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雞翅,童熙被壓着一塊都沒吃,裴堇年給的那個,僅僅是舔了舔味道。
考慮到她這個孕婦,這羣人早早的結束了聚會,走出會所時,才晚上八點。
童熙跟在裴堇年身後,隨他去收銀臺簽字,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面搭了一下。
童熙回頭去看,徐東辰單手插着褲袋,眉目舒展的看着她,“懷孕多久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幹,“還沒去檢查呢,算時間,一個月應該是有的。”
“裴家人知道了?”
“嗯,到北京的第一天,三哥就和他們說了。”
徐東辰頓了頓,兀自淺笑:“的確像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只要是自己的東西,裴堇年一貫喜歡早早的打上屬於他自己的標籤,當年見着童熙後,他對小丫頭猛烈的追求攻勢既不拒絕也不迴應,生生吊着,圈子裡卻早已經傳開了童熙是他的女人這樣的流言。
徐東辰不用費腦子也猜得出來,關於童熙懷孕的事,裴堇年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否則以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童熙和廉榆陽那場鬧劇的。
他清潤的斂眸淺笑,乾淨的聲線很溫涼:“找個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不要耽誤。”
“嗯......”
“做了媽媽了,以後也不準老是使小性子,你也不小了。”
童熙看着他,那雙不亞於裴堇年那般的深邃眸光,深處正釀着一抹淺薄的縱容。
她微微笑了笑,“我知道的,本來我年紀上就不小了,哪個女人像我這樣,二十七歲了還沒做媽媽呢。”
徐東辰垂在褲縫邊的手指輕輕擡了擡,面上並沒有任何波瀾,眸底深處簇閃過隱晦的色澤。
這個傻丫頭,要是知道自己一早就做了母親了,會怎麼樣。
“你們在聊什麼?”
裴堇年結完賬過來,當着徐東辰的面,直接把上童熙的腰,脣角勾着隱隱的笑意:“笑得這麼開心?”
他低下的雙眸內含着幽深的流光,清雋的嗓音似乎隱了一層淺薄的醋意。
童熙仰着臉看他,白皙精緻的五官鍍上一層燈光的暖色,“沒什麼,東辰哥哥問我去醫院檢查了沒有。”
“的確該去了,明天下午我回家來接你。”
童熙奇怪:“那你上午做什麼?”
裴堇年輕輕的刮她的鼻子,“有個會要開。”
“他分公司在這邊。”說話的是徐東辰,他眼色淡淡的掠過裴堇年,棱角分明的五官稍顯冷硬,卻男人氣概十足,那涼薄的視線轉到童熙身上時,自覺的漾出了一絲笑意,“熙熙,你們先走,我的外套落包間裡了,我回去取一下。”
童熙想說陪他一起,裴堇年搭在她腰側的手指輕微的勾了她一下,一股酥麻感頓時襲了上來,她秉着一口呼吸,笑容有些不走心,“那你一個人小心些,要不要等你?”
“不用,我有車,跟你們不順路。”
“那好,我們就先走了。”
“嗯。”他沉吟了一瞬,又說:“檢查結果出來了告訴我一聲。”
童熙應了他,目送他進了電梯後,立馬落手一掌打在裴堇年的手背:“你剛剛撓我做什麼?”
裴堇年神態從容,一本正經的口吻:“別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太親密。”
“這種醋你也吃?”
裴堇年揚了揚眉梢,勾在她腰側的手收緊了些,半擁着她走出會所。
童熙扣好安全帶,降下車窗,等着裴堇年買完煙回來,他開門坐進來,身上帶着車外凌冽的寒氣,伸手到童熙面前,遞給她一條太妃糖。
他把着方向盤,左右轉動幾圈,把車從臨時停車位上開出來,調頭要走時,忽然停了下來。
童熙不明所以,正準備問他,前視的目光突的看見從會所裡走出來的徐東辰,他身上仍然穿着單件襯衫,遒勁的雙臂上沒有搭着外套,步子邁得極大,臉色竟是沉黑得像是籠了一層逼仄的陰霾。
他一身寒峭般沉冷的氣質,大步走向自己的車子,開門又關門,動作一氣呵成,卻給人一種直覺他正處於盛怒下的情緒。
童熙腦子裡一空,突兀的揪住裴堇年的袖子,“糟了,東辰哥哥喝了酒,他剛纔好像是自己開的車。”
裴堇年側過頭看她,俊美的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手搭在她骨骼突出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放心,閆震在他的車上。”
童熙這纔鬆下一口氣,正要抽回手時,卻被他給緊緊的握住了,拇指鑽進她掌心裡細膩的撫摸,輕微摩挲的觸感絲絲麻麻的癢。
“你還不開車麼?”
“不急。”
童熙聳了下眉,還沒回過味來他話裡的意思,這時,會所門口一對相擁着的男女走了出來。
白熾燈光覆下來籠得他們周身清明,童熙在看見同樣冷沉着臉色的裴雲深,和他懷裡表情寡淡清冷的唐筱婉時,突然明白了剛纔徐東辰那副模樣是原從何起。
她仰靠進座椅裡,閉了閉眼,正想開口,一旁垂首專注的看着她手心裡掌紋的裴堇年施施然說道:“童童,你東辰哥哥的事,你插不進手去,別多管閒事。”
童熙側頭看他,脣瓣動了動,猶疑過後,選擇對他坦白:“我剛剛出去叫酒的時候看見裴雲深了。”
“嗯,我知道。”裴堇年揉她的頭髮,狹長的眼眸沉靜莫測:“以你的性子,只要是和徐東辰有牽扯的,你都會管,但是感情方面,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攪合進去了,就不好脫身了。”
童熙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要讓她袖手旁觀。
她雙齒間咬着太妃糖,牙齒上下磨了磨,默了許久後才說:“好吧,我聽你的。”
“這才乖。”
他傾身過來,扳過童熙的臉,照着她面頰親了下去,薄脣輕捻着她的下脣,吮了下,親吻時曖昧的口水聲在車廂裡逐漸放大。
童熙臉上燥得厲害,恍惚間,聽見了身後的車輛狂按喇叭的聲音......
臨城,某西餐廳。
陸允溪將手機摔在桌面上,雙脣抿成一條直線,臉色繃着怒氣,“現在你才把這個東西給我看,有什麼用!”