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下,燈亮了,放眼望去,地下室被收拾地井井有條,沒有一絲雜物。
這裡像是被人收拾成了一間畫室,到處都是畫板,但都被蒙上了一層紗布,簡嘉楠有作畫的習慣,這是季穆陽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簡嘉楠的畫從來不讓他看,她每次都說她畫畫只是爲了舒緩壓力。
顧北辰一招手,外面就進來一羣搬運公司的工人。
“把這些都搬到車上,輕拿輕放,千萬別弄壞了。”
季穆陽就這麼看着,這些工人來來回回搬動着,不僅簡嘉楠這個人從世界上消失了,就連她的東西,他也……
“這些好歹是嘉楠的東西,理應留一幅給我。”就當是他餘生的一點點念想吧。
自己的別墅,關於簡嘉楠的一切,都被江以柔命人送到垃圾廠焚燒了。
就連婚紗照也沒保住,好像這世間,再也沒有一物能夠證明,簡嘉楠真的存在過。
“姓季的,我跟你說,不——可——能!”最後三個字,顧北辰幾乎是吼出來的!
風輕輕地吹拂着,一位工人搬東西經過季穆陽的時候,風剛好將畫作上的紗布吹起來了,就那麼兩秒鐘,季穆陽看到了自己。
那是畫布上的自己,是簡嘉楠筆下的自己,比他的任何一幅照片都傳神!
季穆陽趔趄地上前扯掉畫布,那是一幅油畫肖像,日期是兩年前的夏日。
畫上,他穿着休閒睡衣,戴着一副邊框眼鏡,正半躺在沙發上端着一本書在看。
如雷擊一般,季穆陽激動地攔住工人,掀開了所有的畫布,無一例外的,每一幅畫都是他本人,有素描的,有水墨的,有水粉的。
各種狀態下的他,最令人動容的是作者對人物的表情和狀態以及神韻把握地非常準。
“都給我站住,這些畫作,不能帶走。”季穆陽一聲令下,顧北辰怒了。
“姓季的,你什麼意思?別以爲這些畫畫的是你,就能這麼無恥!”
顧北辰忍不住上前揪住季穆陽的衣領,“你知道嘉楠有多愛你嗎?
正因爲愛你,才那麼捨不得失去的那個孩子!你是怎麼對她的!
你這種人,怎麼不下地獄!”
地獄!現在的季穆陽已然活在人間地獄!
如今的季穆陽尚且留着一口氣,根本就抵抗不了顧北辰,但這好歹是季家的地盤!
蜂擁而至的人團團圍住顧北辰,“顧少,您還是請回吧,不要逼我們動手!”
“動手就動手,誰怕誰!”
顧北辰還是動手了,但是以少敵多的他還是很快敗陣了,被人架出了別墅。
顧北辰不甘心地大罵道:“季穆陽!你這個僞君子!嘉楠在地下也不會瞑目的,你就等着遭報應吧!”
“嘉楠,我會讓所有苛待你的人,全都得到應有的下場,包括……”
包括他自己。
季穆陽的手輕輕地撫摸着那些畫作,本來看到這些畫作的時候,他該是怎樣的欣喜。
但這一刻,他的胸口漲地生疼,原來,在很早之前,簡嘉楠就愛上了他。
季穆陽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他以爲平淡的生活中,掩藏的是簡嘉楠不甘的心。
季穆陽認識簡嘉楠比她認識他要早得多,在一次聚會上,季穆陽出門接電話的工夫,喝醉的簡嘉楠把季穆陽帶下了水池,從此一見傾心。
簡氏出事簡嘉楠親自找他父母要定這門婚事的時候,他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畢竟他們早就被季穆陽軟磨硬泡,提前就預料到了,知道簡嘉楠會來求助。
當時季家父母是想着簡嘉楠遇到這樣的挫折,一定會感恩戴德,在季家安心地相夫教子,沒想到她卻復甦了簡氏!這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