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用力一拽,雙手順勢的勾上了他的脖頸,往下拉,驟然向他衝撞過去。
四脣相貼的時候,童熙感覺到了牙齒隔着皮肉磕在一起的痛感,眉心一瞬蹙起,酒精忽然上頭。
“傻孩子,不痛?”
裴堇年的聲音幾乎能掐出水來,他揉着童熙的的人中,隔着上脣皮肉輕柔的觸撫着她內裡的牙齒。
可他越是溫柔,童熙卻感覺痛得更厲害,痛着痛着,眼淚什麼時候流出來了也不知道。
幾乎是無意識的,童熙握住了裴堇年的手。
他的掌心溫度偏低,童熙的手心卻很熱,冷熱交織的感覺,刺激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裴堇年俊雅的五官,略顯冷然,下顎線條清晰冷硬,眉目不動的從高處下凝着她,視線定在她醉酒了,無意識狀態下竟讓人感覺媚眼如絲的惑態。
“童童......”
他小腹一緊,大手把住她的腰身。
許是力氣過大,她痛得眉心皺起,費力的睜開眼,近距離的看着昏暗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俊臉。
扯了扯脣,塗着粉色口紅的雙脣輕輕翻合着,無意識的開口:“三哥,你的脣形很好看。”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種脣形的男人,很薄情......”
裴堇年的目光徒然微涼,但嘴角卻明明噙着笑意,看上去似乎是寵,“別鬧了,婚禮都快開始了。”
童熙用力的搖着頭,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嗓音呢喃,“愛我,”
裴堇年眼瞳攸然緊縮,在牀上,他和童熙配合得很默契,也從來不會拒絕她。
“別胡鬧了,清醒一點。”
“我不想清醒。”
童熙有氣無力的待在他懷裡,白皙的臉上近乎病態般的蒼白,“清醒了,就要煩心好多事,接受好多不想接受的現實。”
他眉尾輕跳了一下,“誰對你說了什麼?”
童熙垂着眼瞼微笑,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攥着他襯衫的手指越發的緊。
她甩了下頭,甩走了些許迷濛,用力的瞠目看清他線條立體的俊顏。
“愛我,好嗎......”
在這裡......
相較於童熙的爛醉如泥,裴堇年要清醒得多,即便渾身的荷爾蒙都被調動了起來,他仍剋制着,耐着性子哄她:“乖,今晚的花燭夜,三哥陪你。”
童熙哪裡肯聽,她臉很紅,身體也燥熱到了一個度,她下意識的撐起手臂想要坐起身,當她柔軟的脣覆上他的薄脣時,天雷已然勾動了地火。
之後的發展按照劇本的流程,一切順理成章。
當裴堇年擠進身體的那一刻,童熙上身微拱,雙手垂下,十指緊攥着地面,微小的石子嵌進了指甲縫裡,很疼,疼得她眼淚直掉,嚶嚶的低泣着,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事後,裴堇年脫下西裝外套裹在童熙身上,將她抱回了化妝室裡。
11點30分,醉酒的童熙忽然醒來,搖搖晃晃的提着厚重的婚紗裙襬,趔趄的走出了更衣室。
11點45分,化妝師提着新的婚紗過來,發現童熙失蹤。
裴堇年封鎖了消息,瘋狂的尋找她。
12點30分,一身冷冽的裴堇年漠然的站在司儀臺後,冷漠的黑眸中熠出灼爍的殺機,嗓音清冷,只說了三個字。
“她死了。”
話一落音,人羣譁然,這場婚禮,明眼人都知道,男女雙方的家屬均未出席,不少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來的,也有不少是爲了巴結裴堇年。
婚禮之前,裴堇年將新娘的身份瞞得密不透風,沒人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也沒人看過她長什麼樣子,然而,整個臨城的人都知道。
裴堇年有一個放在心尖兒上的女人,寵入了骨髓。
面貌還未公開,又攏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撓得好事者心尖微癢。
下午1點20,賓客盡數散去。
裴堇年提着一瓶白蘭地,靠坐在司儀臺旁側,周身攏着低氣壓,一雙眸子經過了兩個小時,開始變得極淡極涼,墨眸注視着佈置得猶如童話夢境般的婚禮現場,心底涌升出了一股極大的諷刺,烈酒入吼,似乎還能感覺得到,兩個小時前和童熙脣舌交纏中,威士忌辛辣的感覺。
下午3點40,遊單鎧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裴堇年離開教堂。
據說,那是叱吒商場的裴三爺第一次醉得如此透徹。
深夜。
11點40分,童熙躺在冰冷的地板,旁邊就是雙層的厚重窗簾,月光從窗戶撒進去,映在她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身上,威風拂動,窗簾的下襬拂過她穿着白色抹胸婚紗的纖細身子。
徹骨的涼意,讓童熙清醒了起來,她一動,腦仁尖銳的叫囂着,酒精還未散去,她渾身氣息渾濁,扶着腦袋辨認着眼前的黑暗,這纔想起,十多個小時前,她驚心膽顫的在裴堇年眼皮子底下躲藏,一直躲到了倉庫。
童熙在地上摩挲到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還沒睡的徐東辰那裡。
凌晨1點20,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然的離開了臨城。
在那後來,她瘋了麼,好像是的。
她極不喜洛璃,但不得不承認洛璃有一句話是對的。
“疼愛疼愛......多了一個字便不是愛。”
裴堇年對童熙足夠的寵,但那不是愛。
三年前和三年後,歷史驚人的重合,不同的是,她這次懷的孩子,不再被裴堇年逼着打掉。
相同的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家人的肯定。
婚禮......
童熙垂下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卻感覺到裴堇年的手背,他掌心溫熱,剛剛沐浴後,透着睡衣傳遞過來的溫度很舒服。
她身子微微往後靠,後腦勺碰到了他的鎖骨。
裴堇年沙啞的嗓音,擦着耳郭後側傳到前來。
“童童,婚我是結定了,你敢反悔,我就把你栓在身上,再也不鬆開。”
童熙勾着脣笑,眼角逼出了一滴眼淚,她快速擦去了,嗯聲道:“你敢反悔,這輩子你再也娶不到老婆了,媽說的,你都已經是老男人了。”
裴堇年擡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不提這個,你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