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的電話響起,我都會提心吊膽,害怕是上海那邊的電話,我害怕那邊一個電話就會把他從我身邊帶走,久而久之,我習慣了這種提心吊膽。多無奈啊,愛一個人,連患得患失的提心吊膽你都會漸成習慣。
愛情是一件多麼無可奈何且心甘情願的事情。
原來這幾天他揹着我接電話,並不是李律師打來談解約的事,而是,上海那邊的電話,催他回上海,如卓堯說的: 如果我知道是這樣,我早就該回上海了。
他隱瞞我,是怕我多心,怕我會胡思亂想。
我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呢,我把他帶到這個小漁村,已經夠自私的了,他拋棄了家族,拋棄地位,我還自欺欺人說是因爲愛情,因爲他熱愛漫畫事業。
夠了,阮曼君,你這個自私又狹隘的女人,請多一點,爲你身邊的男人想一想。
縱然他走,我千百個不捨得,不放心,不開心。
我給他收拾行李,等待季東確定航班時間,上海那邊也該冷了,我裝了一些襯衣,外套,西褲,他的白色襪子,裝滿了一大行李箱,收拾好,我又一件件往外拿,重新疊好,再放進去,反反覆覆。
他抱着小黎回,依依不捨,說:“曼君,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在家好好教小黎回學走路,說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別不告訴我,記住,我是你丈夫。”
我點頭答應,從我的首飾盒裡拿出一個手錶盒,那是一塊百達翡麗的男士手錶,他以前一直戴在手腕上,和我在小漁村生活後,他就摘下了這些貴重奢侈的東西。我取出手錶,想給他戴上,他不能穿戴太過簡單樸素,我希望他家人知道,我令他過得好。
我知道,我在做自欺欺人的事。
他沒有戴那塊表,他說:“你身上錢不多,留着這塊表,還可以傍身,我去那邊,不會缺錢,我會給你匯錢。”他很歉疚的眼神注視着我和小黎回,似乎他在自責自己沒有掙到足夠的錢。
“我怎麼會,去變賣你用過的東西呢。”我說着,把手錶放回盒裡。他的衣服,都是意大利純手工訂做的,有些衣服,只是穿過一次,就成了舊衣,我都洗淨疊好收着,從不捨得扔掉。我在做什麼,是在爲自己日後失去他而睹物思人嗎。
他從我疊好的行李箱中,將很多衣服都拿了出來,摸摸我的頭說:“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裝這麼多衣服做什麼,何況,在上海也能買。”
我想了想,也許他媽媽病情有所好轉的話,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的媽媽,也是我的婆婆,只是,她從不承認我,她恨我從她身邊奪走了她唯一的兒子,哪怕是小黎回都出生一年了,她也沒有看望一次,詢問一聲。
上海那邊的家,我是毫無地位的吧。
幸好,在這個小漁村,還有我們這個三口之家。
不多久,季東的電話就回了過來。“明早的航班?我要越快越好,明白嗎!”卓堯來回踱步,對明早航班的安排很不滿。
“那好,明早見。”他掛了電話,對我說:“只有明早的航班,兩張機票。”
我一聽有兩張機票,隨即說:“兩張機票,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望一下她。”
他看了我一眼,抱歉地說:“季東明早來接我,另一張票,是他給自己準備的,你在家等我。”他說着,拿起桌上的煙,走出了小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