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滅了菸蒂,墨色暈染般的眸子沉着一抹幽深,低聲道:“你根本不需要來拜託我。”
“即便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我也不會拋棄童熙。”
廉榆陽鬆了一口氣。
裴堇年凝望着窗外的婆娑樹影,眉弓凌厲,黢黑的眸色內汪洋一般深不可測。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童熙交給我,放心。”
廉榆陽一瞬怔鬆,不知是喜是憂,那聲放心,算是裴堇年給廉家最重的承諾。
一切維持原樣,於童熙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幸好,她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既然一開始就是幸福的模樣,便沒有要打擾的必要。
“還有件事,拜託裴三爺,我打算逐漸把生意轉移回A市,童氏的代理總裁是做不了了,三爺抽個時間,我們見一面,把目前童氏旗下所有的項目案子交代給你。”
“好。”
“那就這樣......掛了。”
冗長的嘟音響徹在耳膜,裴堇年緩頓了兩秒,纔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咬着後槽牙,腮線凸起又隱沒。
童熙精神上的潛在憂患。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做過了鑑定。
他一直守護到現在,還算是最好的狀態,別說百分之二十的機率,就算是百分之百,他也不可能就這麼把她給放棄了。
“三哥。”
閆震和蔣雲哲從走廊那端過來,瞥見裴堇年旁邊垃圾桶上的菸蒂,立馬揶揄的笑道:“這麼疼三嫂呢,出來抽菸。”
“在這抽多沒意思啊,我們正準備去吃早飯,去餐廳敞開的抽去!”
裴堇年脊背挺直的站在窗前,不經意側過來的眼神,頃刻讓兩個男人變了臉色。
很冰,很冷,隱約有種被碎冰沁過的寒涼。
還有着,讓人開不真切的,深切的心疼。
蔣雲哲和閆震對視了個眼神,張合着雙脣問出一句:“發生什麼事了,三哥?”
裴堇年輕微的眯了下眼,半眯着的眸子內,驚濤駭浪的兇猛正在悄然斂去,盡數揉進一雙黑眸底處,他捏了下晴明穴,低聲道:“你們先去,我回去看看童童醒了沒有。”
蔣雲哲眨眨眼睛,忽然一拍腦門,像是恍然大悟那般:“我想起來了,你跟三嫂今早上去看日出了吧,我說呢,看你精神不好的樣子,要不我們給你帶點吃的上來,你就別下去了。”
裴堇年勾了下脣角,卻並無笑意:“也好。”
“行吧,我們吃什麼,就給你也點一份,要給三嫂帶嗎?”
“她就算了。”
想到童熙被他抱到牀上之後,貪戀的把自己裹進被子裡的可愛模樣,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表情,“等她什麼時候醒了,我再給她叫餐。”
“喲喲喲,這寵得,我都恨不得變女人了。”閆震一通嚷嚷。
剛一嚷嚷完,就被蔣雲哲在胳膊上推搡了一把,“行了,你還是找個男朋友靠譜,別惦記人家三哥,再看也沒你份。”
“你這小子!”
兩人打打鬧鬧的走遠了。
裴堇年沒有立即離開,在窗口站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煙味散了一些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