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琛略帶嘲諷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遙遙傳來,“顧歡顏,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一個搶走了我女人的男人?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平日裡表現得太蠢了?”
“.....”我覺得裴天琛一點都不蠢,蠢的是我自己而已!
“裴天琛,告訴我,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幫他們?”
“這個麼,要看你到底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彷彿篤定了我會求他一般,裴天琛將姿態擺得很高。
“或者你哄得我高興了,我也願意伸出援手也未可知?”
“裴天琛,天還沒黑呢,你就做白日夢真的好嗎?”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氣,冷嘲熱諷的說道,
“曲靜茹在你們劇組因爲拍戲而受傷,你覺得你們劇組就沒有責任嗎?爆破出了問題,曲靜茹沒有告你們已經算不錯了。你還好意思和我們講條件。裴天琛,是你太天真呢,還是你真當我是白癡呢?”
我將裴天琛剛纔才說過的話瞬間還給了他,可裴天琛卻彷彿並不生氣一般,反而頗有興味的“嘖嘖”感嘆了兩聲。
“我們?顧歡顏,我真的很好奇,你、晉葉舟和曲靜茹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你真的大度到愛屋及烏,連你的現任男友的前妻都一起關心的地步?”
“我裝賢良淑德不行嗎?”我被裴天琛的話噎得有些心虛。可是本着輸人不輸陣勢的原則,我依然嘴硬的說道,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愛慘了晉葉舟。所以我就不能在他面前裝一下溫柔體貼嗎?”
“是麼?你裝不裝是你的事,我賣不賣人情是我的事。”裴天琛聲音中的譏諷越發明顯,
“而且顧歡顏,這件事也和你並沒有任何直接關係。所以不管你們是要告劇組也好,還是要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也罷。你讓晉葉舟出來跟我談,否則這事情我們之間沒什麼好商量的!”
裴天琛存了心的要刁難我,把我氣得頓時火冒三丈。“行,裴天琛,算你狠!”
我剛想掛電話,裴天琛已經以飛快的語速說道,“顧歡顏,記得明天的生日宴會。如果見不到你,後果你就自己承擔吧......”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飛快地掐斷了通話鍵。見狀,晉葉舟有些歉然的說道,
“抱歉顧歡顏,事到如今我不僅不能給你任何幫助,反而還要害你受我牽連。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吧,我會找我公司協商的。我想他們多少也會給我一些面子的。”
說到這裡,晉葉舟頓了頓。彷彿下定決心一般,他擲地有聲的說道,“大不了,就是不要這部戲的片酬而已。我不是違約,只是延期而已。想來我晉葉舟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聞言,喬明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我,才猶豫着問道,“萬一裴少拿這件事故意刁難你呢?你可別忘了,他也是投資人之一。”
老實說,我有些不願意接受喬明月的這個質疑。
我和裴天琛雖然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可在我心裡,他依然不是那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哪怕他剛纔半點情面也不肯給我,但我依然對他有着莫名的信心。
晉葉舟彷彿和我心有靈犀一般,下意識地搖頭說道,“我覺得裴製片不至於會做到這種地步的。否則的話,他其實有很多方法逼我們就範!”
晉葉舟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雖然不知道他對裴天琛的信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可是我卻突然想起那天我和裴天琛躲在包廂裡看到晉葉舟和曲靜茹接吻的事情。還有剛纔,裴天琛說什麼現任男友的前妻,這分明就是他早已知曉了晉葉舟和曲靜茹的關係。
難怪有一次裴天琛質問我,爲什麼可以當別人的小三情人,就不能和他在一起呢?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卻從未揭穿過這些事情。
他其實大可以拿這些事情逼晉葉舟就範,或者大做文章。但他卻什麼都沒做過。
若不是今天在片場的突發狀況,讓晉葉舟表現得太過明顯,只怕到現在他也不會說吧?
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驕傲和底線!
他可以用他的方式逼迫我,但卻不屑於拿別人的隱秘來做出威脅逼迫的事情。
所以我相信,他也同樣不會用這種方式來讓晉葉舟爲難。
一念至此,我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前輩你好好照顧靜茹姐吧。明天我還要參加裴氏的宴會,就暫時先回去了。”
晉葉舟點點頭,隨後又有些愧疚的說道,“明天的宴會我不能陪你參加了,顧歡顏,你一個人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我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又不是什麼刀山火海的。再說了,不是還有喬明月陪着我嗎?”
“對啊偶像,你放心,一切有我呢!”見我給她遞眼神,喬明月從善如流的笑道,“我保證,把她安安全全地給帶進去,再毫髮無損的帶出來。”
我被喬明月的話給逗樂了,“瞧你們說得,就跟裴家是什麼龍潭虎穴一般。”
“那可說不準!”喬明月撇了撇嘴,說道,“說不定秋蘭芝覺得你擋了她的路,想給你個下馬威呢?!”
喬明月只是無心之言,可是我卻驀地想起一件事——
秋蘭芝知道蘇心漪是蘇家養女這件事嗎?
以那天野狼跟蹤到的情形來看,秋蘭芝和蘇總私底下的分明關係非同一般。
所以沒道理她會被矇在鼓裡纔對!
如果知道的話,她爲什麼想方設法想要裴天琛娶蘇心漪這個養女呢?
如果不知道,她又爲什麼明知道蘇總手裡有着能夠決定兩邊輸贏的裴氏股權,還要竭力幫裴天琛拉攏蘇心漪呢?
那天她和蘇總私底下見面,又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這些問題一直糾纏在我腦海裡,讓我一晚上都沒能睡得安寧。
第二天一大早,喬明月早早地就拉我起了牀。
像是在做大戰前的準備一般,喬明月不僅帶我去做了一個美容,還給我化了精緻的妝容,選了一身美麗得體的禮服。我們這才坐着她新晉追求者畢海清的車,朝裴家疾馳而去。
半路的時候,裴天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鑑於他昨天的惡劣態度,我也毫不客氣地拒接了他的來電。
我原以爲裴天琛會抓狂,可在我連續兩次拒接了裴天琛的電話之後,裴天琛竟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下文。
對此我感到十分的奇怪,我不太相信裴天琛會就此放過我。難道,他又在出什麼幺蛾子不成?
一路上我心裡都帶着這個疑問,原本就不淡定的心情,越發緊張起來。
直到車子在裴家別墅外面停下,我這纔拿紙巾擦了擦早已佈滿了汗漬的掌心,然後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下了車。
裴家別墅很大,穿過一條曲徑通幽的長廊之後,一個綠草如茵的草坪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草坪上噴泉飛濺,在陽光下灑落出晶瑩剔透的水珠。
庭院裡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假山奇石相映成趣。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桐城,這麼大一個後花園,意味着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更別提今天所到之人,全是非富則貴。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個桐城的上流社會都擠到裴家來了。
看到我的第一瞬間,秋蘭芝的面色驀地一變。她大概是想說些什麼,可是目光卻在觸及到四周的人羣和我身後的畢海清後飛快地收斂了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滿情緒。
倒是她身邊的裴盛輝,見了我就如同老鼠見到大米一般,立刻放棄了和他周圍的大家閨秀調笑的機會,大步迎上前來。
“顧小姐,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美豔無雙!”
裴盛輝上來就想給我一個擁抱,見他眼底寫着興味,就只差沒在額頭上刻上吃豆腐、揩油這幾個字了。我立刻警惕的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然後伸出自己的手,與他輕輕地握了一下。
雖然沒有抱到我,裴盛輝似乎也並不生氣一般。
他飛快地湊近我,以極其曖昧的姿態在我耳邊竊竊私語道,“顧小姐,你別那麼小氣嘛!你難道就不想看看裴天琛會不會爲你吃醋嗎?”
“我對他吃不吃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扯了扯脣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二少,你這未免也太八卦了一點兒吧?!”
裴盛輝毫不掩飾他的意圖,開誠佈公的說道,“只要是裴天琛的事情,我都很感興趣!”
“......”我覺得和這個中二少年講道理是很不明智的選擇。所以我下意識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裴盛輝卻牢牢地將我的手指捏在他的掌心,不肯放開。
“二少,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呢。你是不是稍微自重一點?”
“自重?”裴盛輝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冷笑道,“顧小姐,你覺得我裴盛輝的字典裡會有自重這兩個字嗎?”
我從裴盛輝閃爍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算計。我突然想到,裴盛輝之所以這麼做,估計是想逼裴天琛出手?
如果裴天琛因爲我當場和他翻臉,今天這場生日宴會估計就貽笑大方了,成爲全桐城的談資了!
就算裴天琛能夠按捺得住,能夠讓裴天琛心裡憋着氣,能夠讓我和裴天琛之間生出嫌隙。對裴盛輝來說,也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事情吧?
所以這算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