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學校的老師說的一點沒錯,自學起來真的是很難,除了馬克思和近現代史這些非專業的通過死記硬背可以解決之外,專業的課就有些難度了。
且不說我丟了課本這麼長時間,那些專業課和我高中學的關係都不大,我完全一頭霧水的感覺,還真需要個領進門的人。
我心疼那一千九百塊的學費,可是爲了兩年後能畢業,我咬了咬還是報了班。
不過這不是全日制的,一個星期也沒幾節課,店長知道我的情況,也很照顧我,並沒有辭退我。
我幾乎把休息的時間都用來自學,晚上一點前沒有睡過覺,我媽爲了讓我更有時間學習,包攬了家裡所有的活,只爲讓我更有時間看書。
媽的病情很穩定,再也沒有犯過病,我們母女倆的生活雖然枯燥,但充滿着希望。
我認識了新的朋友,但都不深交,也不參加同學聚會,我現在,害怕分離,沒有交集便沒有分離。
我的刻苦努力沒有白費,畢業時全部優秀的成績刷新了學院的自考記錄,老師們自然對我印象深刻。
我媽就盼望着我趕快拿到畢業證,然後上研究生。
我卻有了新的想法,我不打算考研究生了,我想考註冊會計師,一邊工作一邊參加考試。
我接觸這個專業這麼久也向老師同學打聽了情況,目前會計專業還是很好找工作,而且工資也不低,且不說兩年後的就業情況怎麼樣,而且,拿到註冊會計師證的話,不會比研究生差。
我給我媽說了我的想法,她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同意了。
老師也幫我介紹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下個月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拿到畢業證的那一瞬間我真的哭了,百感交集,雖然不是正式的大學,但我終於拿到了大學畢業證。
那一年,我也拿到英語六級證書,如果將來進外企這個證書還是很有用的。
我沒有讓我媽陪我一起,我自己去了爸墳前,一個人哭了好久,我終於沒有讓他失望,只可惜沒有辦法讓他親眼看到。
這四年,唯一和我偶爾聯絡的只有羅美娟,也聽她零碎提起,韓筱雅前年的時候作爲交換留學生,也出國了。
馬麗終於拿下了吳剛,馮雲回了家鄉工作。
拿到畢業證那天,我們倆見了面。
她問我,想不想再見見大家,我笑着搖頭。
她說道馬麗和吳剛在一起的時候,平靜的很,眼中無一絲波瀾,她比五年前更加的淡定了。
若不是太瞭解她,我也會覺得,她已經忘記了吳剛。
只是,我知道,她是把一個人藏到了誰都看不到的心裡,就像宋俊熙。
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名字還是讓我想起一次就疼一次。
“你有什麼打算在A市還是回家?”羅美娟畢業後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
羅美娟嘆了口氣:“還沒想好,家裡人想讓我回去考公務員!”
零八年的時候國內有掀起了考公務員的狂潮,大學四年面對的就業壓力早就磨平了上大學時的那些豪心壯志,再加上家裡人的想法,很多人都選擇考公務員。
羅美娟是獨生女,她之所以在A市沒有回去,怕是也和吳剛有關吧!
雖然她沒有說過,但我感覺的出來,現在吳剛和馬麗走到了一起,她這是死心了吧!
那天她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醉,我不放心,送了她回去。
臨走的時候,她拉着我的手問:“夏夏,你能忘了宋俊熙嗎?”
我愣了一瞬,口是心非的答道:“早忘了!”
羅美娟笑的苦澀:“你這是騙你自己還是騙我!”
我沒有說話,她一頭倒沙發上睡了過去,我拿了毯子給她蓋上,這才從她家出來。
正是奧運會期間,街上的人亢奮的很,都在討論,今天又拿了幾枚金牌。
我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五年間,我對什麼都漠不關心,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我忘了一個人。
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的從我旁邊走過,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乾淨清亮:“我們明天去爬山吧,我聽說會有流星雨呢?”
流星雨?
那是多久的記憶了,我現在別說這流星雨了,就連着燦爛的星空都沒有好好看過。
我下意識的擡頭,繁星點點,我想起那一年一起到山上看流星雨的情景。
只是,那些一起看流星雨的人,現在都在哪呢?
這些年,他們都過得好嗎?
我堅持在麪包店上班到月底,下班的時候,店裡的同事幫我開了歡送會,恭喜我大學畢業還有找到新工作。
娟子這兩年的努力也沒有白費,下個月就調到市中心的新店,工資翻倍。
而且新店的地址離我上班的地方不算太遠。
我馬上到新公司上班,我媽一定要我去商場裡買兩件新衣服。
我不記得到底多久沒買過新衣服了,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上高中的時候。
我媽帶着我到超市買衣服,每一件我都覺得喜歡。
我們很好逛商場,這次和我都是第一次來,裝修豪華亮堂的商場晃得我們眼花。
我每試一件衣服我媽都說好看,挑的我眼花繚亂的,都不知道決定該買哪一件了。
“媽,我是哪一件你都說好看,到底哪件最好,我才上班,還是穿端莊一點比較好,就那件黑色的西裝好不好?”
我試衣服的時候偷偷看了價格,那件黑色的小西裝是這些衣服裡面最便宜的一個。
“我們夏夏漂亮,穿什麼都好看!”我媽好久都沒有笑的這麼開心了。
漂亮?這麼多年我都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我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唯一讓我感覺到的變化便是我這麼多年都沒剪過的頭髮已經長到腰際了。
五年時間總算是帶走了些痛苦,讓我們都不再沉浸在失去的悲傷裡。
“媽,還是這件西裝吧,我上班穿着也合適!”
“纔剛來,再看看吧,我覺得你穿那件粉色西裝會更適合你一點!”我媽指着那件粉色的。
“那個太粉嫩了,我不適合!”我趕快擺手。
“你去試試,讓媽看看,媽怎麼會騙你!”我媽讓小姐拿了衣服把我推進了試衣間。
我從裡面出來有些不適,這麼多年都沒有穿過這麼鮮亮的顏色,感覺彆扭的很。
我纔剛擡起頭準備問我媽怎麼樣,卻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