說到底是一個神秘主義者,那麼剛剛死去的人,會不會靈魂還沒有脫離人的軀體呢?
我思索着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腿卻沒有閒着。當我停止思考擡頭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臨時的停屍房。
因爲醫院不存放病人的屍體,這個房間僅僅用來應急,所以並不是很大。而且孤零零的放着王太太的蓋着白布的屍體。大概因爲工作組檢查的原因,停屍房裡並沒有其他的工作人員。正如你所想象的:空屋、白布、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如果你想象出了這些,就能很明白當時的感受。
我站在門口,愣了一會。不知道是先邁左腳好,還是先邁右腳好。
這時候突然被人在後面推了一下。
我一個趔趄,正當我想着是不是就這樣脫離生者的行列的時候,又被人從後面拉了一下,沒有摔倒。回頭一看,是伊集院。
可能因爲伊集院是實習醫生,所以他說話很拘謹。實習醫生在醫院裡是一個很尷尬的角色,比如,如果是外科的實習醫生的話,那麼平時最主要做的一個工作就是“拉鉤”。
什麼是“拉鉤”呢?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工作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種很浪漫的感覺,跟孩提時代的承諾聯繫在了一起,但很可惜此拉鉤非彼拉鉤。手術在切開創口之後,爲了保持創口一直是打開,方便醫生操作的狀態,就需要用鉤子勾住兩邊,保持創口的“張嘴”,而拉住鉤子的工作就被簡稱爲拉鉤了。
當然,我以爲,這一個很操行的工作。從這個工作的內容,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理解實習醫生的這種微妙的地位。
伊集院說他是跑的太着急,所以說,也沒想到停屍房門口會站着人,等到九十度轉彎看到我之後,已經來不及停下,就撞了我一下。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所以只是簡單的“嗯”了一下。
伊集院說,大家都在迎接領導,而他一個小實習醫生無足輕重,所以在不在那無所謂。因爲想多學一點東西,所以說他來之後,只要是來不及被運走的屍體他都會看一看,對比一下之前的病例。然後衝着我笑了一下。
這種學習的態度固然是好的,但是是不是有一些對於死者的不尊重?我說。
伊集院解釋,沒辦法啊,實習期間學到的東西不是很多。而現在不是極特殊情況是不能夠屍檢的。
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是該阻止好,還是該放行好。我不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是死者的家屬,只是一個觀察者。伊集院的行爲可能在醫院外是不道德的,但是在醫院內可能反而是勤奮的象徵,所以我只能不置可否的看着伊集院他想做什麼。
伊集院繼續自顧自的說:我只是簡單的瞭解一下。哦,你比如這個死者吧,報告上寫的是家族病導致的截癱,從發病到死亡之後三個星期,那肯定是脊椎裡的神經問題。時間也比較緊,那我就只看看脊椎吧。
伊集院把王太太的屍體翻了過去,我轉身背向着他。可能是出於一種對於屍體天然的恐懼,這種場合似乎也不太適合我。我想我還是走吧。當我一隻腳邁出停屍房門的時候,伊集院突然“咦”了一聲,我出於好奇,於是回過頭來。
伊集院把王太太的後背已經漏了出來,盯着腰部的一個地方在看。這個場景讓人渾身不舒服,我想起了大學期間聽一個去南方讀書的同學說的一個事,他學校醫學院裡存放着一些屍體作爲教學用途,有一段時間,這些屍體的心臟頻繁消失。學校裡各種說法塵囂直上,種種自然科學不能解釋的謎團讓師生們躁動不已。最後有人發現一個學姐早晨嘴裡有福爾馬林味兒,順這個線索調查發現原來是此人有夢遊症,晚上去學員的停屍房把那些心臟吃掉了……
我聽這個同學敘述此事的時候正在吃飯,於是理所當然的吐了。伊集院的這個動作,讓我突然聯想到了這個故事,並且產生了一種吐的慾望。
很快我也看到了伊集院感到奇怪的地方,在王太太的脊椎上有一個針眼。這個針眼很小,本來一個人進了醫院之後身上有針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脊椎這個地方出現總還是比較奇怪的。
伊集院沉默了大概三秒,馬上說:“也沒什麼奇怪的,我聽說王大夫很擅長針灸,可能是想用鍼灸來創造奇蹟幫她妻子康復吧。今天我真是來對了,又學到東西了。我回去要專門看看鍼灸的書。”
伊集院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釋然了。我爸爸以前中風過,在他後背上也有一個治療的時候留下的針孔,相比這個要大的多,以至於終生不能平復。只不過,在我印象中,我父親的針孔對應的是胸腔的位置,王太太屍體上的針孔則在腹腔的中下部。
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伊集院已經走出了門。總之,他給我的印象就是這麼一個不太管周圍環境的人,他只是醉心於自己的所身處的醫學世界。也許他是想通過這個,在正式畢業之後能留在大醫院工作,以後能夠飛黃騰達。也許僅僅是單純的熱愛,我無法對一個人的心理做出分析,但是伊集院是一個專注的很純粹的人。
這麼想來,也許醫院的每一具沒有及時處理的屍體都被他這麼檢查過。雖然想起來有些讓人不舒服,但是醫學之所以能夠進步也是因爲有很多像伊集院這樣的人吧。後來的事實證明,也正是因爲伊集院發現使得整個事件能夠真相大白。
上級檢查是一個很奇妙的事件,以至於A院領導在下午跟檢查組彙報工作的時候,捎帶着也把我彙報上了。當然這個時候我的身份已經不是他們所僱傭的撰稿人,而是社會上的知名撰稿人——被王大夫的事蹟所打動,自願到醫院來採寫王大夫的事蹟。當然了,我是不會反駁的,在這種旁枝末節的問題上犯不上得罪僱主,況且王大夫這種醫德跟醫術都上佳的醫生,我如果經濟條件寬裕的話,也是有那麼一點可能來主動爲他寫點什麼的。
當然了A院領導的彙報當中,也是有很大的水分的。比如說,很多醫院的行業精英,組成了專家值班組,自願晚上在醫院值班,以應付夜間來求診的患者。這純粹是放屁,A院甚至我國醫院的大多數地方,晚上值班的醫生都大多數都是剛來醫院的應屆學生,對患者的診治基本上千篇一律,按照治不好也弄不死的原則來。
檢查組自然也是瞭解國情的,所以說當聽到A院領導這麼彙報的時候,顯得很感興趣,估計給A院加了不少分。
雖然俗話說“吹牛不上稅”,但是俗話也說了“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傍晚時分,正在我們都準備收工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檢查組今天會來夜襲,來看看行業精英的“自覺性”。
這下就悲劇了,因爲A院的領導以爲一切跟平時一樣,做做嘴上文章就可以了,沒想到來了個較真的人,幸虧檢查組內部有一個老相識透露了消息,要不今天晚上就真丟人了。
於是A院領導就下達了命令,點出了一部分人的名單,晚上留下繼續值班。並且表示,之後會把休息時間補上,並且發一筆補助。因此,雖說怨聲載道,但人總是不跟錢作對的,衆人也就都留下了。
這一部分的名單,具體到分院內基本就包括了我之前所提到的所有人:王醫生、S、W都在這份名單內。而伊集院因爲是在實習醫生裡業務素質比較過硬的,也被點名留了下來。而我,因爲白天被A院領導介紹過,A院領導也希望我能夠在這裡,以表現出跟蹤採寫的誠意,這樣更能夠側面的反應出A院的優秀。當然了,A院領導又加付了佣金。爲了顯示出我們是遊離於醫院自然值班系統之外的備用團體,所以專門給我們騰出了一個辦公室,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值班。
晚上的病人很少,其實如果不是什麼着急的病也很少有人會選擇半夜來醫院,自然值班的醫生大部分時候都是閒的,更別說我們這個“志願組”了。我跟S雖然如膠似漆,但是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好說什麼,辦公室很大,我們也沒坐在一起。其他的人基本也都是散座的。我們基本都無所事事,我跟S隔一會就會相互發短信,W在整理材料,伊集院在看書,王醫生在木然的望着窗外。
不知道檢查組什麼時候會來,而檢查組來的時候又必須要精神飽滿。這種有些無聊的等待把原本就漫長的晚上拉的更加漫長。過了凌晨1點,大家漸漸有點支撐不住了,我看見S睡着了,就走過去在她身上蓋了件衣服。又過了一會,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當然這個時候是睡不實的,腦子裡也是胡思亂想,正在夢境越發變的恐怖的時候,我感覺到兜裡的電話震動,於是我猛的睜開眼睛。
我看見在我對面不遠的S,衝我揮着手機,示意是她打的。然後發現我看他之後,用手往另一個方向指。我順着S的手指方向看,只見王醫生坐在辦公桌前,但是手卻在桌子上來回的的忙碌着,好像在弄東西,但是仔細一看,桌子上空無一物,此刻的王醫生像是一個啞劇演員。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S,S則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在表演啞劇的王醫生。這時我才發現,王醫生的眼睛是閉着的。正在我想走進看個究竟的時候,王醫生突然佔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眼睛,仍舊是緊閉着的。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拉我,回頭一看,S已經到了我的旁邊,只不過她看起來有些害怕,蹲在我的凳子旁,往我這邊靠着。
這個時候,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一看,一個未接電話一條短信。未接電話是剛纔S給我打的,然後我被驚醒。短信是S此刻給我發的。只有兩個字加一個標點:夢遊?
我仔細的看王醫生,雙目閉着,站起身來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繼續的弄着什麼,只不過這次的步驟好像更加的繁瑣,但動作熟練而有條不紊。看起來確實是夢遊。我從來沒遇見過夢遊的人,只是似乎在一些不靠譜的影視劇上看到過,根據這些來源不靠譜的影視劇的描述,夢遊的人是不能叫醒的,否則就會如何如之何。我只能給S回了條短信:怎麼辦?
S看了之後,衝我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然後給我回了一條:我好怕。
說起來這個場景確實是讓人感到不舒服,煞白的牆面,慘敗的燈光,以及王醫生身上暗白的醫生大褂,緊閉的雙眼,手上靈巧而憑空的動作。而出於無措,我和S也不能發出一點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伊集院也在看着王醫生,而W伏在桌面上,還在沉睡。當我發現伊集院也清醒着之後,頓時輕鬆了很多。S對於醫學的瞭解比較二把刀,而我更是門外漢,伊集院雖然僅僅是實習醫生,但跟我們肯定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有專業人士在,王醫生不會出什麼問題。而我在這個時候,也觀察起王醫生來。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夢遊者。
仔細的看了一下之後發現,似乎正在擦拭什麼東西,擦了一會之後,把那個東西舉了起來認真的看了看,用手指捻了捻,然後轉過身去,往下一紮,停住不動,又捻了捻。如此往復了幾個來回之後,我也看明白了。王醫生正在給人鍼灸。
我不由得感嘆,王醫生在夢遊的時候仍然是心繫患者啊。王醫生紮了幾針之後,伸手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針包,從裡面抽出了一根相對很長也有些粗的針。這針想來是王醫生隨身攜帶,即便是夢遊的時候也可以隨手抽出。
王醫生把這根長針放在閉着的雙眼前“看”了一下,就紮了下去。此前他所扎的針都不存在,所以說也就不涉及扎到了哪,但是這一針,我看的分明,他扎到了桌子上的一本書裡,並且認真的捻了幾下,讓針扎的深了些。然後王醫生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隻很小的注射器,把這隻注射器的口對準了扎到書裡那跟針的尾巴,居然嚴絲合縫的組合到了一起,然後他用手慢慢的推注射器,一邊推,一邊捻着針。
而這過程中,王醫生的臉上表情逐漸起了變化,剛開始夢遊的時候,他表情嚴肅,亦如平時。當他抽長針之時,臉上已經帶了一抹輕輕的微笑,當開始推注射器的時候,這種微笑已經變成了一種狂喜。
狂喜的表情,閉着的雙目,詭異的動作。這讓我、S、伊集院我們三個目瞪口呆。此時,那本被針扎透的書,已經開始往外滲出液體,而這液體就來自於王大夫的注射器。看起來注射器中的東西通過這跟長針已經注射到了書內。
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打破了讓人窒息的寂靜。電話在W所在的桌子上,W一把抓起電話,說了幾個嗯之後,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W似乎想跟我們傳達電話的內容,就把一直低着的頭擡了起來,這一臺頭,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們三個,跟在夢遊中狂喜的王醫生。
W臉上的表情急劇的變化,她遲愣了大概三秒,迅速的站了起來,去奪王醫生手裡的針頭。然後大聲喊:“王醫生,醒醒,檢查組要來了。王醫生醒醒,檢查組要來了。”
可是王醫生堅若磐石,一動不動,自顧自的注射並且閉目狂喜。那管注射器也快要推到了底。出乎我們意外的,W開始近乎於瘋狂的搖動着王醫生,那動作和聲音在我們看來有些歇斯底里,似乎是背後有惡鬼一樣的哭號。但是王醫生一動不動。
就這麼僵持了大概一分鐘,走廊裡腳步聲響。W了呼號聲音很大,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別的聲音,能聽到腳步的聲音,代表來人已經很近了。但是W沒有聽到,她繼續發瘋的拉着王醫生,希望他能夠趕快清醒,在發覺這種搖動無效之後,她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把水像王醫生的臉潑去。與此同時,門開了。
我回頭一看,檢查組當中的幾個人以及面部表情尷尬的A院領導出現在了我們面前。而經過面部潑水,王醫生似乎也清醒了過來,一臉呆滯的看着我們。
那天的事情,後來就草草收場。被從夢遊中驚醒的王醫生,一直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一週。但是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身份已經從知名醫生,變成了故意殺人罪的犯罪嫌疑人。
那天晚上,伊集院一直在看脊椎神經方面的書,他的研究結果就是,那個針孔的位置不可能是用來抑制王太太的偏癱。在檢查組面前,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檢查組在匯通了有關部門之後,決定對王太太的遺體進行屍檢。
屍檢的結果是,王太太的脊椎被人以針刺穿,並且注射進了一定量的無水酒精,殺死了大量的神經,最終導致死亡。W因爲在那天晚上的瘋狂表現,被帶去了解情況,幾個回合下來便供出事實的真相。
而這個真相我相信各位已經清楚,王大夫用同夢遊扎書一樣的辦法,殺死了他的結髮妻子。W甚至還說了些其他的,比如,王太太的弟弟也是王大夫用同樣的辦法殺死的,當時王太太弟弟所住的醫院就是W以前在的醫院,而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爲了僞造成家族病,以麻痹醫院裡的相關人士。從小醫院,到大醫院;從妻弟到妻子;從遠到近。先打好伏筆,再實施計劃,便可逐步的洗脫嫌疑。而殺死自己妻子的原因,就是因爲王大夫跟W產生了婚外情,但是王太太家裡較有*,不好處理。
這計劃天衣無縫,完美的遵循了我國醫療體系中的各種潛規則。如果說,沒有這個突如其來的檢查組,一年之後,王大夫會再次被調回部隊,而W那個時候也會是隨軍的軍屬了吧。
因爲王醫生角色的突然轉變,我在醫院變得再沒有意義。A院領導給我結算了報酬,便打發我走人了。A院至此給我留下了一種奇怪的印象,我從A院所在的城區路過的時候,寧可繞遠路也不願意靠近它。
也因爲這個,我跟S逐漸疏遠,後來也就不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