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易冷。
在這露天的頂樓陽臺,周圍都是煙花綻放的聲音,我捂着耳朵,大聲問他:“明年你還愛我嗎?”
他說:“愛,比去年的愛多一點,比後年的愛要少一點。”
他說:“我會比從前更愛你。
那晚的月亮也特別的圓,是否團圓的日子將近了。
只在心裡默唸幾遍:但願人長久,但願人長久……
在去深圳的航班上,他訂的頭等艙,我靠在他肩膀上,我們十指相扣,我幻想着找到黎回,我們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他說每個六一兒童節,給黎回買禮物的話,就一定會給我買一份,他說等黎回長大了,他和黎回一起保護我。
到了深圳和當地警方聯繫,也找到了那家快遞公司,當時的那名快遞員印象不是很清楚,說是一個女人來寄的,那個女人問了幾個問題,可以確定是剛到深圳的外地人。這讓我們很失落,也許和警方猜測的一樣,只是特意來深圳寄那份快遞來轉移視線。
查那幾天乘機到深圳的人員名單,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我和卓堯都很失望,除了彼此安慰黎回是平安無事的,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我們的心都無比沉重。
只希望黎回在收養他的那家人裡過得安好。
回到上海,卓堯花了不少錢在各個報紙,雜誌進行輪翻刊登尋人啓事,電視臺也進行了尋人通知,僱了三十餘人在街頭散發重金尋子的通知,如果提供了找到孩子的線索,報酬是一百萬,直接找到孩子的,報酬是五百萬。
滿城轟動。
這樣的網下,只要黎回出現,就一定會有線索。
類似的提供線索電話倒是接到了不少,可是,沒有一個是準確的。
我們都在等待希望出現的那一刻,每一條線索,無論是真還是假,都不會放過。
找到黎回,這是我們之間共同的最大心願。
情人節的晚上,我本以爲他不會過來找我,我和章儂批發了幾百枝玫瑰在街頭賣,到處都是情侶,我在想,卓堯是不是在陪着葉潔白過情人節呢,冷空氣中凝結着浪漫。
當他的車停在我身邊時,我抱着一大束玫瑰傻站在路邊,他從車裡走出來,那副清俊倨傲的面龐與高大的身形,加上身後的豪車,吸引了路邊女孩的駐足驚歎。
他的懷裡,抱着一束百合花,走過來,攬着我的肩膀說:“上車,我的小漫畫。”
“哇,好帥的男人開豪車向賣花女送花。”有人感嘆。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太浪漫了……”一個女孩羨慕地說。
我們的故事浪漫嗎,坎坷曲折,一點點的幸福都來之不易。
“我的花還沒賣完呢!”我說。
章儂也抱着一大堆玫瑰走了過來,說:“也帶着我唄,佟少,你把曼君帶走了,我一個人多可憐。”
他淡淡地笑,對我說:“你懷裡的花,我都買了。”
“那我的呢!”章儂急得跺腳。
他搖頭微笑,上
車。
我得意洋洋朝章儂做鬼臉。
那晚吃過飯,我們去了酒店,我擔心被記者跟蹤,他卻偏拉着我的手,我看他一臉從容,我懷裡的百合潔白芬芳,我問我自己,我們是不是在做一個很可恥的事,我竟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個和他去酒店偷情的小三。
每一次見面後,我都會自責,可我望向他的時候,我知道我們都深深內疚着,他也會主動打一個電話給葉潔白編一個理由不回家,也許葉潔白根本就知道我和卓堯的關係,她越是不管不問,我越是不安。
我總安慰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只要葉潔白來找我,我一定離開卓堯。
{在遇見他之前,我無以自處,彷彿在這世間沒有找到所得}
平靜的日子沒多久,我被渾身是血的宋柏嚇得不輕,宋柏拉着我上車去醫院,驚嚇過度的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驚魂未定喘着粗氣。
“是不是多多出了什麼事啊,你快說!”我急死了,這麼多血,一定是受了重傷。
“不都是爲了你!她抓劉頌,被劉頌發現了,捅了她三刀。”宋柏總算說清楚。
我懵了,聯想自己那次在醫院對多多的態度,她一定是爲了幫我纔去找劉頌的,她怎麼這麼笨,她一個人怎麼能抓得住劉頌啊。
到了醫院,多多正在急救中,卓堯也趕到了醫院,我見他來,拉着他的手急得要哭:“卓堯,怎麼纔好,多多是爲了我纔去抓劉頌的,她傷成這樣,怎麼辦,我好害怕……”
“不會有事的,醫生在搶救,別怕,我陪你一起等她。”卓堯擁住我,坐下來。
手術燈暗了,醫生走出來,給我們吃了一個定心丸。
“病人出血嚴重,好在送醫院及時,也沒有傷及臟器,不會有生命危險。”醫生說。
宋柏那高興的勁呀,我想他是我見到過最愛多多的男人,雖然多多帶過很多男人來我面前,也從未見過比宋柏待他更好了。
在醫院,也碰見了一個老熟人,袁正銘,臉上洋溢着掩飾不住的喜悅,他說他的妻子在婦產科,剛分娩不久,生了一個女兒,我本想告訴他多多受傷在醫院,想想,還是沒說,我明白,多多也就愛過袁正銘這一個男人,卻不屬於她。
我去醫院照顧多多時,總會碰到宋柏過來看多多,他的話並不多,不像花言巧語的男人,默默地煲湯送來,開車去很遠買多多愛吃的糕點,怕護士給多多打針打痛了,一遍遍求護士扎針的時候扎輕一點,護士拿着針對着宋柏哭笑不得說:“沒見過像你這樣疼女朋友的,我一紮針你就咬牙切齒,扎的不是你。”
我對多多說:“瞧瞧你的小男友多寵愛你,真好,趕緊把他娶回家,給他一個名分吧。”
多多溫柔地望着宋柏說:“等我傷好了,我就娶他。”
宋柏開心的第二天買了幾大袋喜糖和巧克力在醫院見人就發,真是個用情很深也很單純的男人。
“多多,見你把自己託付給這個牢靠的男人,真替你幸福。只是——你不恨我嗎,
恨我那天對你說出那番話,你的傷,也是爲了我才受的。”我握着多多的手,滿心的歉意。
多多搖頭說:“我們是好姐妹,倒也感謝這次大難不死,像一塊試金石,幫我試出了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可是曼君,你沒有了黎回,你想過將來嗎。”
“將來就是好好找黎回,好好生活,我答應過黎回,我會做個堅強的媽媽,此生我都會一直找他,直到母子團聚。”我笑着說,我的眼前似乎有了我找到黎回幸福的一幕。
“曼君,你堅強的讓人心疼,讓人難過。”多多說。
你若不堅強,誰替你勇敢。
劉頌被抓後,追回了一部分資金,但大部分都被他揮霍一空,查無去向,追回來的那些資金對佟氏的經濟運行並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卓堯依舊藉助宏葉的投資援助,開發新項目,過去中標的幾塊開發區土地,趁着房產大熱,葉潔白一下子拿了幾個億給卓堯去開發樓盤。
他在動工儀式剪綵完畢後打電話約我,告訴我酒店地址和房間號,我們都一個星期沒見面了,我像小女生一樣打扮自己,對着鏡子看哪裡不夠好,章儂在我背後酸溜溜地說:“去和卓堯約會嗎?和有婦之夫約會,你是在玩火自焚,看你興奮的,像個小蕩婦。”
“他還沒有結婚。”我說出這句話之後,紅了臉,曼君,你看看你,變得多麼不要臉。
“葉潔白不是那麼好招惹的,她可是拿了幾個億投入佟氏,換做我是她,早就買個兇手把你做掉,反正有的是錢。”章儂說。
我拎着包出門,對她說:“我可不害怕。”
“一晌貪歡,後果不堪……”章儂唸叨着。
我和他一前一後進入酒店,他提前預約好的房間,我戴着墨鏡,豎起大衣領,走進了酒店,徑直去了房間。
他打開門,手裡握着一瓶香檳。
他幫我拿過包放好,牽着我的手讓我坐下,問我:“書看得怎麼樣了,考試能有把握嗎,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離考試還有好幾個月呢,不着急,我要靠自己努力。”我見他開香檳,問:“有什麼事需要慶祝的嗎?”
他倒了兩杯香檳過來,遞與我一杯,摟着我微笑說:“今天新樓盤動工,意味着不久後,可以賺回之前所有的損失,當佟氏不再需要藉助宏葉的資金和財勢,我和葉潔白的婚姻自會瓦解。”
“什麼——”我驚得站起來,杯中的香檳灑出。
“難道這都不值得慶祝嗎,這對於我們是最好的消息。”他舉起酒杯,優雅地說:“cheers。”
我放下酒杯,不再說話,也許我該盼着這一天,卓堯的公司起死回生,重振家族企業,他和葉潔白的婚約也因利益關係的終止而毀滅,可若我真這麼做,這一切看起來多像我和卓堯合謀設的局,我和他這樣偷偷約會我已經不安,我努力讓自己厚着臉皮打着愛情的幌子一次次忍不住見他。當他認真地告訴我,他快要利用完葉潔白了,很快就回到我身邊,我心裡,這樣得到的幸福令我難以安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