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似乎怔了怔,隨後笑了起來,“擔心我呢?”
“擔心你,打你還差不多,跑哪去弄的傷回來?”童熙不讓他糊弄過去,非得要逼着問。
裴堇年靜靜的看着她,深邃的眸眼含着寵溺的笑意,在童熙臉上最後殘餘的那點笑意斂去了,怒氣漸盛時,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勾進了自己懷裡。
童熙呼吸間有些急促,鼻尖抵着他的胸膛,聞到他身上清清淡淡的菸草味,和頭頂他拂落下來,頃刻轉冷了的呼吸。
她神智緩頓了片刻,然後伸手在他腰身兩側用力的推了一把,“美男計不管用啊,你要是不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今晚上我能鬧死了。”
“那我是不是一晚上都不能睡了?”他笑着打趣。
童熙從他懷裡擡起頭,怒瞪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裴堇年緩緩的勾了勾脣:“我出去打了一架,你要是心疼,不如去幫我打回去?”
她仰着頭的脖頸曲線覆了一層金色的暖光,臉色卻已經一沉到底,很氣他這麼打哈哈的態度。
裴堇年伸出手來擡起她的下巴,聲音壓得很低,“好了,別跟個母老虎似得,你最近就很乖,怎麼稍稍一激,就把你那點被慣壞了的脾氣給暴露出來了。”
童熙用眼神剜了他一眼,“怪誰,還不是你慣的。”
“是是是,我慣的,我認了,過來脫衣服,水放好了。”
“誰要陪你一起洗......”
童熙仍然憤憤,嘴裡小聲的嘟囔着,轉身就要出去,裴堇年從身後逼上來,手臂從她腋下抄出來,勒在她胸型下的肋骨,一把拖了回去。
......
童熙裹着寬大的浴巾,把自己塞進被子裡,只露出兩個眼睛看着穿衣鏡前赤着身的某人的背影,臉色憤憤的,兩頰的嫣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
她剛纔被狠狠的欺負了半個小時,某某人昨晚上還抱着她說三個月前不可以,今天就抱着她坐在浴缸裡,手指居然從下面探了進去。
那種要進不進的感覺,又被水給潤透了,攪得童熙又是痛苦又是......
總之一言難盡,誰說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就能忍。
她身子側躺着,腦袋朝上微仰,才能完整的看見他,雙眼盯着他套上西裝褲子,一身西裝革履之後,撇了撇嘴:“我以爲你忍得住。”
裴堇年忽然就轉過身來,身後的鏡子將他側臉輪廓照得好像鑽石切割面,他眼梢含笑的表情,夾帶了幾分輕佻。
“我是男人,偶爾發泄一下是應該的,要不然就憋壞了。”
“難不成憋壞了就不能用了麼?”童熙想也沒想,脫口說了一句,話一落音,臉頰立即滾燙如火。
尤其是在對視到他深邃的笑眼時,一秒從中讀出了三個字:你說呢。
是!她問了一個煞筆到爆的問題,當即咬着脣不說話了。
吃晚餐時,餐桌上雷打不動的只有裴書厚和溫慈,還有生生。
其實裴雲深是住家裡的,但每天都尋不到一點他在這裡家裡待過的痕跡。
他的時間向來狠準,童熙在睡覺的時候,就已經吃過早餐去部隊裡,裴堇年天天等着童熙醒來再一起下樓,其實她是知道,他也不想和裴雲深碰面。
而晚上睡了之後,童熙迷迷瞪瞪的,總能恍惚的聽見外面的汽笛聲,若不是每天傭人從裴雲深的房間裡拿換洗衣服出來,她都以爲裴雲深本身就是不在這個家裡的。
“爸媽,明天我和童童要回臨城了。”
童熙手上捏着勺子,剛喝了一口湯,突兀的聽見裴堇年說話,動作頓了頓。
溫慈放下了筷子,問:“這麼快,不是才待兩個星期?”
“公司裡有事,拖了很久,不得不回去了。”
“那......”溫慈的手指蜷了蜷,看看裴書厚,見那老男人沒有出言挽留,頓時瞪出一眼,眼神轉回來時,卻是看向童熙的肚子,“熙熙才懷孕一個多月,我前天看見她有孕吐反應了,你帶她回去,能照顧得好嗎?”
誰也沒來得及說話,溫慈又擔憂的開口:“要不我跟着你們一起走吧。”
這話一說出來,最先有反應的當然是裴老參謀,他筷子一落,聲音沉了下來:“你去添什麼亂。”
溫慈側頭就忍不住吼了一句:“什麼叫添亂呢,你個老不......那啥的,我是去照顧我的寶貝兒媳婦。”
裴書厚捏起拳頭,抵在脣口上輕咳了一聲,“自己都照顧不好。”
溫慈眉毛跳了跳,鼓他一眼,轉開頭去一副懶得計較的樣子。
童熙等他們說完了,才適時的插話進去:“沒事的伯母,我孕吐不是很強烈,跟三哥住在一起,實在難受了,他可以給我捂捂。”
“一個到四十歲還沒結婚的老男人懂什麼啊。”溫慈張口就吐槽,絲毫不留顏面。
童熙嘴角抽了抽,“應該,懂的吧......”
說着話,她悄悄的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裴堇年的衣袖。
他竟一點反應都沒有,手腕翻轉,握住了她的手,拇指硬塞進她的掌心裡捏了捏。
溫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大一通話,沒人打擾她,裴書厚慣她得很,難得的聽着她說完,逮着一個空隙,問了句比較重點的話:“明天什麼時候走?”
“上午九點。”
“要走就早點,還非要吃頓早飯,浪費糧食。”裴書厚寒着臉說了一句,經過裴堇年身邊的時候,視線從上掠下來,閃了閃,然後大步的走開。
童熙側頭去看裴堇年,他臉上居然含着笑,眉目清晰如畫,絲毫都沒有被嫌棄了的自覺。
就在大家以爲裴書厚氣得晚餐都不肯吃完的時候,他又從書房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個深褐色的水杯。
“看什麼,我渴了,想喝口茶而已!”
童熙倒是沒有話敢說,不經意瞥見溫慈時,看見溫慈同樣在憋着笑。
捨不得就捨不得,老人家鬧彆扭的時候,比一個小孩子還幼稚。
這頓飯,裴書厚一直坐到了最後,童熙磨磨蹭蹭的吃完了,被生生拉走,裴堇年陪着裴書厚在客廳裡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