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初上,半夏從睡夢中醒來,她慢慢的想起自己來醫院的經過,身上的傷口也如甦醒一般重新疼起來。半夏皺了皺眉頭,換了個姿勢躺着,一掉過頭來就看見了林希——他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坐姿端正,眼睛卻是閉的,應該是困得太久不知不覺睡着了。半夏想起他們小的時候,一起去廚房偷饅頭,不是因爲餓,是想給子夜剛撿到的小雞弄點食物。結果被嬤嬤逮着送到院長的房間,院長氣急敗壞,她向來最討厭孩子品行出問題,她問林希:“你最大,說,爲什麼要偷麪包!”林希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因爲不能供出子夜來。院長把他們的沉默認定爲消極抵抗,更加生氣,所以罰他們去菜園澆菜。
那個時候,我和你纔多大呢?十歲左右吧,院長說不澆完整園的菜不許吃晚飯,我跟你也就聽話的在菜園與水塘之間來往不休。可是隻一會兒我就累了,於是賴在地上不起來,假裝肚子疼,我知道你一定識破了我的鬼把戲,因爲我們彼此那樣的熟悉,但你卻沒有拆穿,默默的一個人去把剩下的菜澆完了,然後你晚飯都沒吃就睡下了,一睡就是兩天,把院長都嚇壞了,只有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你,不管用什麼方式,我都要報答你。所以當你看着我的拉環說:“那如果我以後送你一枚最漂亮的戒指給你,你會嫁給我嗎?”,我毫不猶豫的就說“好”,以一種前未有過的欣喜語氣。儘管我不知道你現在爲什麼不跟我提小時候,但我相信,我的臨溪哥哥做什麼都是爲我好,我信你,永遠信你!
“半夏,你醒了?”
半夏正沉浸在往事裡,林希醒過來了,他整個人湊在半夏的臉前,緊張的問:“你還好麼?還疼嗎?要不要叫醫生給你打針止痛針?”
半夏輕輕的搖了搖頭,痛當然還痛,但是看着林希的臉,着急又擔心的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到那些痛根本微不足道。於是她給了林希一個大大的笑臉,讓他安心。
外面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林希去買了早飯,正在和半夏吃,突然聽見門一聲巨響,有個人從外面急急的撞了進來,他倆都嚇了一跳,擡頭一看,原來是飛揚。
“姐夫?”半夏好奇的看着他,“你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
“你怎麼回事?好好的校慶演出也能受傷!”飛揚雙手攥住半夏的肩,“傷在哪裡?”
“不嚴重,你別大驚小怪的。”半夏推開他的手,不自然的說道,畢竟林希就坐在身邊,跟別的男生太過親密不好。
“我問你傷在哪裡!”飛揚提高聲音衝半夏吼,他在一中的朋友只是說半夏被人從舞臺上抱了下去,像是受傷了,但具體怎麼受傷傷在哪裡他一概不知,讓他怎能不着急!
半夏被他的氣勢壓倒,乖乖的掀開袖子,“就只幾個地方啦,被玻璃割到,流了一點血。”
飛揚看着半夏的手臂,大約有十幾個白色紗布貼住的傷口,懷疑的看着她,“就這點傷你就能暈倒?”
“是啊是啊!”半夏放下袖子,“我身體弱,我是林妹妹轉世,行了吧。”不想跟飛揚說受傷的來龍去脈,一方面是怕他擔心,一方面是怕他衝動到要去找周青算賬,既然自己沒什麼大事,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以免再出事端。
爲了避免飛揚繼續懷疑下去,半夏故意說,“姐夫大人,你來探病就什麼都不帶嗎?哎呀,看來你也不是真關心我,知道我受傷還空手來,起碼給帶點有營養的好吃的吧!”
飛揚看見半夏已無大礙,不由得笑了笑——是自己太緊張了吧,真的如她所說,太大驚小怪了。也許是害怕再一次失去,所以纔會這樣擔心吧。畢竟飛旋,是再也回不來了……
“好了好了!我馬上去給你買!”
飛揚出病房之後,半夏馬上簡明扼要的跟林希描述跟關係,但略去了他是飛棋營老大的身份,因爲林希肯定不希望他與他心目中的**少年交往過密。林希一直不說話,就在半夏以爲他在生氣的時候,他哈哈大笑起來:“半夏,你是在怕我吃醋麼?”
半夏被他點破心思,因爲不好意思所以氣哼哼的把臉別過一邊,“不識好人心,不理你了!”
“我奇怪的是,你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姐姐來。”看半夏不好意思了,林希也適可而止的停住了笑。
“你們幹嘛老覺得他在騙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懂得分辨真假!”想起凌一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半夏不由得生氣說道。
“不問了不問了,我相信你,行了吧,你別生氣。”林希討好的湊近半夏,可憐兮兮盯着她,直到她笑出聲來。
“我回來啦!”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飛揚,回過頭一看——也太誇張了吧!他拎了兩大袋的東西,一袋是腦白金之類的滋補品,一類是薯片類的小零食。
“幹嘛這麼看着我。”飛揚把東西遞給目瞪口呆的半夏,“我特意問了店員,藥店的店員一聽我要探望病人就推薦了左邊有營養的這一袋,超市的店員一聽我是買給女生就推薦了右邊好吃的這一袋,有問題麼?”
“沒問題沒問題。”半夏一邊讚歎飛揚買的東西都是她的最愛,一邊暗自發愁,零食還好辦,自己吃不了還有子夜和小幽,腦白金她該怎麼處置啊!
待半夏言不由衷的誇完,林希站了起來,伸手給飛揚,“你好,我是半夏的男朋友,我叫林希。”
飛揚愣住了,“什麼?你叫林希!”
“是啊。”叫林希有問題嗎?幹嘛反應這麼大!林希暗自奇怪。
“名字取的挺好的。”飛揚掩飾着剛纔一剎那的失態,握住林希的手,“你好,我叫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