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也呆住了,被銀白色月光包裹着的半夏那樣美好那樣純淨,周身散發着一種渾然天成的安寧,所有的花草樹木在她的映照下都變得柔和清麗。這個人真的是半夏麼?是他愛了很久的半夏麼?他不禁恍惚起來。
“可是……”半夏囈語般的開口,“你爲什麼喜歡我?我不漂亮不溫柔,我是短頭髮的假小子,我怎麼能配得上千萬人仰慕的江直樹?”
“我不是江直樹,我是林希,我是從見到半夏第一面就喜歡她的林希,我是早在心底發誓要給半夏一世幸福的林希。”
“林希…臨溪…”半夏愈發像做夢一般,“你是臨溪?你是曾許諾要送我最漂亮戒指的臨溪麼?”
林希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不安,復又鎮定,“戒指?你是想要我給你一個愛的證明麼?”
半夏輕輕的笑起來,她醒過來了,眼前的這個帥氣又優秀的男生並不是她的臨溪,她卻差點被他的告白打動,以爲幸福要來了,以爲臨溪回來了。
“我該回宿舍了。”
半夏自顧自的跑起來,風聲不絕於耳,還有林希的呼喊。可是她就是不願停下來,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她的心太亂了。林希是她最好的朋友,林希給過她很多的幫助,她不知道怎樣去面對這種突然的改變——突然的、讓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的改變。
快到女生公寓的時候她終於停下腳步,因爲她看見凌一靠在路邊的樹上無聊的踢着石頭。
“你在這幹嘛?”
凌一迅速擡頭,看半夏滿頭大汗,疑惑的問:“你幹嘛去了?”
“爬山。”半夏簡短的回答,不再給凌一發問的機會,轉身就往宿舍樓裡走。
“是因爲他嗎?”
林希的聲音再度傳來。他還是追來了——半夏站住了,輕輕的嘆氣,卻不敢回頭。
“所以說,你剛剛是跟他一起爬山去了?”這一次是凌一。
半夏點了點頭,卻被林希誤以爲是對他的回答,他一把揪起凌一的衣領,將他掀翻在地。
“別人都可以!就你不可以!”林希怒吼,其實在他的心裡誰跟他搶半夏都不行,只是此刻,他只有這麼說才能師出有名的跟凌一動手。
凌一莫名其妙的爬起來,剛站直又被林希一拳揍倒,他也火了。
“你他媽發什麼神經呢!”
“我告訴你,你最好離半夏遠一些,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林希惡狠狠的撂下這句話,轉身往對面的男生公寓走去。凌一被他的態度激怒,火氣更大了,他不甘示弱的衝上去朝着林希的背上就是一拳。
“以後少跟我耍威風!我凌一在道上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幼兒園擦鼻涕呢!”
半夏終於忍不住了,她回頭一看,林希和凌一已經廝打在一起了,任她怎麼喊“別打了”,他兩還是越打越紅眼。半夏氣急,趁着凌一給了林希一腳林希還沒來得及迴應的時候插到了他兩中間。她沒想到她這一插讓林希更加傷心,因爲她攔在了凌一的身前。
“你護着他是不是!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抵不過一個剛認識幾個月的人是不是!半夏!我算看透你了!你跟所有的女生一樣愛慕虛榮!他有錢是不是?你喜歡他的錢是不是?好吧,你愛怎麼着怎麼着,你就跟這小子混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林希收手轉身離開,不給半夏任何解釋機會,半夏也沒再追上去,因爲她發現了一個她難以消化的秘密,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這人是誰呀?”凌一擦着嘴角的血問。
“你以後別打架成不成!最少別再我面前打架了!”很簡單的一句話去讓半夏氣不打一處來,是誰是誰!現在的她也搞不清楚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是誰!
“是他先動手的!”
凌一委屈的辯解,誰知半夏反倒說:“那又怎麼樣?別人心情不好你讓他打幾下怎麼了?反正你不是老打架嗎?反正你不是挺耐打的嗎?”
“凌半夏!”凌一氣結,握緊了拳頭,他真的想給眼前這個不講道理的丫頭一狠拳,可是就是下不了手,所以又鬆開了拳頭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半夏,“你剛纔走得急把鑰匙拉座位上了,我好心給你送來還莫名其妙挨頓打,真是衰到家了,不管了,回去睡覺。”說着搖搖晃晃的也走了。
半夏回到宿舍,躡手躡腳的爬到自己牀上,剛閉上眼,就聽見小幽在耳邊小聲的說:“半夏,我今晚跟你睡行不?”
半夏“嗯”了一聲,小幽就抱着被子上來了。
“半夏,林希學長是不是喜歡你呀?”
“嗯?”
“剛纔我看你那麼晚都沒回來就準備出去找你,誰知剛到門口就看見林希學長和凌一在打架。”
“他們打架又不是爲了我!”
半夏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小幽明白她是不願多談,只好閉上了嘴。就在小幽以爲半夏今晚都不再說話的時候卻聽見她又開口了。
“小幽,要是你一個小時候很要好的朋友重新與你相遇,可他不跟你相認,你會不會覺得他在騙你?”
“這要分情況吧,也許他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
“其實人有時候挺無奈的,好多事情都不能受自己控制,既然你說他是你小時候的朋友,那說明你們已經很久沒見了,這麼多年你們兩個身上肯定都發生了很多事情,時間的隔閡已經讓你們變成陌生人了,也許他是不敢認你吧,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還是他認識的你,不確定你是否還記得曾經的他,所以猶豫所以不決了唄。”
是麼?臨溪,你是這樣想的麼?爲什麼你在我身邊兩年多卻一直不肯跟我坦誠相見,真的只是因爲時間的隔閡嗎?還是你已經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忘了你要我等你回來?你大概不會想到這麼巧凌一撕破了你上衣的領子,你大概不會想到這麼巧我看見了你頸間用繩子繫住的那塊石頭吧?
既然你如此珍惜我們曾經的信物,爲什麼你又不肯告訴我你一直在我身邊?爲什麼就算剛纔我恍惚之間已經把你錯當臨溪你還是不肯順勢承認?
臨溪,你還是我的臨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